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纯熙如遭雷击,心脏仿佛都不能够再如常跳动了一般,动了动嘴唇,但是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地恨声说: “你这是针对敬渝,你在针对他!” “对,我就是针对他,他要想娶你,就得跟我舒家站在一起,这就是我们所有人的共识!” 女人愣怔着面庞,后退了一步抵在沙发上,“呵呵”地笑了一声,忽然说: “你女儿这么一个明摆的二手货,人家还愿意要就不错了,你凭什么还想拿来做筹码讲条件,真当她有什么不得了的魅力?……” 她话没说完,被迎面而来的一巴掌给掀翻,摔倒在了沙发上面,撞出一声闷哼。 “舒纯熙,你胡扯什么!” 舒怀宁颤着那只手掌,怒不可遏的同时生出一种无措的感受来。 然后就看见女儿用手捂着脸转身站起来,踢开脚边的包,一步一步地朝往外面走。 “纯熙……” 中年男人跟了一步,有些心虚地叫了一声名字。 舒纯熙的手已经握到书房的门把,她没回头,单薄的肩背如蝶翼般轻颤着,冷冷地说: “我说的都是实话。” 房 门打开,女人离开了书房,穿过走廊,上楼。 等到杨曦了解到情况赶来的时候,舒纯熙已经锁了房门。 “宝宝,你爸爸他有病,都是他的错,你打开门让妈妈进去,有什么话跟妈妈好好说。” 里面没有回应。 杨曦登时狠狠地剜了一眼站在楼梯口脸色难看的舒怀宁。 外面持续传来母亲的声音,舒纯熙冷下来的心有些犹豫,但是脸上的泪水跟止不住一样地涌出来,她收着双腿在身前,不停地在拿纸巾擦自己的鼻涕和眼泪。 书房里留下的包袋之中,屏幕不停地亮了又灭,灭了又亮,过了一会儿,又亮起视频通话的界面。 响了许久,最后才不甘心地被那头挂断。 手机的振动止住,一切归于平静。 。 “敬总,舒小姐没接吗?” 副驾驶的郑徽瞄着男人的眼色,小声地询问了一句,其实也是提醒他们该出发了。 敬渝“嗯”了一声,伸手又打字发了条消息报备,发出去没多久,又撤回来,挪动了一下身躯,离窗边近一些,低下头凑在手机听筒边,软着嗓子说: “纯熙,这次是我没考虑好,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你别因为我气坏身体了。我得去一趟邻市,两三天就回来。等回来我去你家拜访,再好好给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敬渝声音压得够低了,不过副驾驶的男人还是竖起耳朵,甚至在心里记起笔记,试图将不苟言笑的老板如今这种温柔又伏小做低的语气给学到手。 等以后他谈恋爱了,肯定用得上。 原来谈恋爱报备是像这个样子的,郑徽默默地在心里点头,深以为然。 发完消息,敬渝收了手机,再度坐正,闭上眼睛假寐起来。 他们去邻市见周政,敲定最后的细节。 …… 从办公楼出来时,灰蒙蒙的天已经下起小雨,郑徽撑开伞走在前面,将敬渝送上车后,再收伞坐上副驾。 雨幕打在车窗上,留下一粒粒晶莹的水珠。 敬渝从西装内兜里拿出手机,没看到原以为会出现的消息,沉默了片刻,又拨通了视频电话。 一首手机铃声播放完毕,走到尽头,通话被自动挂断。 男人拧起眉头,退出微信的界面,转而打开电话簿,找到舒怀宁的电话打过去。 那头倒是很快就接起来,敬渝捏着眉心,同舒怀宁交代了自己今天的成果,平静地说: “伯父,都沟通好了,下周的国政院例会是个好时机。” 舒怀宁应了一声,然后那头也沉默了一下,问: “你在昼米尔吗?” “不在,应该明天回去。” 今天已经很晚了,他们在往酒店去的路上。 “啊,奥……辛苦你了。” 那头的声音又客套了几句,敬渝眯眼,竟听出点不知所谓来,搭在膝上的手攥了一半,想了想,忽然出声说: “纯熙她,都好吧?今天我说错话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等我回去,登门向她道歉。” 那头的舒怀宁尬笑一声,言辞闪烁起来。 最后两个男人各怀心思地挂断了电话。 车已经停在酒店地下停车场,敬渝打开门准备下车,忽然一抿唇,还是坐了回去,沉声说: “还是现在回去吧。” 郑徽:“啊?” 。 丁叔不语,只是一味加速。 然后车半夜拐进舒宅。 在门口登记好,敬渝丢下一句话就下了车,往还亮着灯的别墅走去,留下一个隐忍的背影。 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半了,本该陷入沉睡的舒宅灯火透明,但敬渝进门时,一楼也没有人。 男人耐着性子在客厅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些许开门的声响,紧接着几不可闻的脚步声响起,杨曦从舒纯熙的房间里走出来,然后走下楼来。 “小渝,你怎么来了?” “伯母。” 眼见着有些疲惫的男人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迎了两步, “这么晚来叨扰,实在不好意思,只是纯熙没接我的电话,我有点担心她。” “奥,这样啊,你来了也好,上去看看她吧。” 到现在也没睡的女人松了口气,叹声说: “下午她爸爸跟她吵起来了,还打了她一巴掌,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敬渝一怔,面上挂着的微笑止住,颔首一息,立刻就抬脚往楼上走去,在门外敲了敲门,沉声说: “是我,我进来了?” 等了会儿,房内也没有传来回答。 敬渝踌躇着将门打开一个缝,轻轻地走进房间。 直到走进床边,才看得见女人在床上侧躺着,头也蒙在整张被子里面,只勾勒出一个弧度来。 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男人克制地握紧双拳,走过去,冲着她的方向在床侧半蹲下去。 “我回来了,宝宝。” 声音有些低迷,缱绻又心疼地说完,便伸手去掀蒙她头的被子。 被子下面,原本用劲揪住背面的双手,也在一瞬卸下力气来,任着他将柔软光滑的被子从手里抽开。 掀开被子,敬渝对上的是一张白里透红的泪面。 泪痕未消,白的是皮肤,红的是眼尾和眼睑,鼻尖,还有她压在下面没有完全展露出来的左脸。 呼吸几近消下去,目光扫在女人巴巴瘪着嘴的模样上,他压下肩背凑近过去,尽量与她平齐,低低地说: “我来迟了,对不起。” 语罢,他即刻起身伸手去抱她,将不配合也不反抗的人从床上拥起来,揽在怀里的瞬间,也就看见她泛着淡红色的左面脸颊。 抿紧嘴,男人伸手覆盖在她面颊上,将她脑袋按在自己怀中,忽然说: “没事,我来了。” 他用带着凉意的手指轻柔地摩挲着她的面庞,将下巴与她的额头紧紧相贴,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疼么?” 疼,当然疼。 怀里的女人肩背颤动几下,“呜呜”地哭起来,坐起身扑到他身上,双手牢牢揽紧男人的脖颈,同他贴抱在一块儿。 雨势有越来越大的阵仗,放声起来。 “我,呜……我要跟他断绝父女关系!呜呜呜……” 敬渝一愣,仰头抚她发丝的动作停下,小心询问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问题淹没在哭声里,任他怎样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敬渝将人抱坐在自己腿上,哑声说: “那我去问问伯父,究竟为什么要打我的宝贝。” 第67章 哭声更大,她砸了他一拳,哭闹着: “不许去,不许去!” 他要是去了,说不定直接傻乎乎地就要应下来,那她岂不是白挨打了? 敬渝无奈,面对面同她拥着,便接着说: “那你跟我走,我们回家去住?” “呜呜呜……” 女人的声音逐渐小下去,她哽咽地在男人耳边说: “没有家,我没有家了。” “怎么会呢,说傻话,” 敬渝抬起她头,怜惜地凑上去亲了亲她的下巴,然后覆在耳边说: “我们肯定也会有一个家的,嗯?” 怎料这话只是让一双朦胧的泪眼愈发汹涌,人则抽泣得颤抖着身躯。 男人至此叹了口气,斟酌地说: “是不是,伯父问我们结婚的事情了?” 眼前的女人只是偏头不语,大约是他猜对了。 “要不,我去跟伯父说,是我不想结婚的?” 敬渝敛眸,继而说: “其实你不愿意结婚也没关系的,我想好了,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他的都不要紧,我没关系的,我们就这样一辈子,好不好?” “那……” 怀里的人安静下来,似乎是被他这句话里描绘的场景给感染了,吸了吸鼻子,还是不放心,嗡嗡地说: “那你能保证一辈子都听我的话吗?” “好,我保证,一辈子都听你的话,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往西,我就往西。” 舒纯熙咬紧下唇,嗫嚅着, “那,那我,我是说,如果爸爸要挟你替他做事,你要怎么办?” 敬渝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女人的脸颊上流连几瞬,脑子里某些关节总算打通。 心里涌上一种不知道该 如何描述的独特情绪,他总算弄明白一点点小青梅在这段时间里近乎扭捏纠结的态度是为何而来了。 又为什么下定决心要跟自己离婚。 大概是她心里舍不得。 她始终是舍不得那样对待他。 光是这样一想,那种酸涩得快要将整个胸膛胀开的感受就要将他给麻痹得彻彻底底。 更遑论,他整日里想不出究竟还有什么可以补偿她的同时,她竟然还替自己抱着不平。 他根本就没关系的,根本不用考虑他的。 可偏偏她就会考虑他。 敬渝裂开嘴笑得有点傻气,眼睛升起雾气来,鼻子在这一秒酸得不行,有点无措地偏开头吸了吸鼻子。 然后才转过头,再度与她紧紧相拥。 “纯熙,现在不管要我付出怎样大的代价,我都不能够再失去你了。” 他退开,盯着怀里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无比地说完这句话,然后将女人明显呆愣的反应尽收眼底,抽出手抹了抹她眼下的泪痕。 “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能再将我从你身边赶走,同样的错误,我绝不可能再犯第二次。所有该承担的事情,都是我应该去面对的,我甘之如饴,我不要你为我为难,也不要你伤心难过,我会处理好的,都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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