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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宜笑果然对他狠不起心来，不仅如此，心里被揪了一下，有些酸涩，像舔了一口柠檬。 她轻叹一口气：“别在这睡啊，上去休息吧。我给你买早餐。” 叶宜笑和他去小区门口的饺子铺买了两份小煎饺，阿姨准备给两份煎饺都加上醋，被叶宜笑制止： “别，一份加，一份不加，谢谢阿姨。” 邹燃不吃醋。 她心里吐槽着自己简直没骨气，埋下头假装看阿姨打包饺子，没敢看他。 邹燃心里被触动一下，望着她浅浅地勾起嘴角。 回家后，他们吃过早餐，叶宜笑从衣柜里翻半天也只能翻出一张毯子：“你在沙发上将就一下，盖这个成吗？” 没想到，邹燃瞧了瞧这沙发，有些轻蔑似的挑眉：“这沙发装不下我吧？” “你缩一缩不就可以了吗？”叶宜笑不乐意地把毛毯抖得哗哗的，心里想着你爱睡不睡。 “我又不是伸缩人，还能缩一缩？”邹燃好像比她还拽。 这下，叶宜笑彻底没耐心了，鼓起脸，眼珠子瞪大，一股你能奈我何的表情：“你睡不睡了！” 此话一出，邹燃瞬间乖巧下来，自己扯过小毛毯，往沙发上一窝。 脚下没盖住，他弯起腿，把脚下盖住，结果上面的毛毯又往下顺着挪，把他整个上身露出来。 像只在不匹配的窝窝里面睡觉的大狗狗。 叶宜笑给他找了个新枕头，上面印着和他不太和谐的狗狗图案，往他脑袋下一塞：“睡吧。” “嗯。”邹燃真的困了，他一躺下来就忍不住打哈欠，来不及感慨，很快进入梦乡。 叶宜笑在他旁边的书桌上写作业，听到他逐渐平稳的呼吸声后，心里痒痒的。 她几番也不能静下心来，写几眼就往邹燃那里瞧去。 就跟当年她自习课不好好写作业，非要写几笔就偷摸着瞄他一样。 叶宜笑在心里把自己暗骂了无数遍，最终理智还是没干过她的包天贼胆。 于是，她放下笔，蹑手蹑脚到邹燃身边去，轻轻帮他掖了一下被子，顺便打量一下他的睡颜。 满意后，马上飞奔回座位，心里怦怦直跳。 叶宜笑，你就蠢吧你，她骂自己。 但是，但是，但是他是邹燃啊……
第105章 光芒 邹燃醒来，叶宜笑正在洗水果，水龙头的声音哗哗的。 他躺在沙发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怅然地笑起来。 叶宜笑的手机响了，但她现在根本腾不出手，于是让手机里的人工智能帮她开了免提。 “笑笑啊！”电话那头，她亲爹的声音钻出来，嘹亮地响了一屋子。 叶宜笑端着水果出来，在沙发旁边坐下，见到邹燃已经醒了，于是没有压低声音：“咋了爹？” 她拿出刀来削苹果，手机声音还外放着。 “我们村上有个王婆婆家的外孙，博士生在读，28，人很老实……” 叶宜笑的爹在那头像报菜名一样报了一大串话，她脑门突然嗡的一下，声音一下子拔高：“爸，你干嘛！” “我干嘛？我还想问你干嘛！你没谈过恋爱，我这不是在帮你操心吗！”他的态度坚决，在那头坚决不退步。叶宜笑马上腾出手来，没管她手是不是干净了，直接握着手机，把免提关掉。 她还没说话，但是本来在沙发上安稳地躺着的邹燃突然蹭的一下坐起来，不可思议地：“没谈过？！” 他嗓音低沉，但是还是传到话筒里，这时叶宜笑突然感觉自己两只耳朵同时被轰炸。 “笑笑，你没谈过恋爱？”左耳朵是邹燃。 “笑笑，你在哪！旁边是有男的吗！单独在一起的？笑笑！”右耳朵是她爹。 她脑子一阵混乱，无奈之下，她扯着嗓子：“喂？啊？爸，我在车上，人好多啊，我挂了哈！” 挂完电话后，她把手机扔到一边，正想质问邹燃干嘛突然出声，却见他一脸紧张，身子紧绷起来，看向自己的眼神满是复杂。 话到嘴边，被她生生咽下去，转而看向呼吸有些沉重的他，呆呆地问：“你怎么了……” 邹燃像是进入了他的情绪中，目光汹涌，胸膛起伏极大，重重地呼吸，喉咙间连带着发出嘶哑的低声。 他看着自己手，又看看面前的叶宜笑，突然莫名笑了，又懊悔之际，复杂，痛苦，欣喜，最终，还是变为无奈又怅然地一声叹息。 “没什么。”他重新躺下，慢慢合上眼，不让眼里的情绪流出来。 他早已把叶宜笑的新账号倒背如流，经常在添加栏里输入，又不敢添加。 只是看看她最新的资料页，她的头像，她的签名…… 她的头像从大二开始就是情侣头像，经常换，但都能看出有互动。 但他不知道的是，叶宜笑换情头的原因只是因为室友邀请，她觉得也挺好看的，就换上了。 他不问，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邹燃心里涌过无数情绪，但他也不想去在意那些曾经，终究是挽回不了了。 见他躺下不说话，叶宜笑还是被触动一下，她开始想，邹燃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又制止自己，不可以想。 他们有一搭无一搭聊天，很熟悉，却又能听出疏离。 “你现在在忙什么呢？”叶宜笑继续削苹果。 邹燃闭着眼，慢慢回复她：“等秋季去深圳上班，现在在蓉市休息。你呢？” “等着开学，现在还放假呢。” 她说完后，见到邹燃点了点头，再也没继续说话了，于是也闭上嘴巴。 两人陷入静谧中。 “吃苹果吗？”她将苹果给他之前，不自主地又切成一小块，就像以前每次给他带的那样。 习惯不是个好东西，至少叶宜笑现在是这样认为的，因为她见到邹燃看着这些苹果丁的目光又低沉了些。 他们各自吃水果，陷入静谧。 过了会儿，邹燃看了下时间，准备起身：“我还有事，得走了。” 他又要走。 叶宜笑没忍住，在他离开之前，主动叫住了他：“那啥，留个电话？” 邹燃的背僵了僵，他缓缓转过身，垂眸望着她，有些意外：“我可以吗？” 他这般试探又小心的模样让叶宜笑心里挺不是滋味，于是大方地笑着：“怎么不可以，我们……” 但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咬着嘴唇将手机掏出来，和他互换了手机号。 她刚输入他的号码，就觉得不对劲，在历史通话中，分明就有一个这样的号码。 她猛地抬起头：“你给我打过？” 邹燃倒是没遮掩，无奈地扬起嘴角，发出淡淡的一声：“嗯。” …… 叶宜笑自己五年来，被身边许多人都问过。 “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啊？” 她风轻云淡：“谈什么恋爱，男人影响我写代码的速度。”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时光里出现过一个足以惊艳一生的少年，未来的所闻所见，和他比起来都显得暗淡。 他没有缘由地和自己断了联系，只留给她一个无疾而终的夏天，越是没有结局，她却越是难以放下。 后来她也逐渐习惯了，每次都以单身挺好的来回应，渐渐的，她自己也觉得单身挺好的。 可是再遇见邹燃，她又不自主想到，要是他没有离开，他们现在会不会不一样。 反复的畅想，换来现实更大声的叹息。 她将邹燃睡过的毯子收拾好，叠在旁边，坐在沙发上看他吃过的那盘水果，陷入呆滞。 …… 过几天，叶宜笑的爹和叶怀瑾一起回来了，叫她回去吃饭。 她本来以为亲爹会书接上回，给她说那位博士大哥人有多么好，没想到在饭桌上，他突然感叹： “唉，世事无常啊，没想到我们院子里那个刘婆婆，最后日子那么苦。” 叶宜笑夹菜的手顿住了，她的笑僵在嘴角，问道：“刘婆婆怎么了？” 刘婆婆是邹燃的外婆，她小时候还去她家玩过。 只不过刘婆婆家境好，一般不在柳村，偶尔过年会回来，和村里人的联系都甚少。 爸爸说：“刘婆婆她的小女儿的老公前几年做生意，赔了钱，人到美国去自杀了。” 叶宜笑的手颤抖着，她呼吸都急促起来，这是一段她知道的故事，但因为是邹燃经历的，每当想起，对邹燃也就同情几分。 本以为这是全貌，没想到爸爸继续往下说：“她小女儿后来也疯了，还是个大学老师。她那个外孙，听说读书很厉害，本来在美国申请学校，因为家被败光了，就只能回来。高考考了全省第七，不敢走太远，只能在蓉市那个科技大学……” 他爸爸面上流露出惋惜，说着世事无常，明明那么富裕美满的家庭。 爸爸继续说什么，她听不见了，她只感觉自己落入一个冰窟窿里，手脚都开始发冷起来。 邹燃，没有在美国…… 她感觉自己像是知道一件荒诞的事，而荒诞的内涵里又是格外残忍的悲剧。 对啊，仔细一想，邹燃那时候去美国已经是12月，开始忙申请的话，只能申请到部分学校。 而对于mit，他已经过了申请季，根本去不了。 要是她当年多比对一下时间，她定然能发现蛛丝马迹，其实后来随着她见识开阔，回想起邹燃去mit这件事，也觉得时间有点对不上，但是她根本没有怀疑。 因为她好像已经认定了，邹燃就是无所不能的，就是这样受到眷顾。 因为邹燃，让她辩证思考的能力都缺失了。 她赶紧回到电脑面前，打开谷歌搜了一下邹燃两个字。 果然，一大串关于他的报道被索引出来。 科技大学优秀学生榜单，竞赛获奖通知，国家专利项目…… 最新的那个，是邹燃被一个科技公司年薪200w聘请的，挂在他们学校官网的喜报。 喜报的照片上，是邹燃意气风发的脸庞。 她看着为他高兴，可心里又堵得慌，堵到她不能呼吸，甚至觉得酸涩。 她想着，他坎坷的这几年，无异于从神坛跌落，在黑暗里行走，最后凭着他的实力重新见了光明。 叶宜笑觉得，人不可能不会经历挫折，却又非常坚定地认为，对于邹燃而言，他应该是顺顺利利的，没有坎坷的。 像他这样光芒四射的人，就应该一直闪耀着走完这一生，见过最美的风景，成为最美的风景。 她的少年啊，最终还是没有一路顺畅。
第106章 亲吻 叶宜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给邹燃打了电话，厚着脸皮去他家里煮火锅。 邹燃当然不会拒绝。 他家里没有材料，他们就一起去逛了超市，买了现成的火锅底料和配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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