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萧恪似乎早就不介意提起这些伤感的事情了,他抬手搂上余笙的肩膀,先是垂眸望了望她,又将视线落在余妈妈和余爸爸身上,淡淡道:“我现在,只有团团一个亲人了。” “这孩子,瞎说什么傻话呢?我和团团爸爸不是你的亲人吗?以后逢年过节,团团直接把你领回家,我们才开心呢! 是吧老余?” 余爸爸连声附和自己老婆:“是啊,人多了家里才热闹嘛!” “你们认可萧恪就最好啦,我还怕你们不喜欢,到时候家里鸡飞狗跳的净是些岳婿矛盾呢……”余笙松了口气,多夹了几口鲽鱼到自己碗里,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补办婚礼的事情再说吧,我们最近都忙,你们的事业也刚回春,就别再操心我们啦。” 余妈妈被自家女儿误了嘴巴,干脆撅撅嘴,又转向了自己的干女儿:“那漫漫呢?小梨涡最近怎么样了,怎么没见她啊?” 黎漫见饭桌上气氛好转,也笑着回应道:“好着呢,她参加游学活动去了,刚好最近比较忙顾不上她。” 余妈妈听了却满是对小家伙的心疼:“总把孩子放养也不是办法啊,小梨涡太懂事了但也更敏感,你可得多花点心思……孩子爸爸呢?现在还没联系吗?” 黎漫微怔,没想到余妈妈会提这么一茬,下意识瞧了旁边的贺澜一眼,语气淡漠道:“早就不联系了。” 余妈妈似是预料之中般点了点头,又将目光转向了贺澜:“那这位先生——” 贺澜见自己终于得到了两位长辈的关注,赶紧擦了擦嘴巴坐直身子,一副绅士做派赔着笑脸:“贺澜,伯父伯母,我叫贺澜。” 余妈妈礼貌性地笑着点了点头,又向黎漫问道:“这位贺先生,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刚才在黎漫的房间里,这个贺澜毫不避讳地光着身子乱转,余妈妈和余爸爸可没有糊涂到不明是非的地步,但听黎漫的意思,似乎并不愿意承认自己和贺澜之间真的发生过什么。 “就普通朋友啊,没什么特别的交情。”黎漫还是大言不惭地回应着,“他是萧恪的经纪人,所以我们因为萧恪和笙妹的事情有时候会撞见。” 听到这个笃定的回答后,在场的人几乎都松了一口气,除了当事人贺澜。 可是,余妈妈却没注意到那边贺澜突然落寞的情绪,而是一个劲儿关心自家干女儿:“漫漫啊,你还年轻呢,那你现在事业发展得这么好,不打算再谈个恋爱?多浪费啊!” “放心吧干妈,要是碰到合适的,我肯定不会放过。”黎漫向余妈妈露出一道极为明媚的笑容,“至于现在呢,实在没有看对眼的……我谈恋爱是为了消遣,可不想稀里糊涂地将就。” 余妈妈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余爸爸拍了拍胳膊制止了:“媳妇儿,漫漫她有自己的主意,你就别跟着瞎琢磨了,孩子大了,咱们不要过度干涉。” 余笙也见缝插针附和着:“就是嘛,妈妈你跟爸爸过好二人世界就够了,我和漫漫呢心里都有数的。” 大概是想帮黎漫转移下火力,于歌也加入了讨论:“伯母,要不您来给我操心操心?我这也老大不小了还单着呢!” 余妈妈倒是被于歌这个要求逗笑了:“你?你那是眼光高,你爸你妈那里什么样的人家没有?你愣是一个都瞧不上!” 于歌那张嘴从小就哄着几位长辈哄惯了,各种花话更是张口就来:“那我从小跟您二位精心培养出来的这么优秀的小余和漫漫一起长大,我肯定得照着她俩的标准找啊!” 被伤了心的贺澜冷不丁吐槽:“……她俩可是两个极端的标准。” 于歌却哈哈大笑,一双眸子看似极为认真地盯着挑衅的贺澜:“我就喜欢极端。” 这段饭从开始的美满大团圆到后来以莫名其妙的剑拔弩张结束,余妈妈和余爸爸并没有留在京安,只是短暂在萧恪家坐了坐,就被贺澜开专车送去了机场赶飞机。 余笙一手揽着余爸爸,一手挽着余妈妈,满脸的不舍:“你们怎么来得这么紧张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多坐坐不好吗?” 跟在后面帮忙推行李的萧恪也附和着自家老婆:“是啊,爸妈这趟行程也太仓促了些,我们都没能照顾周全。” “看着你们俩和和美美幸幸福福的,就够啦。”余妈妈笑着看向自家女婿,越看越喜欢,“我们还有自己的二人世界要过呢,就不掺和你们小两口的二人世界啦。” 于是,几个人目送着余妈妈余爸爸进了安检处,直到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像几个人一起撒的那场弥天大谎,终于得到了圆满的结局。 然而,他们虽然好不容易才让余笙和萧恪的结合得到了余笙爸爸妈妈的认可,但个中细节,还是需要几位年轻人私下磨合复盘,好发现什么不得了的蛛丝马迹。 而在那之前,黎漫先是不客气地瞥了于歌一眼,对于他没能将余笙爸爸妈妈先糊弄过去,而使得两对“小情侣”如此坦诚面对余笙爸爸妈妈的行为,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黎漫踩着高跟鞋走在前面,仰着修长的脖颈,像是一只骄傲的白天鹅一般目中无人地指责于歌:“得亏干妈干爸对萧恪还算满意,不然你就任由他们俩这么杀过来,到时候惹了麻烦,看你怎么跟笙妹交代。” 于歌也没想到从小一起长大的黎漫竟然会胳膊肘往外拐,直接把这个“罪名”落到了自己头上,委屈巴巴的只觉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不服气地发出阵阵哀嚎。 “拜托你们俩,喝酒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我从发现被我家老爷子诓去接人,结果看到是余爸余妈,我就一直偷摸给你们俩发短信打电话,愣是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好不容易拖到第二天早上,你们可倒好,全都醉倒在有莫名其妙的男人的房间里!我有八张嘴都替你们解释不清啊!” 说着说着,于歌这一番控诉的言论倒是提醒了在场的各位,矛头和疑惑瞬间指向了黎漫和贺澜两个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吵到同一张床上去的! 大概是出于前车之鉴,一行人之中,要数于歌的情绪最为激动了:“我都还没问你——你什么时候跟姓贺的混到一起去了!” “都说是误会。”明显有些心虚的黎漫漫不经心地瞟了贺澜一眼,毫不留恋且斩钉截铁地回应道,“我还有工作,不奉陪各位了。” 话毕,黎漫就只跟余笙打了个招呼,直接边给经纪人打电话,边火急火燎地踩着高跟鞋走了,那速度和行为举止,用落荒而逃都不为过。 “这什么态度啊!”被无视的于歌气得跳脚,转而对黎漫的小姐妹余笙语重心长地交代道,“小余!你可得多关心着黎漫点,怎么越大越不省心了!可别再给小梨涡搞出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弟弟妹妹来!” “哎呀你说什么呢——” 余笙直接往于歌脑袋上锤了一拳,又狐疑地瞅了眼贺澜,实在摸不准他现在的身份到底是什么,真要说起来,其实余笙对贺澜和黎漫那模棱两可的关系有些意外,只是余笙刚想开口质问贺澜一番,就被这家伙打了个马虎眼直接糊弄了过去。 “走吧几位,我也没这么多功夫候着当司机,赶紧把你们送走,还有一堆事儿要忙呢。” 余笙略显迟疑地瞧了萧恪一眼,似乎是想让萧恪打个掩护,两个人左一言右一语的,或许就能把贺澜的真心话给套出来。 萧恪怎么可能搞不懂余笙那眼色里的意思,只是他对于贺澜的了解比余笙对贺澜的了解更深,毕竟是多少年的兄弟了,通常对于自己的私生活,没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贺澜都是缄口不言的,任凭其他人怎么套话,只要他自己不想提,对方就一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在眼神的交汇中,余笙也读懂了萧恪的意思,既然是黎漫和贺澜个人的事情,而且他们两位当事人又是谁都不愿意开口,索性余笙也不打算太多事地掺和在其中,便直接顺着贺澜的话应了下来,然后拉着还想跃跃欲试用武力威胁贺澜的于歌一起走了。 于是,几个人各怀心思,各回各家。 夜里的狂欢刚过,喘息的余音交错在房间里,蒙上一层朦胧的爱/欲。余笙筋疲力尽地光着身子依偎在萧恪怀里,意犹未尽的 萧恪拢了拢薄被将余笙搂得更紧。 不多时,余笙勉强平复了呼吸,修长的手指在男人的胸膛画着圈,低笑问道:“所以你还没回答呢——其实原本九年前在天台最后一次见面,你就是打算不告而别的对不对?那你当时为什么又会跑去我家里找我?” 房间里很安静,安静到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心跳声和呼吸声。 萧恪并没有急于回答余笙的问题,反而抬手卷起余笙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就像是小孩子刚得到一件无比珍贵的宝贝般怜惜。 沉默许久,萧恪才一字一句,极为动情道:“因为舍不得啊。” 萧恪的下巴抵在余笙的头顶,语气里有些遗憾,也有些令人心疼的怅然若失,余笙的问题一下子将萧恪拉回到九年前无数个寂静的深夜,无数次痛苦的迂回。 萧恪在心底沉沉地叹了口气,一想到如今心爱之人已经陪伴在自己身边,仿佛过去所遭受的一切苦难岁月都可以忽略不计,他只要好好珍惜现在,就都足够了。 于是,他继续开口为自己方才简单却又直白的答案做出了更为诚恳且真心实意的解释:“但是又没有勇气——我家里当时一团糟,又因为独处荒岛的流言蜚语和对你回避态度的误解,总之多重因素的作用下吧,我只能选择离开。” 从小到大,任何决定无论大小,萧恪都只能一个人拿主意,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也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当年对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来说,他或许也有过许多犹豫和矛盾,但最终只能循着没有光亮的唯一出口,走一步看一步,步步都没有回头路。 沉默了一会儿,余笙突然抬起头望着萧恪:“你去过学校了?还是偷偷联系过话剧社的同学?” 萧恪微怔,但依然面不改色地回应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因为受伤没办法参加毕业大戏的最终表演,所以不可能有相关影像记录下来,但是我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你找迩迩定做的那个蛋糕——我当时就觉得眼熟,现在终于想起来了——整个蛋糕体作为公主的蓬松裙摆,身子和脸蛋都是翻糖做出来的,完全是Q版的我,而这个造型其实是以我当时毕业大戏定妆照为原型的是不是?” “你终于发现了啊。” 萧恪轻笑着刮了刮余笙的鼻头,语气里有一种宠溺的无奈。 “我本来以为你看到蛋糕的那一刻就会意识到,我对你的关注从来没有间断过,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因为当年的一场意外而恐惧那段回忆,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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