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舒纯熙抹了抹眼底的泪水, “我觉得很对不起你,我不想要这样,到底凭什么呀……” “不,是我对不起你,一直都是我对不起你,” 敬渝去拉她的手紧紧攥住,低沉醇厚的嗓音里饱含着痛苦与歉疚,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为我着想这些了,是我该想办法去赎自己的罪,我愿意,我真的愿意的。 “我现在只想告诉你我的心意。 “舒纯熙,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你呢,你也一样地爱我吗?” 说完,他凝视着她,似一片竹叶飘落在空中,静待着自己的归宿。 女人哽咽起来,直起身拥他的脖颈,又松开去亲他的面颊,短短的几个字在哭泣的空隙中挤出来,却带着执拗的坚定, “我也一样爱你……我爱你敬渝。” 泪水夹杂在纠缠粘腻的交吻之中,彼此的嘴里都尝到一点点的咸味。 两个人就为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咸,一齐勾唇笑起来。 。 杨曦也没想到,敬渝上楼待了不到半个小时,竟然就能将女儿给哄好了。 离开的时候,舒纯熙跟在敬渝后面出了房门,主动要送他出门去。 舒怀宁和杨曦等在客厅,见两个人下来,都从沙发上站起身,而后目光在两个人交握着的手上流转而过,才落在两个人的面上。 男人俊美清冷的面庞上染着浅浅笑意,而女人的双颊都泛着羞涩的红润,倒是看不出来先前哪一边脸颊挨了一巴掌。 看本就般配的两个人如此情状,舒怀宁跟杨曦都琢磨出点什么来,默默地点头示意,望着女儿将敬渝送出去。 从别墅大门到宅子门口,有一段不远的路程,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幽光,两个人并肩走着,尽量将步伐放得缓慢,却还是即将走到了尽头。 舒纯熙心里不免失落,与敬渝十指交握的手挠了挠空气。 不多时,男人揽过她,将她身体一带,两个人便躲到墙下茂密的蔷薇花藤下。 黑得不怎么看得见彼此眼睛里的神色,腰身被男人的大手掌住不放,她讶异又赧然地仰了仰下巴,然后唇瓣被另一股绵软抵住。 来不及听见陡然加快的心跳,男人已经将她唇抵开,浅浅地尝了下。 腰身还抵在一块儿,但两个脑袋很快已经分开来。 “就送到这儿吧,当心喂蚊子了。” 两下平复完冲动的心绪导致的喘息,敬渝拢了拢舒纯熙耳边的发丝,拉着她从花荫里走出来。 在路口分开仿佛又有点不舍,他牵着她的手没放,面不改色地说: “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嗯?” 舒纯熙笑了,好奇地仰头看他,嘀咕了一句, “那我们到底是谁送谁?” 敬渝也轻笑一声不语,只是跟她往回走。 到了大概一半的地方,身旁的人主动停下脚步,然后点了点他的胳膊,示意她松手。 “好了,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我回家,你也回去吧……” “嗯,那你先走,我看着你。” “好老土的套路呀!” 吃吃地笑了几声,女人伸手打他一下,轻拍在胸膛上面,要收回来却没那么轻松,因为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掌将她手给拢住了。 敬渝在月光下温柔地凝视着她,语调缓慢,但显然也是不舍地在同她做后面的报备: “下周三国政院有例会,我会提前一天去北省。等我回来的时候,舒家的事情差不多也该了了……到时候,我就来提亲?” 舒纯熙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新娘子想要什么样的婚礼,穿什么样的婚纱,提前想想?还有什么其他的要求,都记下来告诉准新郎官,嗯?” 他浅笑着,仿佛黑暗里也能看见她面上浮起的薄红,伸手抚了抚她的左脸,最后说: “记得涂药。伯父那边你别担心,我明天会跟他认真谈一谈的,好吗?” “好。” “那,记得要想我?” “……嗯。” 舒纯熙垂着头,想了想,还是凑上前抱了一下他,说: “我很开心。” 他们终于要结婚了。 敬渝的心被拽了一下,软得不成样子,低头亲她的发顶。 “我也很开心……谢谢你,纯熙。” 这一次,舒纯熙好像有一点点懂,他要谢谢自己什么了。 也是隔了好久,她才懂一点竹子的心呢。 她挪动了一下脑袋,拥得更贴紧一些。 。 周三,国政院例会达成重审舒家一事的决议。 周五,众议院、国政院两司会审舒家一案,会议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洁白的大礼堂内众人虽神色各异,但俨然鸦雀无声,等待着最终结果的宣读。 众议院秘书长按下代表身份的印章,文件一式两份,飞速传阅出众议院的大礼堂,飞向不远处的一家酒店,亦飞向全国各地。 散场后,三三两两结伴而行,一阶一阶走下光滑锃亮的白色大理石台阶的过程,总算窃窃私语开来。 “我记得,那个、敬家……不是一向不参与党争的么?”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议员眯了眯眼睛,想起方才会上站起来高谈阔论的其中几个人,脑海里的思绪繁杂冗长,最后,总算找到了它的落脚点。 也就将后头的人给揪出来了。 “他们敬家人不总是要搞什么中立的吗?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变天了啊?” 老议员的声音颤颤巍巍,在半空中绕啊绕,最终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另一位中年议员。 方才会上,他可是看得明明白白,舒家人既然下了狱,那就是犯了实打实的事,不可能平得了。 如今要硬想平反翻案,那相应的,不管是真是假,总是要换人来承担这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的。 而这次被拉下来的,就是仇正省的好亲家。 仇正省何其人也?下一届总统的有力候选人之一,风头正盛,如今被活生生地剪掉了一边翅膀,他能一点都不记恨? 敬家人替舒家出手开罪了仇正省,那就是站了队,选择拥护其他人做下一任的总统。 在心中将这桩自己如今已经看不懂的事情咀嚼了好一遍,老议员摇摇头,只道自己过了秋分也就退休了,确实犯不着管这些事情了。 “老先生,这您就不知道了吧,那舒家,如今是敬家家主的岳家,这两家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奥,那倒不奇 怪了。” 苍老的声音应了一句,又啧了一声,叹了一句: “我老啦,看不明白咯……再也看不明白咯。” 。 几百米之外,国宾会馆的一间私密屋子里,祝郧阳听着众议院传来的闭院钟声,一声一声敲在他单薄的脊柱上,仿佛要将他的身子骨都给敲碎了。 “谋划了八九年,好不容易把舒家给拉下野,结果不到一届的时间,人家不仅翻盘回来了,还一脚步入国政中枢……到头来,还真是白忙活一场啊。” 坐在沙发上垂着头的男人噗笑一声,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没给站在窗边的祝郧阳,伸手捂住脸,狠狠地抹了一把,拔高音量吼了一句: “现在舒家人一个没少就算了,敬家也站在他们那边,所以反倒是我给他们作了嫁衣裳了?!” “事到如今,也不是没有补救的办法。” 第68章 祝郧阳转过身,朝着沙发那边走过去,望了一眼在房间里依旧戴着鸭舌帽的中年男人,走到侧边的单人沙发前坐了下去,幽暗的眼眸里泛着冷光,语调冰凉地说: “今天这么重要的时候,敬渝肯定来了。现在,只要我们能把他永远地留在北省,不就行了?” “永远地……留在北省?” 仇正省抬起头来,目光里绽着些不可置信的意味,对上祝郧阳已经一脸笃定的神情,声音逐渐小下去,却也平稳不起来了。 “你是说……” 旁边的人已经点了下头,以手抹脖子做了个手势,等着他的决断。 仇正省摇摇头,反驳道: “你当敬家的人都是吃素的?敬渝一旦死了,难保我们不会跟他们彻底结仇,到那个时候,敬家只会更死心塌地地托举洛明阳,跟我们就一定是你死我活了。” 彼时,情况只会比现在还要更差了。 仇正省虽然恼恨敬渝悄无声息地拔掉了自己的爪牙,想要给他个教训瞧瞧,但理智尚存,远不至于真要了结了他的性命。 “舒家的事情,您也看见了,这一两年里,南省换上了一大批敬家的人,我们不都以为,就算做不成朋友,他也绝不会是我们的敌人么? “但是逐渐地,我们的人想从南省里传出来点什么消息,光是探听都够费劲儿的了。事实是什么,他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了!” 祝郧阳咬牙切齿,削瘦的双拳攥在膝盖上,尽力压制住不稳的声调,说: “杀伐果断,不给咱们留一点后路,敬渝此人非同小可,如若他意不在从商,而是把这次的事情,当做他给洛明阳的敲门砖,我们绝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先发制人,杀之而后快。” 祝郧阳说的这些,仇正省又何尝不明白呢。 他紧皱着眉头扫了一眼愤慨的青年人,用手指重重地点了点身前的玻璃茶几,要他好好想想自己刚刚说的,便见他很快地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凑过来附耳同他说: “这您完全不用担心,我可以保证,除掉敬渝,敬家非但不会与我们结仇,还会转过来同我们做盟友。” “哦?说来听听。” 仇正省露出一点疑惑又探究的神情,当真是被他这话给勾起了兴趣来。 “仇总理,有一位客人两周前从欧罗洲远道而来,早就渴求要见您一面了。” 。 会议散场后。 郑明波走在长长的台阶中段,告别两个寒暄完的同僚,一个人朝右边缓缓行着。 身后一个人脚程快一点,总算追上他,叫了一声“郑院长”。 走在前头的人总算回头,对上朝自己赶来的祝正扬,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之中对上。 郑明波点头示意,停下脚步,待到祝正扬在自己身侧半臂的距离站稳后,再同他一道并肩往下行去。 “郑院长,我正要去见敬总,你我一道?” 闻言,被询问的人极短暂地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什么,然后才颔首,淡淡地说: “好,我也正有此意。” “今天你这几句话可真是及时雨力挽狂澜啊,不过我真没想到,怎么会有一个证人临时反水呢?” 郑明波也想起会议之间那惊险万分的一幕,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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