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青身体不好,不久后要做个大手术,但目前指标不稳定,必须先调理好身子才能开刀,陆以宁就是专门为她手术的事从总部申请调回潞城的。 陆曼青和许昭弥说得不是假的,她确实早就离婚了,孩子也没有和她一起生活。虽说陆以宁和她一个姓,但却从小长在港城,是爷爷那边带大的。 “我无聊啊,你整天把我圈在家里,这不让我去那不让我去,闷都闷死了。再说医生都让我适当出去走走,对身体是有好处的。”陆曼青一通胡搅蛮缠,“还不是你?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但凡能有个孙子孙女陪我解闷儿,我也不至于这么无聊啊。” 陆曼青气他最有一套。别看陆以宁在外面盛气凌人说一不二的,在他妈面前也得哑火,这就叫一物降一物。 说不过就不说,陆以宁刚进门没呆多久,就拿上外套准备走。 陆曼青说:“正好弥弥还没走远,一会儿你见到她的话,帮我送送人家。” “谁?” “就是刚刚在小区门口碰到的那个女孩,你们商场的员工!”陆曼青特别叮嘱他,“我很喜欢这姑娘的,以后还想和她多玩玩呢,你可别把我的小秘密给说出去!” 陆以宁从家里开车出来后,果然在小区附近的路上看到了许昭弥。这姑娘还真是个傻的,大晚上不打车回家,反而把头发扎起来开始夜跑。这片别墅区周围没有公共车站,来往都是私家车,所以她是打算跑回去? 陆以宁当然不打算管她,直接一脚油门从她身边冲了过去。 又是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傍晚,许昭弥下班后从商场出来,正在车站焦急地等公交,这时陆以宁的白色玛莎停在了她身边。 “上车,送你回家。”车窗落下,他探出肩膀,开口对她说了这么句话。 尽管他并没有什么表情,语气还很冷漠,让许昭弥甚至生出一种被领导命令的感觉。车门打开,她忐忑地钻了进去,就那么上了他的贼船。 “谢谢您陆总。”她小声报了她家的住址,陆以宁淡淡嗯了声,随后发动车子,也没再和她多说一句。 尽管如此,许昭弥还是如坐针毡。她后知后觉自己竟然胆大包天地上了一辆不该上的车子,心中既懊悔又尴尬。她紧抓着安全带的扣环,身体绷得紧紧的,目光在窗外和胸前之间来回游移。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紧张的时候就真的挺明显的,一举一动都落在了陆以宁的眼睛里。 有那么一瞬间,连陆以宁自己都在怀疑,他是不是真就那么可怕?明明是出于好心载她一程,可她的反应就好像是要被他被送上刑场赴死一样悲壮。 既然这么怕他,刚刚上车时又何必逞强,还装得那么痛快? 其实许昭弥倒也不是怕,她只是紧张,非常紧张。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之外的场合与老板单独相处,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私密的空间里……私密到什么程度呢?在这个距离下,许昭弥甚至能闻到他肩上淡淡的木质香调的古龙水气息。 她不知道陆以宁此时此刻正在心里蛐蛐她,同样,陆以宁也没意识到胆小如鼠的许昭弥其实也了解他不少情况——这一切多亏了他那位大嘴巴的母亲。 自从陆曼青加上许昭弥的微信后,几乎每天都要跟她聊上几句,并且总是乐此不彼地拿“我家少爷”当话题。陆以宁浑然不知,自己在外辛苦建立起来的那么一点威信,早就在他老母亲的爆料中消耗殆尽了。 “弥弥,你看,我家少爷穿的睡衣竟然是粉红色的!我拍给你看。” “哈?陆总的睡衣是粉红色的?” 陆曼青哈哈大笑起来,“是啊,想不到吧!他私底下超爱粉红色!还收藏了一整柜的粉色领带呢!我这就去拍给你看!” 许昭弥感到十分震惊。 “少爷上大学的时候,社会上有阵子很流行染头发嘛,他就染了个粉红色,我还有照片呢!改天我翻出来给你瞧瞧,哈哈哈,那时候他看起来就像一只大火烈鸟。”亲妈吐槽起儿子来可真是一点都不带嘴下留情的。 总之那阵子陆以宁总是无缘无故地打喷嚏。而每当许昭弥在上班时看到他,脑海中就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副“红毛浮绿水”的形象。 陆以宁当然不知道他亲妈在背后这么埋汰他,但他知道每晚陆曼青都要和许昭弥聊上一些无关痛痒的八卦,甚至还会互相分享一些自以为很好笑的抖音小视频。每当陆曼青看到许昭弥发来的有趣的段子时,都要拉着他一起“欣赏”。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人硬往你的大脑灌输精神垃圾,陆以宁每次看都觉得难以忍受,但陆曼青却似乎乐在其中,每天熬夜刷着抖音,直到深夜才入睡。 陆以宁决定不能再任由她继续这样放纵下去,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他会主动提出要载许昭弥的原因,不然他会有那么好心?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许昭弥迅速解开安全带,说了今天对他的第二句话,“谢谢您,陆总。” 和第一句一模一样。 “稍等。”在许昭弥准备下车时,陆以宁叫住了她,说出了今天搭她的真正目的,“以后少给我……家阿姨发些没营养的视频,尤其晚上,老年人需要休息。”说的还算比较客气。 许昭弥扭着头,维持着那个懵逼的姿势大概有那么几秒钟,才终于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了声“哦……”,脸红了,好像为自己之前的行为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于是下车就跑了。 连车门都忘记替他关。 第3章 又是一个百无聊赖的午后,陆曼青很久没收到许昭弥的消息了。她感觉自己像是失恋了一样,甚至比失恋的感觉还糟糕,于是,她决定再次偷偷溜出去找许昭弥。 那天下班后许昭弥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六层的电影院看电影。这是她每个周五晚上的固定娱乐。与其他热衷于夜店狂欢的同事不同,她唯一的爱好就是下班后买份爆米花,独自享受那份宁静与放松——这是一种花费不多却能给她带来极大满足感的方式。 那会儿正好有个大片上映,据说特效很刺激,许昭弥本来约了曲琳琳一起看,但曲琳琳临时放了她鸽子,就在她准备取票入场的时候,接到了陆曼青打来的电话。陆曼青来到六层找她,许昭弥还是像之前那样热情接待她。 “这段时间不找我聊天了?”陆曼青拉着她手念叨着,是真的很喜欢她。 许昭弥挺不好意思的,当然也不敢把实情告诉她,就说自己最近挺忙的…… “正好我手头多了张电影票,我请您看电影吧!” “好呀!” “那冒险片您能看吗?” “爱看爱看!”陆曼青开心地说。可她爱看什么呀?不过是为了和许昭弥多待一会儿,当然她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其实她是觉得许昭弥是个不错的姑娘,想要把她和自己那个臭脾气的儿子配个对儿。 于是两个人就去看了一场冒险片。当戴上3D眼镜的那一刻,许昭弥还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在电影播放到一半的时候,陆曼青突然感到心脏不适,脸色发白,几乎无法坐直身子。许昭弥吓坏了,大脑本能地依照平时工作的应急情况处理方案,准备联系当天的值班同事,让同事尽快带医疗急救箱过来,同时又迅速给120打电话。 可陆曼青却制止了她。她随身带着药,服下后缓了缓,感觉还好,就没让她给急救中心打电话,也没让她去喊任何人帮忙,而是把手机给了她,让她把自己的儿子喊过来。 许昭弥打开通讯录,随即拨给了她儿子。不出五分钟,陆以宁便匆匆赶来。那是许昭弥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类似慌张与惊恐的表情,以至于连她自己的震惊都被抛诸脑后。 把陆曼青送到医院,陆以宁陪着她在诊室里做检查,许昭弥则一个人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思绪渐渐回笼,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 陆以宁为陆曼青办好了住院手续,疲惫不堪地回到走廊时,才发现许昭弥仍然坐在那里静静等待。那一刻,他竟然有些意外。许昭弥平时工作时总是唯唯诺诺,但此时,她却鼓起勇气觉得应该向他道个歉。 “我不知道阿姨有心脏病,我也不该带她去看冒险片的。”陆曼青之前从未提过她的健康状况,但不管怎样,带老人去看这种刺激的电影确实不够考虑周全,所以她认为自己应该为此道歉。 “不怪你。”陆以宁回了这么一句。提心吊胆了一整晚,好在检查结果并无大碍,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说不怪她,并不是客套,他从不与任何人虚伪客套,而是他真的不怪。这傻姑娘又不知道他妈有病,凭什么要怪人家呢?况且他们还用假身份欺骗了人家,人家都没计较这些,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别人? 其实别看他平时凶巴巴的,却也是个讲道理的人。许昭弥点点头,再次说了声抱歉,“那就辛苦您照顾阿姨了。” 还是像之前那样灰溜溜地跑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而刻意避开,总之自打那以后陆曼青是真的再也没有见过许昭弥。唉,多好的一姑娘啊,陆曼青见过的女孩也不再少数,但难得遇见这么令她顺心的了。 在医院住着,住久了就容易发脾气,看什么都不顺眼。每次陆以宁来看她,都见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何晓娥讲互联网上的有趣段子给她听,她蒙着被子理都不理。也是个小孩子脾气。 “要不出院吧?回家养着,给您配个私人医生,再配辆专车和司机,想去哪里提前和我说一声,我有空就陪您去,嗯?”陆以宁难得耐心哄她,她呢?破罐子破摔,压根不领情,“不回,不去,哪也不去了!手术也不做了!反正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不高,活着也是无聊,干脆不活了!” 陆以宁什么都能容忍,忍她胡闹,忍她小孩子脾气,就是不能容忍她这么说自己,不能容忍这些不吉利的话。他生气要走,陆曼青又掀开被子拉住他手,故意给自己个台阶下,“那你去给我找个儿媳妇回来!有儿媳妇陪我我就不无聊了,我就好好养病。” 陆以宁从小到大几乎没有为任何事情真正发过愁,这次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纠结。经过整整一夜的思考,他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许昭弥结束了加班,收拾好她的包包,走出了商场的大门。这天她工作到很晚,以至于商场的大门都已经准备关闭,平时在外围商业街上还能买到些吃的,但此时却连外面的小吃店也都打烊了。许昭弥空着肚子,独自一人走向不远处的地铁站。 陆以宁的车子再一次停在了她身侧,这次他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上来就用冷硬的语气命令她上车,他们在昏黄的路灯下对视几秒,然后他下车,对她礼貌提出了一个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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