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腐朽世界里开出的那朵糜烂之花,违背常理,违背规则,违背道德,充满毒素与危险,我曾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超越她,然后远离她。 可现在,这朵花缠绕在我的生活里,用那艳丽的藤蔓一点一点铺满我脚下的路,诱惑我走向她。 前方等待我的,可能是炫彩斑斓的美丽花园,也可能是她故意布下的荆棘陷阱。 毕竟,谁也无法看透丘姰的内心究竟藏了什么,是否还在阴毒地记恨着我们十年前结下的仇。 我本该对她保持警惕的,可我却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擦去了沾到她衣领上的洗洁精泡沫。 丘姰顺势将脑袋靠在了我肩上,对着电视里无聊的新年节目笑个不停。 “说实话……”我问她,“顾总是不是你派人打成重伤的?” 丘姰点头:“对啊。” 我瞪她:“他招你惹你了?人家好歹也是你的合作对象!” 丘姰剥了个砂糖橘塞进嘴里:“忘了。” 她不说我也知道。 因为那个男人在开会时用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了我几眼。 丘姰以为我没发现男人猥琐的视线,其实我全程都一清二楚。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察觉不出他人的恶意。 我只是,习惯了而已。 因为对方并没有做出切实的冒犯举动,我便没有理由因一个眼神去定他的罪。 就算真的开口质问,也只会遭到对方的狡辩、嘲讽。 这就是现实世界的规则。 可在丘姰的世界观里,规则不起作用。 只要他让她不爽了,那么她想让他瞎了眼,他就马上会瞎了眼,她想让他断了腿,他也会马上断了腿。 我沉默片刻,开口:“暴力是不对的。” 丘姰懒懒打了个哈欠:“男人犯贱也是不对的。” 好吧,无法反驳。 “你真的不打算去医院看看檀轻和花冬吗?”我转移了话题,“今天过节,总该关心一下他们吧?” “关心了啊。”丘姰一脸认真,“我已经派人送两个果篮过去了。” “……” “听着,凌瞬同学。”丘姰一副专业导师语气,“养奴隶呢,是不能老惯着他们的。一开始他们受伤,住院,看上去破破烂烂可可怜怜的,你可能还会抱着疼惜去医院陪陪他们,可当他们一次又一次犯同样的贱。 就算你有一颗再仁爱的心,也总会被消耗干净的。不过这样也有好处,眼看他们年纪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脆,迟早有一天会互相打死对方。到时候我一点责任都不用负,白捡两具尸……” “丘姰同志!”我厉声打断她,“注意你的言行!我真的要报警了!” 亏她还好意思说自己仁爱! “哈哈,开玩笑的啦。”丘姰羞赧一笑。 不,绝对不是玩笑。 “他俩真是倒了血霉才会爱上你。”我如此点评他们的三角关系。 丘姰忽然捂住心口,脸色难看:“糟糕,吃了太多方便面,又听到什么爱不爱的肉麻话,突然想吐了。” 我:? 这个女人脑子里没有一点情爱。 哪怕在她身边待上十年二十年,也不会从她那儿得到一丝一毫的爱意。 最多也就是精心挑个果篮送到你坟上。 还好我不会爱上她。 无情无爱,大概是我和丘姰唯一的相似点。 如果十七岁的我因一点少女心思就沉溺于恋爱泡影,便不会成为今时今日的凌大律师。 当然,凌大律师,远不是我理想中的终点,更不会是我人生的结局,我还要走得更高,更远。 丘姰说,我可以尽情踩着她上位。 我侧头望向依靠在自己肩上的她,她也恰好抬头看向了我。 连朋友也算不上的我们,在电视机倒映的光影中视线交缠,有一瞬间,似乎是真心在意着对方。 就,只有那么一瞬。 “我一定会狠狠踩着你往上爬的。”我轻声说。 就让这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成为我攀上巅峰的台阶好了。 “热烈欢迎。”丘姰那双幽深的眸中浮现出笑意。 “当然,相对的,我也会给予你同等的回馈。”我压低声音。 即便是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我也会对她讲究公平公正。 我要的不是单方面依靠她、攀附她,而是,与她并肩同行。 丘姰大喜:“那我以后每个月都来你家住几天好不好?” 我迅速推开她:“绝对不行。” 我所说的回馈是指工作,正正经经的工作,而不是卖掉人身自由! 丘姰:“住一天给你一万。” 我:“不行。” 丘姰:“一天十万。” 咳,不愧是豪奢放逸的丘大总裁。 但还是不行。 丘姰:“一小时十……” 我猛地捂住她的嘴。 再说下去我可就抵抗不住了。 零点到了。 窗外的烟花声盖过了一切嘈杂。 “新年快乐,小辣椒。”她笑得眯起眼。 柔软的唇瓣一张一合,浅浅蹭着我的掌心。 我脸颊又是一烫,迅速收回手,坐直身子。 这个老巫婆,路边的狗经过都要被她撩一下。 或许,偶尔让她来住一住也没什么。 毕竟我妈还挺喜欢她的,毕竟她在我家也没干过太出格的事。 毕竟她带来的那些花朵绿植都蛮漂亮的。 “对了,你卫生间柜子里那些护肤品全被我扔了哦,都是大律师了怎么还用那些便宜货,以后只准用我买的。”丘笑嘻嘻地拍了拍我肩膀,一副做了大善事的骄傲模样。 “丘!姰!”我怒吼出声,“给我滚出去!” 这个变态控制狂! 家里两条狗没训够,还想跑我这儿当主人! 绝对、绝对不能再允许她赖在我家第二次! 丘姰当然不会老老实实滚出去,不一会儿就睡倒在了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压向我,炮竹都轰不醒她。 “我可没力气把你抱去客卧。”我瞪她。 “明天立刻打包行李滚蛋。”我没好气。 刚骂完我就开始反思,滚蛋这个词会不会有点粗暴了? 丘姰什么也没听到,睡得舒舒服服自由自在。 我试图把她脑袋挪开,又担心力气太大会弄疼她。 做个好人,是如此疲累。 哪怕气到快爆炸了,也要小心顾及一大堆有的没的。 反观这个毫无道德的所谓坏人,倒是活得轻松又愉快。 算了。 什么也不想管了。 我任由她靠着,也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半梦半醒间,我下意识贴紧了身旁的女人。 我知道自己正在和这朵糜烂之花互相依偎。 但是,没关系。 我有十足的信心,不会让自己被她污染,同化。 说不定,该担心的人是丘姰呢? 毕竟,我的光芒也正在辐射她。 丘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不断亮起,都是花冬与檀轻发来的消息,认错,哀求,乞怜,一条也没能吵醒她。 醒的人只有我。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瞥向这个睡容香甜的狠毒坏女人。 “老巫婆。”我叫她。 “新年快乐。”我说。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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