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还扬言「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不会乖乖扮狗」的大少爷,现在却打破了他自己制定的规则,温顺得不可思议。 “我不是让你滚了吗?”我问。 “我没打他。”花冬还是一脸执拗。 “嗯,知道了。”我打开笼子,“滚吧。” “你知道?”花冬死死盯着我,“你明知道是那个小三耍心机诬陷了我,却把我晾在这里好几天,还要赶我走?” “怎么?”我笑起来,“你是想让我哄你吗?” “难道你不该哄我吗?”花冬眼底似有委屈。 男人耍起小性子来,可真麻烦。 我叹气:“檀轻肯花心思争宠,说明他足够在意我,有着奋发向上的进取心。至于你,连一个十几岁的穷小子都斗不过,我没骂你废物已经很客气了,居然还好意思让我哄你?” 一个失败者,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委屈? 花冬愕然地呆了许久,才消化完我这番话。 “丘姰,你真是,比我想象中更冷血。”他笑容凄然。 “只因没有得到想要的女人,便开始攻击对方冷血,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呢?”我耸肩。 花冬爬出笼子,站起来,高大的身形渐渐笼罩我。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他用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问。 “就凭——”我抚上花冬俊美的脸庞,“你喜欢我呀。” 再恶劣的男人,一旦沾染上悲切与绝望,就会变得格外性感。希望被戳破,信心被击碎,戾气被消磨,锋利的五官因痛苦而柔和,整张脸被泪水浸润,苍白,脆弱,迷人。 所以说啊,男人这种东西,天生就该被虐一虐。 修长的手掌缓缓落在我脖颈上。 “丘姰,你当真要选择檀轻?”花冬掐住我,眸底一片灰,“选择那个为了金钱而攀附你的垃圾、穷鬼、蛀虫?” 我没有回答,就只是冲他淡淡地笑。 他掐得越来越紧:“老子为了你,连脸都不要了,在这儿低眉顺眼地当着狗。忍受你的羞辱,忍受你日夜和小三厮混,我做得还不够吗!? 丘姰,你以为你是谁? 神女?老天奶?凭什么全世界都要顺着你? 你以为檀轻真的爱你吗?假如你家今天破产,他明天就会拍屁股走人。 假如你没钱,他甚至都不会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为了这样一个人,你要抛弃我? 抛弃与你一起长大、共生的同类?除了我,谁会真心接纳你这个变态疯子?除了我,谁敢要你?” 我攥住花冬的手腕,脖颈从他掌心撤离,笑道:“可我不稀罕别人的接纳诶。你们的真心,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是我大发慈悲地接纳了这个世界,而不是由这个世界来接纳我。 花冬突然笑了一下。 方才的悲伤与绝望,瞬间从他身上消失了。 “很好。”他眼底泛起诡异的兴奋,“那我就不用愧疚了。” “嗯?”我困惑。 花冬神色惬意,表情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斜着身子靠在笼子边上,抚摸着冰凉的栏杆: “明明逃婚的是你,最后承担责任的却是我,也太不公平了,对不对?” “你想说什么?”我愈发困惑。 婚礼上的事不是早就成为过去时了么。 “难道你忘了吗,我亲爱的未婚妻?”花冬缓缓卸下脖子上的项圈,“和你一样,我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气鬼。” “无论过去多少天、多少年,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如何破坏我精心筹备的盛大婚礼,如何当着众多亲友、记者的面毁我名声,如何穿着婚纱坐上一个穷鬼的电动车,头也不回地,从我眼前逃走。” “所以,我的第一反应,是杀掉你。只要你死了,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我就再也不会被你影响,受你折磨。” 他语气轻松得像是准备随手拍死一只蚊子。 “可我后来又冷静下来想了想,只是简单弄死你的话,也太没劲了。于是,我故意放低姿态,对你告白,做你的狗,就是为了融入你的生活,伺机观察研究你,想看看你这个疯子的内心世界,究竟还能阴暗歹毒到什么地步。” “你没发现吧?这段时间你控制我、凌虐我的画面,全被我录了下来。我明天就会拿去给母亲看,给你爸妈看,给所有媒体看,向全世界公布你丘大小姐的真面目,让他们知道,我才是那个无辜受害者。毕竟,你曾经也是这么对我的。” “可笑,你竟然一次都没怀疑过我的企图。也对,只有你这种极致自恋的变态狂,才会相信我是真心爱上了你。 以及,你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的那个监控视频,我也从来没删过,一直好好珍藏着呢,到时候一并公布出去。” “丘姰,准备好迎接你的地狱吧。” 花冬扬起嘴角,明媚而得意,像个高高在上的胜者。 他抬手扔掉了项圈,转过身,大摇大摆地往门口走过去,正如他当初大摇大摆地走进门一样,充满笃定,自信,昂扬。 我拉开一扇柜门,从里面挑了根金色的高尔夫球杆,握在手心,跟上已经走到庭院的花冬,对着他的后脑袋,重重地挥了下去。 砰。 花冬愣了一下,带着满脑袋的血,缓缓回过头。 “还是你先去地狱里等我吧。”我笑着举起球杆。 然后,又对准他的太阳穴挥上去。 花冬闪身躲了过去,脚步有些晃,咬牙吼道:“毒妇!你到底要杀我多少次!?” 我快速扑过去,攥紧球杆,砸向他的膝盖,金属与骨头碰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花冬骤然栽下去,跪倒在我面前。 “这次是最后一次。”我平静道。 因为,这一次,我一定要杀了他。 他洋洋得意的样子,实在是,太欠杀了。 我不关心他拍了什么视频,反正公开之后被耻笑的人只会是他自己。 但我无法容忍他的算计。 花冬显然从我眼中捕捉到了杀意,面色一凛,忍着膝盖的剧痛,直起身子要来抢我手里的球杆,被我一脚踹翻,踩上他的左手,一杆子砸下去。 他发出撕裂般的尖叫。 随后像是发了疯般,猛地爬起来,攥起右拳挥向我,我往后退,却没能完全避开,下巴被他的拳头划过。当即肿了起来,牙齿在重击中咬破了口腔内壁,嘴里升起血腥味。 痛。 “冬冬哥哥,你竟然舍得打我?”我捂住下巴,眼底迅速噙满了泪,委屈地扔掉球杆,哭得肩膀乱颤。 “少他爹跟老子演戏!”花冬面目狰狞,吼声凄厉。 “你不也在跟老娘演吗?”我抄起花盆里的园艺剪。 花冬脸一白。 我直冲向他。 他用胳膊挡,我便刺向他的胳膊,他用拳头反击,我便刺向他的手背,他转身闪躲,我便刺向他的后背。 花冬身上的衣服几乎被划成了碎布,他连连后退,数次跌倒,又爬起。 “亲爱的,过来……”我撒娇般地朝他伸出一只手,阴森森地笑,“让人家杀一下嘛。” “滚开!疯子!毒妇!” 花冬撕心裂肺地辱骂着,摇摇晃晃地奔向门口,我抄起剪子一边追一边往他身上扎,他一步一个趔趄,跑得飞快,颤着手去拉院门,却因腕骨和手掌受伤,根本使不上力,我追到他背后,站定,幽幽地问:“要帮忙吗?” 那么高大的背影,竟被吓得猛然哆嗦了一下。 他连头也不敢回,瞬间爆发出力量,忍着剧痛打开了大门,慌不择路地冲了出去。 “冬冬哥哥!”我倚靠在门框上,笑容灿烂,“还回来吃饭吗?” 见我没有追上去的意思,花冬这才敢停下来,转头看向我。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里,满满的,全是憎恨与恐惧。 恐惧? 他在怕我? 为什么呢? “如你所愿,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撂下这句话,花冬决绝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或者说,逃了。 又一个被我折磨摧残过的人,仓皇地逃离了我。 男人啊,都一样。 一样怂,一样无聊。 哦,不对,除了檀轻。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逃的人。 他只是,被我赶走了而已。 回鹤园前,确认檀轻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后,我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告知他,我们的主奴关系就此结束,大家好聚好散。 檀轻一路从医院追到了停车场,不断给我下跪,磕头,哭泣,道歉,哀求,爬行着抱紧我的脚踝,旧的淤痕还没褪干净,新的伤疤又出现在额头上。 “对不起,主人,我再也不会对您耍心机了。” “对不起,主人,我再也不会暗中争风吃醋了。” “对不起,主人,我再也不会使手段对付花冬了。” “对不起,对不起。” 我漂亮的鞋袜上,沾满了他的泪。 真奇怪。 这么依依不舍,搞得好像我对他有多好似的。 我将檀轻母亲的资料扔到他面前:“她现在有个很幸福的家庭,伴侣和孩子都是温和善良的正常人。所以,找你妈去吧,说不定她会接纳你,重新给你一个家。” 檀轻一愣,跪在地上翻看着那些资料,瞳孔微颤。 我刚要上车,脚踝却又一次被攥住。 “我不要。”我听见檀轻在低喃。 我低头看向脚边,他母亲的资料已经被扔在了一边,檀轻抱紧我的脚踝,噙着泪仰望我:“我不要妈妈,我只要主人。” 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啊,对了,忘了遣散费。 我从包里翻出一张卡,塞进他的病号服口袋里:“卡里应该还有好几百万,密码是我生日。” 这下总该满足了吧? 然而,檀轻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卡,也扔在了一边。 “主人……”他不断落着泪,“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说了,不会不要我的。” 傻子。 拿着遣散费找妈妈团聚,一家人开开心心过日子不好吗? 那冷血的恶魔,终于大发慈悲,好心做了一次善人,他应该感恩戴德地乖乖滚蛋才对。 何必还要陷入深渊呢? 最后我只能吩咐保镖把人拖出去,扔离我的视线。 檀轻含着泪,无数次扑向我,又被拽开,反反复复挣扎着,指甲在我袜子上划下一道细长的口子。 我不耐烦地踹开了他。 被拖走的时候,少年像一片干裂的,易碎的枯叶。 这就是跟主人耍心机的下场。 本来活着就烦,他俩还天天在那儿争风吃醋,连宫斗都玩上了,浪费老娘的时间精力。 所以,两条狗我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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