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他从前根本就做不出来的许多举动,如今也鬼使神差地开始了尝试,每日做的都是厚脸皮的事情。 但如果,让他变化的这个人是舒纯熙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难以接受的了。 他只恨自己懂得的太晚了,时至今日才彻底醒悟,其实他真的不怎么明白应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只不过,过去的她对自己太好了,他所缺少的情感炙烈的那部分,也被她大大方方地接纳宽容。 但,如果有一天她不再愿意包容自己,一下子收回她的那些主动的善意,那他们的关系也就会陷入僵局之中。 这件事,自从舒纯熙从波利回来,他就深有感触,常常觉得自己拿她丝毫没有办法。 如同一个运行自如的魔术法阵,突然失去了泉眼法器那样,会彻底变成一堆废铜烂铁。 而纯熙给出的爱,才是他们从前关系里面,那个最重要的泉眼…… 但自己竟然到今天,才想明白。 如同大狼狗在主人的腿边轻蹭一般,敬渝的下颚在女人的肩膀上轻轻磨动了一下,在心里默默地想。 而被男人抱在怀里的女人有些僵硬,刚刚被他平放在床上,她其实感觉得到,或许他……但是现在这个拥抱温温柔柔的,好像又并没有那种意思。 一想到那件事,舒纯熙心里没由来得一阵慌乱。 如果刚刚他真的要怎样,她可能有一瞬间的冲动会去接受他。 但是冷静下来之后,让她好好去想一下,她发现自己其实不太想。 性/爱对于她来说,完全是由敬亭定义给她的,所以在她的心里,这件事伴随着侮辱、羞辱、屈辱等所有的不好的情绪。 是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赤裸相对时,明明需要他的一点怜惜,而对方却在你敞开身体后扎上最致命的一刀。 就这样想了一下,舒纯熙已经不适起来,干巴巴地将敬渝搭在自己小腹前的两只手掌拆开,自顾往旁边移了移。 背对着敬渝的脸没有转过来,双手抻在身侧,那张肩背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倔强,还有落寞。 敬渝不知道怎么了,朝着她那边移了一点,但克制着自己的双手,没有贸然去触碰舒纯熙。 只是用一只手护在她身后,用尽量温和的语调询问她: “怎么了纯熙,你哪里不舒服吗?” 舒纯熙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僵硬地将一只撑在床上的手抬起来,手背向上翻过来,垂下双睫看了一眼。 她的手心上生出冷汗,而整个身体也都如同失去了温度一样。 没有回头把自己的反应露给敬渝看,只是低着头,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了一声: “我没事。” 这三个字在敬渝听起来有点古怪,语调平平,仔细一想,跟今天他们两个说过的所有话的语气都不一样。 就仿佛她又平静了下去,疏离了开来,像之前的那些日子一样。 仿若他们从来就没有在这一夜,相拥哭泣过。 风平浪静之后,她又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敬渝静默着,朝她靠近了一些,先是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背上,确认她已经感知到自己的动作、并且没有抗拒之后,才又抱上去,双手揽在女人身前。 怀里的女人没有什么反应,几乎默许了他的动作。 在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男人才偏过脸,看舒纯熙凝着的双眸,他们一前一后坐着,身体依靠得很近,近到敬渝并不能看清她变得苍白的脸色。 但她十分僵硬的躯体,乃至于结了冰霜一样的磁场,都昭示着她现在心绪的不宁。 敬渝拥了她一会儿,忽然就凑上去亲了一下她的左脸。 一声皮肤相触又分开的响声在房间里冒出来,舒纯熙扯了扯唇角,伸手反过来覆住敬渝的手背,低下头,声音里透露出疲惫,慢慢地对他说: “我不想做。” 男人愣怔了一下,想明白之后才缓缓哑然失笑,将自己偏过去的头收回来,脖子朝她的脖颈旁凑近贴在一块儿。 然后他抱着怀里的人,带着她的上半身朝着左右两边,规律地摇晃了起来,就像一大一小两只不倒翁。 舒纯熙被他这幼稚的动作弄得六神无主,便是一开始再怎么沉浸在先前的情绪里面,也不得不分出心神来应付他,反而生出点烦躁的情绪,扭过头要去寻敬渝的眼睛。 嘴嘟起,不满地说: “你干嘛啊……” 对上的是一双带着促狭的眼睛,她发了话,他才停下来不闹她,然后伸出手,用食指的指尖将她的两边乌发顺了顺,在她耳边悄悄地说: “可我觉得你明明有事,你有点不高兴。” 听他这话,被拥在怀里的女人才意识到,刚刚大概是她反应过度了。 他并没想怎么样,反而是更关心她的情绪。 心外面缠着的果皮剥开小巧的一片,舒纯熙和自己心里的情绪独处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弄明白她现在的感受具体是什么。 有点酸酸的,有点涩涩的,有点难过委屈,还有点心虚羞愧。 她刚刚想的那些事,又怎么能复述给敬渝听呢? 想要惆怅惘然地叹一口气,却又因为意识到他在意自己情绪的这个举动,将那口气生生止在半途中,转而涌起一种无处抒发的酸胀。 心里面 酸溜溜的。 舒纯熙终于张开嘴,温吞极了,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承认了敬渝的猜测。 “我不舒服……我难受。” “你哪里难受,要不要紧?身体难受吗?” 耳边几乎立刻就传来了回应,就连抱着她的手臂都紧绷了一点,好像整个人进入警戒状态。 她只将头垂得更低,默默地回答说: “我心里难受。” 男人总算收敛了些风声鹤唳,听明白她不是身体原因的难受,而是心里面不舒服。 有了个方向,自然才好对症下药,敬渝克制地呼出一口先前屏住的气,只是把她抱得更紧,同时在脑海里思索了一下,张开口,竟然低声哼唱起了一首歌。 敬渝平时并不怎么听歌,只能在自己为数不到的记忆里找到一首童年的歌谣,边唱边回忆着那首歌的调。 似乎还是要面子,有点担心唱得不在调上,慢条斯理地往外一句一句哼。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一只馒头一块糕。……” 这首歌他就记得这几句词,翻来覆去地唱,越唱越熟练。 怀里的人没说什么,但逐渐将后背交给了他,在他的怀中软下去。 男人清润的声音在夜晚的卧室里飘扬,唇角愈发勾起的同时,情不自禁地又带着怀里的人小幅度地要摇晃了起来,倒是很应景。 不知道唱了多久,好像耳边的声音就没有停下来过,舒纯熙总算露出一丝笑意来,忽然说: “我有点冷。” 还在哼唱着的男人听到了她开口,但两个声音交叠在一起,听得不清晰,很快停下了自己的歌,而那几个要紧的字已经跟他的歌一样戛然而止了。 如同风吹过,只留下一点扬起的衣摆。 敬渝扬着好看的眉毛,侧了头偏在妻子耳边,确认了一遍, “你刚刚说什么了,我没听清楚……” 舒纯熙从他怀里出来,转了个方向面对着他,难得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说: “我冷。” 敬渝张了张双唇,似乎在思考她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好在他没有想太久,就好商好量地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含着微笑说: “那我抱抱?” 第45章 面对面跪坐在身前的女人目光躲闪,有点不情愿地磨蹭着。 敬渝嘴角的笑凝着,鼓起勇气探身过去,抓住舒纯熙的双臂,像拔地里的萝卜那样,把她拨到了自己的身上。 两个人顺势往后朝床上一滚,男人的身体垫在底下,而被他拉着的人撞在他怀里。 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彼此的闷哼,而后又恢复平静。 待了好一会儿,舒纯熙抬起下巴,抵在敬渝削瘦但还算坚实的胸膛上,从自己的角度去看他的下巴。 似乎是不好意思,总之超级小声地说: “你回房来睡吧。” 这六个字果然给了敬渝不小的影响,她感受得到底下的“肉垫”不受控制地动弹了一下,然后两只手穿过她的腋窝,把她往上一提溜。 惊呼一声,舒纯熙就被拽到了他头顶,她只得仰着头颅,不然就要跟他面贴着面了。 ……不要脸! 舒纯熙暗骂一句,然后眼底下那人就带着笑,得意地勾起唇角,对她说: “那你亲我一口嘛。” “呵呵”一声,小猫直接俯下身在他的右脸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不明显的牙印。 敬渝疼得倒抽一口凉气,两只长腿在床上无奈地蹬了一下,然后就被身上人的脚一下制住,不敢再随意动弹。 “舒纯熙你谋害亲夫!” 伸手捂住那半边脸,敬渝委屈起来,一句话没过脑子就脱口而出。 不过说完之后,他就立刻闭上了嘴,还没有等心里面那点不妥的感觉蔓延开来,就看到了舒纯熙愣神的目光。 两个人一时之间都没有再贸然开口。 好像说点什么,都有些奇怪。 这场婚姻,更像是一个能把她安然留在自己身边的幌子。 但丈夫跟妻子的身份,他自己都尚且没有适应过来,想来舒纯熙只会更甚。 最后,还是敬渝将一只手给抽出来,放到舒纯熙的脖子后,把她的脑袋轻按在自己的胸膛上,再搂着她躺好,默不作声地抚摸起了她的脊背。 从前,只有妈妈才会在拥抱的时候,对舒纯熙做这个安抚的动作。 她不知道敬渝是从哪里学来的,但总之,现在又多了一个人会这样照顾自己。 窝在敬渝的怀里,她迷迷糊糊地想,迟缓地进入了梦乡。 意识到将人给哄睡了之后,敬渝又抚了她一会儿,才停下规律的动作,悄悄地将手抽回来,下了床。 然后探身把睡熟的女人给抱了起来,转了个方向,将她好好安置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睡梦里的女人难得舒展着眉目,只是试图眨动起来的双睫昭示着她正在梦里遇见什么,也不知是美梦还是噩梦。 舒纯熙的双唇微微张开,因吐气,中间形成一个椭圆的小口,看上去可爱极了。 敬渝撑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眼尾染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 第二天,舒纯熙是在敬渝怀里醒过来的。 她睡觉不习惯拉上窗帘,便看得见外面天光大亮,光线透过露台投进整个卧室,把一切都照成一种淡黄色的明亮,看上去很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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