像她这种进来都得烧高香的,在一群大佬中瑟瑟发抖,只能不停追赶,身心俱疲。 这里的学习气氛和当时的学校不可同日而语,她明显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像罩子一样将她压抑其中。 但也有极其放纵的,这样的人要么是究极大佬,要么就是终极摆烂,最放纵的一个就是邹燃。 叶宜笑本以为自己心中驻扎多年的小苗苗,那必然是最优秀,最听话的三好学生,老师心目中的好榜样,上课时都是教室里坐得最笔直挺拔的那一颗。 结果开学第一天,他就展露出自己一系列恶习,俨然不符合他优异的成绩。 一上午了,就没见他怎么听过课,要么是看自己的书,要么就是在桌子下面玩手机。 语文课上,叶宜笑本来在背《沁园春》,就感觉自己的椅子正在被踢。 “小矮子,坐起来点,帮我挡挡。”邹燃压低了声音,沉着嗓对她示意。 思路被打断,刚要想起来的下一句顷刻间卡在了半截,颠三倒四,一团乱麻,她只得耐着性子去回应他。 “干嘛?”她身子往后贴,紧靠椅子的靠背,假装看老师,实则是在听他说话。 谁料,邹燃将她的肩捏了捏,让她瞬间从头到脚酥麻,触电般颤抖一瞬。 “别动,就这个姿势。”邹燃一双宽大的手摆弄着她的肩,调整姿势角度,然后将手机贴了上去,“我看个视频。” “你放桌下不行?”叶宜笑觉得好不自在,她只感觉自己背部之上传来奇怪的触感,一个手机架在那里,她动也不能动,别扭极了。 随后,传来男生带笑的低嗓:“我低头太久,怕得颈椎病。” “……” 接下来,叶宜笑只能挺直了小身板,靠在椅子上,端着课本背诵,她只要稍微低下头,就会被邹燃提醒:“别动。” 她赶紧坐得端正,一丝不苟的模样,有时和老师目光相接时,满眼赤裸裸的对学习的渴望。 谁能知道,现在整个教室最挺拔最笔直的竟然是她自己? 脑子里的诗行变得散乱,可偏偏句句押韵,她朗读得比之前每一次都认真,她能时不时感觉到邹燃调整手机时,指尖在她背后的触碰。 还没正式入秋,夏季的尾音格外绵长,她只着一身轻薄的短袖校服,而他每一个触动,都像是拨动了她心里那根弦一样。 好像漫天的白色羽毛落下,落在琴弦上,被音符缓缓弹开,又轻飘飘落地。而无需谱曲,就自成一阙,不受控制般生长。 还没等她在这里自由冥思,他们的罪行就被老师当场揭露。 “你在干嘛!”周老师踱步到讲台另一侧,就看到了作案现场,还是有同伙那种。 于是,犯罪嫌疑人邹燃,犯罪嫌疑人同伙叶宜笑,获得教室后面罚站体验卡一枚。 叶宜笑一句没背出来的诗刚好噎在那里,她望着老师凌厉的目光,僵持无果,只能捧着书蔫头搭脑走到教室后排。 “不要以为成绩好就为所欲为。”老师在教室里厉声呵斥,不说也能知道他指的是谁。 邹燃却像是一点也不在乎一样,在她旁边站着,吊儿郎当的模样。 “坐久了,站会儿。”他漫不经心,甚至伸了伸懒腰,扭了扭脖子,“小矮子,借我杵一会儿。” 说着,手大咧咧地放上了她的肩头,他还像没事人一样嘟囔着:“当个拐杖还挺合适。” 他的动作过于惊悚,一方面她不敢动,但一方面她又害怕老师看见,于是脸红心跳地将书举过脸,恨不得将脑袋钻进去。 他的动作自然不会被老师遗漏,看起来一副儒生模样的周老师也都对他这样公然挑衅的行为深恶痛绝,将讲桌拍得粉笔灰飞扬,指着邹燃: “你,出去!” 邹燃倒是挥挥手走得潇洒自如,留下叶宜笑一个人在后面站着,偶尔还要接受同学们亲切的目光。 她捧着书默默背诵,心里各种情绪涌上一团,不知如何理清,只感觉空气稀薄得过分,让她脸都涨红了。 …… 周老师名叫周仲书,人如其名,是个文质彬彬的……老帅哥。 下课之后,老帅哥也没拖堂,他的话随着如约响起的铃声戛然而止,而后他比同学都还焦急似的,关上书,大手一挥:“同学们,下课!” 随后,抱着一摞教材端着保温杯,片刻也不停留就走了。 这种果断不拖延,礼貌中又不失一丢丢威严的做派,真应该让其他老师来看看。 叶宜笑有气无力走回座位,文蕊蕊八卦地凑上来:“我天,你和邹燃上课干什么了,一起被罚站?” 她说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班上好多人都有意无意朝这边瞅过来。 叶宜笑老老实实解释道:“他玩手机,让我帮忙挡一下。” “燃哥就是这样,你别生气,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郝飞坐她旁边,大概知道事情经过,正式行课第一天就被罚站,妹子肯定不好受,于是赶忙安慰。 叶宜笑冲他勉强扯起一抹笑,看着身后空空如也的座位,复杂的情绪交织着。 她想到,刚才他们离得如此之近,他的触碰又那么随意自然。 又想到,自己毕竟是因为他才受罚,那他为什么一点歉意都没。 刚涌上来的甜就被酸楚给压倒,她趴在桌子上,抬眸看教室上方的白色灯光,随着自己眼睛一张一合而明明灭灭,而后教室里光景就看不清,变成马赛克一般的图像。 …… 这里的大课间有二十分钟,邹燃没有回来,等到下节课预备铃响起,他这才满头大汗地在教室后门出现。 一起的还有班上几个男生,下课老见他们说话,好像是之前就在一个班。 叶宜笑绷着背,将下节课的书准备好,摊开在桌上,一动也不动。 她感觉到耳旁吹过夏季燥热的风,带着从操场上裹挟的肆意奔跑的热浪,身后的座位动静不大,他的气息却铺天盖地一般压了下来。 “什么课?”邹燃散漫随意的声音响起,像是在问同桌。 随后就听到他同桌那名女同学纤细着声音回复:“数学。” 邹燃淡淡地“嗯”了一声,接着就听到他课桌下面的响动,翻书,拿笔…… 虽然她没有用眼看,但却能想像到他的一举一动,而每个响动都能在她心湖上摇曳。 她究竟在做什么。 …… 两节数学连堂,结束以后,班上大半都像被抽了魂似的。 叶宜笑也听得恍恍惚惚,虽然再怎么纠结邹燃这件事吧,课还不不能不听,但听不听得懂就是个硬件问题。 这时,学霸间的友谊就变得惺惺相惜起来,几个几个凑在一起讨论刚才那道难题。 邹燃这里也变得络绎不绝,不少人上赶着来问问题。 但是邹燃作为男版祥林嫂,怎么可能那么友好地帮助同学。 别说友谊的小船了,他直接大刀阔斧,将友谊的纸糊船劈了个稀巴烂。 “邹燃,这道题我们刚刚没听懂,能给我们讲一下吗?”几个女生抱着书过来,在他座位旁边推推搡搡伫立。 “这道题有什么好问的,自己翻答案不行啊?”他又带着那种拽里拽气的优越感,睥睨众生一般的语气讽刺回去。 “为什么是a?因为答案就是a啊。” 随后,各位跃跃欲试的同学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再也没多少勇士敢去问他问题。 通过问题来增加互动的方法被他堵死了,叶宜笑捧着练习册欲哭无泪,于是转过头去,露出一个决绝又冷漠的后脑勺。 不想理他了,又没礼貌,还又自大的小屁孩,刚刚的歉还没道呢。 想到这,自己的椅子就被邹燃那双长腿踢了踢。 她“啊?”的一声转过去,就见到他偏着头冲自己笑,夏末的阳光在午后多了些金黄,从窗户外面倾泻进来,将他笑容照亮。 窗帘半掩,明暗被分割,他的脸陷在阴影的交界处,清晰刻录的轮廓被一分为二,一半像天使一半像恶魔。 随后,她听到他自魔域一般有着无尽诱惑力的嗓音: “小矮子,不理我。” 她心里忙不迭奏起节拍,捏紧书页的手掌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 “不高兴?”见她低头不说话,邹燃凑近了些许,那股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就这样钻进她鼻腔中。叶宜笑现在像个被暴露在阳光之下的团子一样,她不知道自己紧张个什么劲,也来不及琢磨心里突如其来的欣喜。 总之,她现在被他这样明目张胆地打量,那颗懵懂不安的心,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像是被他的手慢慢攥着,只要他稍微用一点力,就遏制得她不能自已。 她想抬起头来,对他神气地怼回去:我因为你才罚站,你怎么道歉都不会,还有别人不就是问个问题吗,你牛气个什么劲啊,跟朵月季花一样。 结果刚猛的深吸一口气,撞入他那双深邃的含着笑的眼眸时,自己瞬间泄气,软绵绵的,颓唐使不出力气来。 望着她一连续动作和那气鼓鼓的脸,像个憋气的小河豚,邹燃竟然没由头笑出声,低沉的笑意从胸膛之下发出,摩挲着她的耳朵。 “别气了,吃糖。”他信手从课桌地下掏出一个袋子,放到她手中,颇有耐心的,“下次绝对不连累你。” 一包软糖,包装上写着看不懂的字母,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语言,看包装像是桃子味的。 她十分不乐意地说了句:“谢谢。” 塞了一颗放进嘴里,一股清香传遍整个味蕾,流出软糖夹心的桃汁,是酸酸的甜。
第6章 偷偷窃喜 邹燃是她一直在心里掩藏的秘密,从第一次见他那个寒假开始。 虽然他总是展现出吊儿郎当的一面,也老爱逗她,但他也有可靠温柔的时候,一下子将她的记忆填满。 之前她将妈妈买给她的一个玩偶扔树上去了,半天爬不上去,对着邹燃张牙舞爪,勒令他帮自己拿下来。 邹燃一边嫌弃她:“这么笨啊,怎么扔上去的,你别读书了,去扔铅球吧。” 一边撸起袖子,对着树干上面打量,找了个角度爬上去,成功将她的玩偶拯救。 在她瞪大眼睛叉腰警告他,说这是妈妈送的,不能弄脏了。 邹燃瘪瘪嘴:“这么重要怎么不当传家宝一样供起来啊,扔什么扔。” 但还是一手将玩偶抱在怀里,小心护着,慢慢从树上下来。 冬天树枝枯燥凌烈,他裸露着一节雪白纤细的胳膊,下来的时候还划过一道痕迹,随后凝结起红色的小血珠。 “这可是工伤啊,小朋友。”他无所顾忌地笑,眼睛微眯,眼型像月牙一样弯弯的,又在眼尾往上扫,好看又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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