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算是留下来了吗?” “再问就不留了。” 她说完这句话把头扭向一边。 楚熠偶尔也会陷入恍惚,比如此刻。记忆总是重叠,从前她生气的时候就喜欢说一句置气的话,然后把头扭向一边。 他总还以为他们其实没有分开,她只是在生他的气,需要他好好哄哄。 只要程景知给他一点甜头,他好像又自信膨胀起来。 “那我走了,晚安……”他话音未落,晚安二字被他说得轻飘飘,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程景知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走到玄关狭窄处停了脚步,转过身来。 程景知看到他右手臂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另一只手插在裤兜里,领带被他扯松了些,扣子解开了两颗,嘴角勾着一抹淡笑,显得有些落拓不羁。 也不知道在笑什么,总感觉下一秒他的狗嘴里绝对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他接着道:“……我的地下女友。” 的确没吐出什么象牙来,程景知抓住一旁的抱枕向他砸去。 他也没避开,就用搭着西服外套的那只手接住了,动作幅度不大,连外套下摆都没晃两下。 “送我的?谢谢女朋友,下次回礼。” 程景知被气到张开嘴巴,又准备再砸一个过去,就见他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把抱枕顺手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朝她挥挥手才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正式关上门前他还不忘叮嘱她晚上锁好门注意安全,有事给他打电话。 程景知气得不行,急急走到门口时,门已经被他合上,剩下锁舌运作后的卡哒声。 她气冲冲走过去把房门反锁,顺手关上了房间的灯,扑到床上猛锤枕头,解气后才瘫倒。 楚熠出门后拿出手机看了眼消息,随后去按电梯,没有去一楼,而是按了更上面的楼层。 抵达楼层,有人候在此处,见他来恭敬叫了一声“楚董”。 他点头,跟着那人走。他脚步没有先前那么颓然了,此刻像是充了电,脚下也生了风,走起路来格外有劲。 那人带楚熠到房门外,敲了敲门,很快有人来开门。 房内密不透风,窗户窗帘拉得很紧,旁边站着好几个穿黑衣的高大男人,有两个把楚斯柏压得死死的,他坐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陈温纶见楚熠来了,走上前去,冲他点点头。 楚熠先忽略了沙发上的男人,问陈温纶消息属实吗? 在程景知去洗澡时,他接到了陈温纶的来电。 陈温纶点头:“乔家人亲口说的。” 他听完心情颇好,抑制不住地扬起嘴角。 楚斯柏见他来,嘴里说不出好话,骂得很是难听。 楚熠倒是没见恼,慢悠悠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他语气轻松,声音却是冷的:“二叔怎么这么生气?是他们招待不周?” “我去你……” 还没等他骂完,陈温纶上前给了他一耳光。 “啪”的一声,在这个安静得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这一把掌显得格外响亮。 楚斯柏又转头骂陈温纶:“你当我们楚家的狗当了这么多年!还敢打我!你他妈算什么……” 没说完,陈温纶又是一巴掌。 楚熠轻轻拍了拍楚斯柏的肩:“二叔还是省点力气比较好,明天还要见客户,脸伤了影响可不好。” 旁边有人上来给楚熠点烟,他没吸,放任它夹在指间,腾起袅袅白烟,熏染这一屋糜烂气息。 楚斯柏还想骂,楚熠食指比在嘴唇前,“嘘”了一声。 “我很好奇,二叔今天都和景知说了什么?” “我身边都是你的眼线!你问他们不就好了!你问我有意思吗你!” “还是听二叔说更有意思。” 楚斯柏原本气得牙痒痒,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起来:“哈哈哈……我说你不顾念亲情,为人心狠手辣,你不会真心爱上一个人!你的一生都会和耿露一样!孤独终老不得完整!你不是爱她爱得紧,当初差点被打死也要我给她递口信吗?我、没、递!哈哈哈……我要看着你痛失所爱!我告诉她你只爱权利,那大小姐生活在象牙塔里,最讨厌这些腌臜的交易,你猜她怎么想?我看她都快要哭了!哈哈哈哈……楚熠,你……” “彭——” 楚熠将烟蒂含在嘴里,那只手顺道薅住他的头发,猛地往前面的木桌一砸。 楚斯柏被砸懵了,半天没动弹。 楚熠这才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来。想来她大概不准他吸烟,又把烟拿下来捻住,冲一旁勾了勾手。 旁边人会意,递来烟灰缸,楚熠将烟摁灭,拍了拍手蹲下来,再次抓住楚斯柏的头发,抬起他的脸来。 一瞧,额头又红又肿,只是没出血。 “二叔您这皮够厚的,这样都没流血。” 楚斯柏人在犯晕,没来得及回答。 楚熠极冷地扯了扯嘴角:“您这张脸都肿成猪头了,明天的生意只怕是做不成……这样吧,换个人去,您就别管了,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也辛苦了对吧?” 楚斯柏回了点神,手抬起来些,抓住他的衣袖,有些语无伦次:“不……不行……你知道的,这是我的心血……不能给别人……” 楚熠抚开他的手没费多少力气。 他站起来,极为嫌弃地掸了掸衣袖。 “差点忘了,还得谢谢二叔,要是没有二叔今天那番话,知知只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不会理我,多谢你啊,这下我不会孤独终老了。”
第22章 荼蘼 从楚斯柏的房间里出来, 楚熠注意到陈温纶瞥他好几眼。 “要问什么?” 陈温纶走在他身侧,他被耿露接回来后,先前跟在耿露身边学习公司事务,之后才被派去跟楚熠, 一跟就是好几年。 所以不消说别的, 陈温纶十分了解楚熠的性格, 此刻便是他再显山不露水也知道他心情颇佳。 “这是和好了?” 程景知在楚家的存在, 有些两极分化。 知道程景知的人基本知道她与楚熠在一起的全貌, 不知道的人只会将她放置于茶余饭后的闲谈,完全无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而陈温纶恰好是前者。 当从陈温纶那里得知程景知与乔彦今的婚约其实做不得什么数,真正在乎的只有乔老爷子时, 他豁然开朗, 简直想放声大笑。只不过, 还没有成功,他只拿到了入场券,还得陪他的知知演完这场戏。 以前他将乔彦今视为敌人,现在看来, 是他走错了方向,乔彦今算得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难以捉摸的其实是程景知, 一直以来都是她。 楚熠短促地嗤笑一声, 眼里光点被扑灭:“只能说至少有机会了。” · 甫泽山山脚有一座道观叫重光宫,建立于明朝,后有翻新重新扩建。 游客们平时多去甫泽山上拜云水寺和壁上大佛, 山脚的道观则显得冷清许多。 文敏和山脚的这座道观有些缘分,每每来甫泽山, 她是定要来重光宫拜拜的。 昨日晚餐时文敏便约了众人,今天要早起先去道观上香。 程景知起了个大早, 吞咽时发现嗓子有些疼痛感,说话也覆上了一层哑意,就连身上也有地方破了皮,衣服和皮肤摩擦令人十分不适。 她皱着眉将衣服穿好,想到今天在道观少不了叩拜,准备将头发绑起,却怎么也找不到发绳,只好作罢,用小夹子夹成公主头。 喝水时,脑子里不免想起昨晚的一些场景,他偏偏拧着她最无法承受的地方,非逼她叫出声。 她甩甩头不再去想。出门前拔掉充电的手机,屏保上静静躺着一条来自昨晚始作俑者的一条信息。 他向她问候早安。 她冷着脸将这条消息划过去,当做没看见,随后进入家族群发消息说自己收拾好了准备出门。 这一次出行本就是和乔家一起,早餐自然是一同吃。 进电梯后她恰好遇见乔彦今的小姨。蒋颂宁如今才三十五,未婚,换男友如流水。她本来底子就好,又常年做保养。气质和程景知十分不同,她更偏熟女,一步一行都是韵味。 此时她正在打电话,见程景知进来,惊喜地扬着眉眼朝她挥挥手。 程景知也笑笑算是打过招呼,进了轿厢。 蒋颂宁继续和对面聊天,所聊的话题不过男女之事,并不避讳程景知。 “……就是楚氏集团那个,楚熠……对,他那张脸长得感觉会让人下不来床……是吗?我问问……” 程景知抿唇眨眨眼,不由自主想起昨晚。 蒋颂宁捂着手机下半部分凑近程景知:“知知,你弟弟是不是和楚氏集团的楚总比较熟来着?” 程景知很快恢复平静:“他们做生意难免会打交道吧,具体我不是很清楚,已经很久没见过小赫了。” 蒋颂宁俏皮地冲她眨眼:“谢谢啦。” 或许是轿厢内比较闷,程景知感觉呼吸不上来,深呼吸时,胸前凸出的小块皮肤便蹭到布料,疼得她皱了皱眉。 耳边蒋颂宁还在谈论楚熠,程景知无法做到不去听,就连电话那头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大早听见这些,她脸不自觉地有些热。 “他今天好像还在度假村,不知道能不能碰上,可能是来谈生意的,估计没机会……” 话音刚落,电梯门便开了。程景知先行一步出了电梯,在门口等她。 蒋颂宁挂断电话快走几步到她身旁:“是不是感冒了?嗓子有点哑。” 她没来由地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没有,可能昨天水喝少了。” “还是要多喝水,多喝水对皮肤好。” 程景知点头:“谢谢小姨。” 略作思忖,她又补充道:“小姨,我听到你打电话了。” 蒋颂宁冲她挑挑眉:“怎么样,楚总是不是挺帅的?上次在司宴你应该见过他了吧。” “……见过。” “哎哟,你看我问你这些,等会儿今今该找我麻烦了。” 程景知笑笑:“小姨看上的肯定帅,你的男友都是成堆成堆的帅。” “还是你会说,我跟你说帅是演不出来的,帅就是帅,要谈就得谈帅的。不是我有滤镜,今今就挺帅的,和你是……” 蒋颂宁说起兴致来了,搂住她往餐厅走,程景知扬着唇侧头看她,就见她整个人忽然定住:“我去……神仙显灵了,还真碰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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