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绷着脸，内心无比嫌弃自己这个做法，但动作却杀伐果断。 黑灰色笔迹落在白色草稿纸之上，每一笔都像是在刮奖一样。 随着他的涂抹，隐藏在纸张之下的字迹也慢慢清晰，他的心不自主紧张起来。 而后，一团灰色之间，白色的两个字静静躺在那里，一笔一画，笔锋流利。 “邹燃” 他勾了勾唇，随后无事发生一般，将那一页撕掉，揉成一团，扔在课桌底下。 投票结果出来了，向夏无疑成为了班长，郝飞也如愿以偿当上了心理委员。 而展越……以悬殊的票数……果断落选。 “哈哈哈哈，邹燃，你没事干嘛去选学习委员啊？” 下课后，陈洛他们几个在旁边幸灾乐祸，觉得他今天可能是脑子瓦特了。 邹燃挑了挑眉，毫不在意：“小爷乐意，你管？”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平时怎么对同学的，人家问问题你爱答不理，现在想去选学习委员，你觉得人家会投你吗？”邹燃随意靠在座位上，懒懒散散，声线低沉，掺着几分笑意似的：“管他的，小爷才不想收作业呢。” 说着，目光扫过前面女生埋头书写的背影，笑意抵达眼底。 今天天气还不错，阳光也挺好，他慢悠悠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穿过树梢，浮动温柔的光圈。
第12章 帮我拧个水 班委竞选告一段落，十四班这个巨大的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到位了，开始缓缓运行。 有次下课的时候，文蕊蕊来座位上找叶宜笑聊天，她对叶宜笑不假思索： “笑笑，你书法那么好，完全可以选个文艺委员啥的。” 叶宜笑摇摇头，觉得自己这个算不了什么长处。 “谁说你不行，你写得多好啊。”文蕊蕊捏了捏她的脸，想给她加油打气，又从自己座位上拿来几本书，“帮我写个名字呗？” 叶宜笑点点头，从笔袋里掏出一支比较粗的笔，落笔时，想了想：“还要写什么吗？” “写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文蕊蕊指着一块白色的地方，笑呵呵地眯起眼睛。 叶宜笑信手落下几个大字，流畅果断，笔峰凌厉，翩若惊鸿。 她的字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长处，感谢她的爷爷，从小教她书法。 写完后，文蕊蕊捧着书，将她的字反复看，欣赏艺术品似的，又拿给郝飞看：“你瞅瞅，是不是很好看。” “卧槽，这谁写的，是笑笑吗？”郝飞扯着脖子，像是要把头往书本里钻一样，“也太强了吧。” 叶宜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眼睛弯弯的，纤细着嗓子：“要我帮你写吗？” “要要要！”郝飞赶紧从课桌下面掏出一本数学书，“帮我写一个，郝飞最强。” “我天，你也太直白了。”文蕊蕊不掩嫌弃，但还是期待着叶宜笑的字。 叶宜笑温柔地笑着，如玉的耳垂微微泛红，她想了想，这次特意模仿了怀素的草书字体，一气呵成。 “这我要珍藏啊。”郝飞捧着书，爱不释手，对着上面一个劲呼气，生怕笔迹被抹开了。 叶宜笑被他这直白的夸赞弄得无奈，笑着承诺：“你以后还想写什么，都可以找我。” 书页上，白纸黑字笔画流畅，深深浅浅，夹杂着清新的书香。 突然有一瞬，叶宜笑内心开阔了不少，好似断壁颓垣间，回首豁然见漫天晚霞。 …… 大课间的时候，叶宜笑和文蕊蕊照常下去买零食。 路过一男一女，好像是小情侣。 女生将饮料递给男生，声音婉转，不掩娇嗔：“我拧不动，帮我拧。” “好，我帮你拧。”男生接过，一把就把瓶盖拧开，然后送到女生嘴边，“啊……” 叶宜笑和文蕊蕊赶紧埋着头，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 过后，文蕊蕊悄悄朝后面看：“好家伙，这，太秀了吧。” 叶宜笑看着脸红红的，他们像是高二的学长学姐，敢这样明目张胆。 到了小卖部，她没什么想吃的，买了瓶矿泉水。 坐在旁边，陪文蕊蕊吃东西的时候，邹燃又打完球回来了。 他满头大汗，半捞起校服下摆对脸上扇风，看到叶宜笑坐在一边，径直朝她走去。 “小矮子，有纸没？”他一屁股坐在旁边，腾腾热气就扑面而来。 虽然满头大汗，但没有一点难闻的气息，反而身上那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更加明晰了。 热切的因子似有似无挑逗她的神经，让她恍恍惚惚。 她呆呆从兜里掏出了纸巾，递给他。 邹燃擦了汗之后，就坐在旁边休息，长腿迈开，手肘支在膝盖上，身子前倾，半垂着头。 因为前倾，宽大的校服沿着他的腰线贴合，肩宽腰窄，慢慢勾勒出身型。 侧着脸时，看到他高挺的鼻梁，以及那颗淡淡的泪痣，消瘦的下颚线一路延展。 盈盈的汗渍随着他起伏的胸膛而闪闪烁烁，锁骨之上的凹陷如浅浅沟壑，皮肤白皙，但看起来很有男性的张力…… 叶宜笑咽了咽口水，举着那瓶矿泉水，眼睛一眨不眨。 “怎么了？”邹燃见她一脸呆滞，转过头来，和她对视。 她恍然撞入他的目光中，这下，他好看的脸完完全全落入自己眼里，她被抓个现行。 一着急，脑子没转过弯，她举起手里的矿泉水：“我，拧不开。” 邹燃垂眸，看着她举到面前的水，不自主勾了勾嘴角，不肯相信一样：“不会吧？你看着那么彪悍。” 但并没有拒绝，而是接过矿泉水，轻轻一拧，瓶盖就松开。 “拿好。”他将水重新递过去。 经过冰冻的矿泉水受了热气后，瓶身笼上一层白，凝结成水滴，慢慢往下淌。 叶宜笑内心暗自窃喜，抿了抿嘴唇，说了声谢谢。 接过水时，指尖碰到了他的手，传来温热。 她喝了一口，眯缝着眼，看向门外，日光刺眼…… 脑海里，是自己在初中的时候，一人扛起一桶饮水机的水，直接换到饮水机上，整个过程不费吹灰之力…… 因为得逞而心思雀跃，她喝了一口又一口，甘洌的水沿着喉咙一路往下，带来清甜。 …… 放学前的自习课，班上的人都在做自己的事。 邹燃的同桌是个女生，一直很少说话，这节课快要上课的时候，她少见地说了一句：“我受不了了。” 而后，不客气地戳了戳郝飞：“给蕾姐换个位置，蕾姐想自由。” 也没等郝飞同意，她将作业本扔在郝飞桌上，把郝飞拎起来，一屁股坐在他座位上。 这个女生叫李雪蕾，好像也是外国语初中过来的，和郝飞还有邹燃他们都认识。 她个子高高的，平时很少话，戴着副眼镜，眼神却英气十足。 她告诉叶宜笑，她初中和邹燃不是一个班的，但和他一个竞赛班，被邹燃碾压，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我也在准备竞赛，但他进度太快了，每次我看着，都受不了。” “妈妈，我不想努力了，我想当个躺平的废物。” 李雪蕾愤愤不平，仿佛把圆珠笔当成兵器，笔尖下的纸就是邹燃，直接被她划个稀巴烂。 叶宜笑内心流泪：你都是废物，那我岂不是连废物都不如？ 郝飞自带话痨属性，坐在哪里都能带动身边周围的人一起聊天。 没过几分钟，就听到后面笑声连连。 叶宜笑转过头去看，看到邹燃我自岿然不动地在那里做题，而郝飞一个人在他旁边自言自语。 好吧，话痨，也是需要点本事的。 这种不惧尴尬，自圆其说的能力，叶宜笑学不来。 “燃哥，给你看我的书。”郝飞将他的数学书翻开，指着叶宜笑写的那几个字，“好看不？” 邹燃被他烦得无可奈何，看了一眼，冷冷地：“嗯，看到了，一颗白米饭，还有油。” 郝飞“诶哟”一声，将书上的油渍擦干净，无比心疼，这啥时候弄上的。 然后再次将书摆到邹燃面前：“诺，你看，笑笑给我写的。” 邹燃这才定睛，认真看着这几个大字，瞳孔如黑曜般，蕴着深沉的光泽，欣赏的神色不掩。 然后将书还给郝飞，不留情面：“郝飞最强？不要脸。” 下课后，叶宜笑急着回家，书包带子被身后的人扯了扯。 邹燃坐在座位上，朝她压了压眼尾，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 “怎么了？” 邹燃从课桌下掏出一本书，一本英文的，封面上画着一个公式，好像是物理相关的书。 “小矮子，我允许你在这写下我的大名。”他翻开书，指着一个空白处，分明带着藏匿不住的期许。 叶宜笑总算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于是暗自翻了个白眼：“求人就求人，一副高傲的样子做什么。” 但还是重新坐下，转过身子，扯过他的钢笔：“写什么？” 邹燃静默半晌，轻轻开口，斩钉截铁：“青年者，人生之王，人生之春，人生之华也。” 然而，叶宜笑愣了愣，挤出一句：“你能说出这种话？” 长歪的小树苗还这么正直？她表示感慨。 谁料，邹燃恨铁不成钢地将书再往她那边推了推：“多看点书吧，小矮子。” 好吧，原来还是个，正义的小少年？
第13章 拔光你的头发 课堂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听得懂的，整堂课下来一气呵成，意犹未尽。 一种是恍若听天书的，你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觉得老师嘴皮子一张一合，字字句句从耳旁如风一般吹过。 就比如现在物理老师在上面画的受力分析，叶宜笑怎么想象，都理解不了这个物体的摩擦力是向前的。 “下面我请个同学上来画下一个受力分析。”物理老师李平在讲台上用粉笔点了点黑板，眼睛像激光一般朝下扫射。 李平老师，物理组出了名的严厉，人送外号李魔头。 经常让人回答问题，回答不上来就劈天盖地东西南北小旋风式谩骂，时常给学生会心一击，中伤幼小的心灵。 这句话说完，几乎大半的人都把头低下来，生怕自己和他对视。 叶宜笑更不例外，她恨不得把头埋进书里，此刻变成透明人。 尤其是今天，她内心极为忐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到李平独特的鸭嗓在她脑门上响起：“靠窗第三个女生，就你了，别看书了，书上没答案的。” 语罢，就听到班上有长舒一口气的放松叹息。 但是她后背瞬间一凉，心里那根弦啪地一声断掉，断成两截轻飘飘地往下坠落。 是的，她就是那个幸运的，靠窗第三个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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