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吗? 按捺着期许的小心脏,她不可思议地将鼠标移到同意的按钮上,然后默默抱紧了椅子上的靠枕,等待来人下一步反应。 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以后,系统会自动发送一条消息给对方,说“我已成为你的好友……”。 叶宜笑只露出半张脸,剩下半张脸埋在靠枕上,睁大眼睛盯着屏幕一眨不眨。 屏幕的光落进她清澈瞳孔中,随后,随着她的抑制不住的狂喜而忽闪扑朔。 对方也在线,她没等几秒,就见到一个对话的气泡弹出: “你终于同意了” 她捏紧了手指,不知道怎么回应。 在键盘上慢慢敲出:你是谁? 觉得不太合适,又马上删掉。 换成了:你是谁呀? 这有很大的区别么?她对自己的行为感觉到无语,准备将那个显得降智的“呀”给删掉,对方的消息紧跟又弹出来: “还以为你qq也是假的呢。。。” “小矮子,是你大哥我。” 她默默将刚打好的句子删掉,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就是她所期待的那个人之后,她嘴角洋溢起浅浅娇羞的笑。 该回复什么呢? 说,你好?还是,说这就是自己的qq?对了,他那句话什么意思? 以为我qq也是假的?也? 脑子里升起好多东西,她慢慢措辞,字斟句酌,咬着嘴唇一边怀春,一边不知所措。 最后,她措辞无果,看到已经过了几分钟,还是不知道怎么回复妥当,于是…… 脑子一热、一抽、一卡壳,发了个,简单的,果断的,礼貌而不失个性的——“?” 小小的问号。 …… 在另一边,邹燃捧着手机,坐在书桌前,一脸茫然。 书桌上面是摊开的竞赛书,清冷的灯光流落铺陈,将他在草稿纸上演算的笔记照亮。 他揉了揉有些散乱的头发,皱起眉,看到上面那个孤独的问号,脑子里升起了一个疑问。 难道,他又找错人了? 还好,叶宜笑在发了那个问号以后,马上恢复神智,紧跟了一句: “是邹燃吗?” 邹燃这才停住了要删除好友毁灭证据的动作。看清楚消息以后,勾了勾唇,一只手握住手机,另一只手枕在脑袋后面,舒服地躺在靠椅上,慢悠悠打字回复。 变成平日里那副对她拽里拽气那样:“看来你自己也觉得我是你大哥嘛,很有觉悟。” 他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但是由于不太熟练,破了音。 叶宜笑坐在另一头的屏幕,看着他这句话,刚升起来的粉红色泡泡全部破了个精光。 邹燃人好好的,偏偏张了张嘴,不说话的时候堪称天人,一说话就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少年。 于是,她把键盘当成利刃,毫不客气地回了个杀伤力比问号还大的…… “。。。” 一串句号。 但邹燃何许人也,强大的心脏犹如铜墙铁壁,刀枪不入,换句话说,就是缺心眼。 他俨然没觉得叶宜笑这个句号有任何问题,于是心情舒畅回了个: “记得给我备注” 然后放下手机,嘴里哼着歌继续做题。 叶宜笑内心惴惴,窗外的灯光和电脑前面的荧光一起,将房间里的黑暗晕染,也侵袭了她的大脑,让她期许不已。 她噙着笑,故意过了好半晌,才回了个:“好。” 发过去之后,她动不动点开对话框看,迟迟没见到邹燃继续回复。 她又开始趴在桌上,看着那盒静静躺在桌上的牛奶,一动不动发呆。 她往往是话题终结者,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从来不会想着互动,所以在大多数人看来,她是一个高冷的人。 她皱着脸,滑动着鼠标滚轮,将邹燃和她的几句简短的消息,来来回回翻看。 刚才是不是不该这样回,自己是不是该主动点,比如问问他在干什么? 她心里突然多了一张试卷,以及一支红笔,在她刚才作答的那些回复上,打上了大大的叉。 叶宜笑叹了口气,只觉得现在奇奇怪怪的,于是索性将台灯打开,开始翻出化学书来看。 看了会儿,将今天的内容理解了之后,不经意重新看了屏幕一眼。 原来邹燃在前不久给她发了消息,几个崭新的对话气泡躺在聊天框里。 “刚才在做题,没看消息。” “你怎么还不睡?” 叶宜笑捧着书的手抖了一下,而后就是重新升上的狂喜。 看吧看吧,是他在做题才没空看到消息。 “那么晚了还做题?” “没办法,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两人一来一回地聊天。 她慢慢敲击着键盘,想象着在那头,邹燃拧着眉埋头解题的模样,间隙里看看手机,回复自己的消息…… 夜色虽深,可心里却无比炙热,是她单纯而又小心思。 于是,叶宜笑也掏出练习册,一边做作业,一边重新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聊起天。 他们的话不多,每次也都是过了好久才回复,但好像格外熟稔。 四周陷入夜晚的安静,偶有几声夏末蝉鸣从窗外穿过,带来几声孤寂,她时而翻动书页,时而点击屏幕。 直到之后,邹燃问了一个问题: “你什么时候到蓉市上学的?” 她心里沉了沉,曾经一段时间侵蚀自己的恐惧与孤独感再次涌上来,一下子让她想起过去那些不好的事情。 “初二。” 她漫不经心回复,但屏幕却渐渐模糊。
第8章 吃了没见识的亏 她原来在一个离蓉市遥远的小山村里生活。 父母在蓉市工作,她想留在乡下照顾爷爷奶奶,于是主动选择了在家附近的镇上念书。 而她的弟弟则跟着父母一起到蓉市。 他们一家人可以说是现代社会里最为普通的家庭,虽然生活不甚富裕,但也算幸福和谐。 可是在她初一快结束的时候,母亲出了车祸,没有抢救过来,离开了。 叶宜笑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的人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仿佛就在一瞬间,被高高抛起,又直愣愣落在地上。 不得不接受母亲离开的事实,安顿好年迈的爷爷奶奶,安抚更为受伤的弟弟,她来到蓉市照顾备受打击一蹶不振的父亲。 她曾经也是个被爱包裹着长大的,无法无天的小孩,来到陌生的城市,生疏又迫不得已坚强着长大。 她一直不觉得自己和这座城市能融洽相处,热闹的街道,繁华的灯光,不分昼夜,让她感到陌生又恐惧。 她时常逃匿,又无处遁型。 心里排斥这里,但不得不在这里找一席之地慢慢成长,或许心里的那颗种子,就是她认为的,这座城市里最为明亮温暖的净土。 她心里的那片净土,就是惊那个鸿一瞥的少年的身影。 叶宜笑常常想,幸好他在这里,幸好…… 到了后来,她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到底惦记的是他这个人,还是只是想找个让自己积极生活的精神依赖。 她以为人海茫茫,要找到邹燃无疑是大海捞针。 没想到他的大名竟然可以响彻整个蓉市的中学界,全市联考、数学竞赛、科创比赛……他的名字经常被挂在各种教育网的喜报上。 有一次,她在一篇教育局发的文章里,看到了对邹燃在内的几个获得数学竞赛一等奖的学生的采访。她一点一点阅读,每个字都看得格外认真,仿佛自己和他的生活同频共振了一样。 有个话题是问到邹燃,问他之后会去哪所学校念高中,邹燃说:“立人中学。” 那时候,她就默默把立人中学定成了自己的目标,她想,如此一来,是不是就能相遇了。 …… 这次,邹燃没有过了会儿再回复,他的消息马上弹出来,将叶宜笑的思绪拉回。 她揉了揉有些发热的眼眶,深吸一口气。 自己也算是挺过了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刻了,还要感谢这个人,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将一个无知少女给拯救于水火。 然而她自己也没想到,原来自己惦记多年的小白月光,无数次给自己心灵慰藉的小太阳,竟然是个……不要脸的臭小子。 邹燃的消息是:“你到了蓉市,不来找你大哥?” 叶宜笑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怎么接,于是学着他的样子,像是责怪一般:“那你之后为什么没有回过柳村?” “没机会啊,你这说得,怎么感觉好像在怨恨我一样?” 叶宜笑心里想着:可不是怨你吗,走的生活连句话也不说。 但敲击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哪里敢啊。” 话题变得沉寂,叶宜笑打了个哈欠,揉揉眼,一看时间,顿时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凌晨两点了? 邹燃在那头也揉了揉眼睛,眼皮沉沉的,他走到卫生间,随意洗了把凉水脸。 水滴凝结成珠,从他白皙光嫩的肌肤上往下淌。 他来不及擦,修长的手指拿过放在桌上的手机,微微皱起眉,带着少有的正经告诫叶宜笑: “你该睡觉了,小矮子。” 叶宜笑原本还不算特别困,但他这句消息发出来,连打两个哈欠,眼角溢出泪花,目光盈盈烁烁。 她觉得邹燃虽然嘴欠,但对她还是很温柔。 比如,班上同学和他说话,除了那几个他初中同班的,别的他都爱搭不理,对她却有求必应。 想到这,她好像更有勇气了,忍不住得寸进尺。 “不睡,我还不困。” 邹燃的态度很坚决,他觉得这是自己没注意时间,让叶宜笑熬夜了,所以带着歉意。 “睡不睡?”他干净利落地回复。 接下来,叶宜笑发出的消息,他见了以后,直接眼前一黑。 不知道她从哪学来的:“我即使是死了,钉在棺材里,也要用腐朽的声音喊出:我要熬夜!” “那我把你棺材板给掀了,快去睡!” 他催促着,不自主皱起眉,又看了一眼时间,眉头皱得更深了。 叶宜笑哪里肯放过这种从他这里讨关心的机会,他态度越坚决,她反而越无赖。 但是她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邹燃给惹不耐烦了,直接一句“你爱睡不睡”给打发得干干净净。 于是,她暗自想到,再和他迂回一下下,自己就妥协。 邹燃用尽了耐心,将面前的竞赛书翻得哗哗作响,一双手抚上桌上一个玩偶,用力捏了又捏,仿佛是在捏那个无法无天的叶宜笑的脸。 夜灯下,他的肌肤是清冷的白,随意穿了一身黑色短袖,因为懒散而歪歪扭扭,露出半截雪白的锁骨,头发也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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