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没有人再对你流泪,为你忐忑难过了。” 姜嘉茉竭力克制住自己的哭腔:“……我要和你离婚。” 她把手掌贴在自己的小腹上,加重了语气:“你知道,渴肤症,每天都很痒,痒得难耐,想要被人抱在怀里。” 她红唇旖旎地弯了起来,细白的手指搅勾着长发,“裴京聿,我没你也没关系。” “我现在wb的粉丝数是三千七百万。” “你说……这个世界上想要抱抱我的人,会少吗?” 姜嘉茉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孤寂的空气围绕着她,冰冷彻骨。 “我再也不会接起任何虚拟号码打来的电话。” 她薄削的蝴蝶骨一直在颤:“……裴京聿,我们就到此为止了。” “我会找到一个,永远不会失联、能最快回应的人。” “他不会像你一样,危险不可控……一定会给我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咔哒——” 姜嘉茉第一次主动挂断了电话。 她靠着墙,孤独又茫然地坐在地板上。 手机耀眼的白光中。 她泪盈于睫。 好痛心…… 裴京聿那么傲慢恣意的男人,绝不肯受半分委屈。 这一定是那个人打来的最后一通电话了。 姜嘉茉知道,如果真是裴京聿打来的电话。 他听到以后,一定会憎恨她,讥诮她,觉得她没长心。 但姜嘉茉已经彻底走投无路了。 她一定要激怒他,挑衅他。 什么都好,就算他茹毛饮血,生啖骨肉地恨自己。 只要他愿意回来……疼痛也好,被误会也好。 什么都好。 她抱着双膝,孱弱地把脸埋进去。 就像没出息的小狗,对这扇无人光顾的门扉,日复一日地望眼欲穿。 ……好想被他抚摸。 虽然渴肤,虽然寂寞,但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都绝对不可以。 他真的把她养得很糟糕。 完全离不开他的糟糕。 - 虽然验孕棒查出来有孕。 姜嘉茉却并没有告诉任何人知晓。 她只想第一时间告诉那个牵动她所有心念的男人。 她终于能理解,裴京聿为什么会痛苦到写几百封发布出去的电子邮件了。 这个世界好像一个井盖,严丝合缝地压下来,令人无法喘息。 人潮熙熙攘攘,脚步车辙从头顶轮番碾过。 而他永远封闭在阴暗孤独的狭小空间中,找不到灵魂的出口。 裴京聿到底是有多疼痛,心火从肺腑里烧出来。 他才会向当时根本没有在一起的她,无声地历数这种思念。 ——那个人完全找不到其他任何倾诉对象吗。 她汲着柔软的家具拖鞋,踱步到小冕的小床前。 姜嘉茉把脸枕在白蕾丝边的幔帐旁,幅度很轻地摇动着,安抚着睡熟的宝宝。 她垂眸自言自语道:“小乖,你以后一定要多关心爸爸,心疼他,知道吗。” “他很孤独。” “他不擅长表达。 “不像妈妈,爱恨都挂在嘴边。” 姜嘉茉脉脉地晃着小床,“妈妈不知道,你在天上是怎么选中的我们。” “……但你是妈妈很爱很爱爸爸,才会出现在妈妈肚子里的。” 她恋慕地望着小冕像那个人的眉眼:“他小时候到底什么样呀。” “像宝宝一样爱笑吗。” “我好想回去抱一抱他,摸摸他的头发,告诉他,不要害怕孤独。” “等他长大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迟钝又笨拙的另一半。” “虽然她认错恩人,但是从未认错过挚爱的他。” 姜嘉茉漂亮的瞳珠转了转,浸润出一点湿漉的泪痕。 “……他那么英俊。” “妈妈好没出息,对他完全是见色起意。” 她柔柔地拍着宝宝熟睡的小身体:“……希望爸爸给她一点机会。” “让她用余生去,一点点了解他的这颗心,他优越的品行。” 姜嘉茉坐下来,把脸颊贴在手肘上:“小冕,妈妈做了一辈子演员,获得好多奖。” “就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演技最差。” “我要是真的不在乎他,怎么可能用哭腔和他讲话呢,对不对?” 她咬着掌背的白皮肤,把心悸的感觉压下去,“不知道那个混蛋到底明不明白。” “……” “这个月亮一点也不够圆。 “月饼也不好吃。” “小小的,好硬一个,苦的,涩的……是泪水的味道。” 姜嘉茉模糊地回想起那个人的温柔:“我想吃他烤给我的芋泥奶贝小蛋糕。” “……坐在那个人怀里,要他一小口喂我吃。” 姜嘉茉颤着眼睫,小声补充道:“妈妈没有他……真的熬不下去。” 她抚摸着自己柔软的小腹:“现在我又有他的宝宝了。” “那个人怎么不上门要我对他负责任呢。” 姜嘉茉不知道他的下落,眼泪像断线一样淌下来。 她不知道这种假设还能不能实现。 “如果他回来了。” “……我就惩罚他,一辈子做我爱吃的甜点,帮我养好多小孩。” 浅白透光的窗幔,被夜风吹起来。 风势渐大,把房门吹得“砰隆”一声关上。 姜嘉茉浑身一颤,还以为空荡的房间里有另外的人。 哪儿会有别人呢。 再也不会有人在黑暗的小阁楼里,抱紧孱弱苍白的她,语气艰涩,心疼地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种样子。” 再也不会有人恶劣地桎梏着她的脊背,要她认清楚以后报恩:“怎么感激,以身相许吗?” 这个世界上毫无别人,最爱她的一个人。 下落不明,无影无踪。 没有人宠着她了。 - 《金风未凛》审查通过得很快,在国庆前夕就排满了档期。 制片方要他们剧组所有人,在北京合体,一起发行宣传,为上映造势。 这部剧的杀青宴。 姜嘉茉开着直升机,去救下代孕的姑娘们。 当时,她并没有没出席。 所以这一次合体宣发。 导演吴旻和黎曼,特意通过妈妈汤舒雅,联系姜嘉茉她本人,三令五申要求她一定要出席聚会。 这段时间,岑窈君提前回了北京。 她一直在跟着袁渊他们,参加各种社交。 岑窈君也听说裴京聿失踪一个半月了,现在杳无音信。 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强调,说裴京聿可能已经去世了。 警方早就放弃寻找。 岑窈君知道,曾经她和袁渊分手的时候,有多难以戒断。 每时每刻,只要能呼吸。 那个人就在心里疯狂萦绕,让人毫无招架能力。 更何况,现在裴京聿完全下落不明。 她心疼姜嘉茉,来燕景台探望了姜嘉茉好几次。 小冕都会磕磕绊绊地叫她“君君阿姨”了。 岑窈君看着育婴师为小冕调制辅食。 她貌似不经意地询问姜嘉茉:“嘉嘉,你上次那一句,究竟是不是真心话。” 姜嘉茉正在镜中检验自己的妆容,闻言柔声笑起来:“什么,我说的哪句呀?” 岑窈君定定地看着她在镜中的模样。 姜嘉茉孕后丰腴了一些,皮肤皎洁如雪,明净妩媚,唇珠饱满,红得如春樱诱人。 没有男人会克制住自己不动心。 岑窈君:“你说……再也不要等他了,下决心和这个男人离婚。” 她走过来,躬下身,侧头望向坐在梳妆台前的姜嘉茉:“然后,给小冕找一个永远不会失联、能最快回应的爸爸。” 岑窈君笑吟吟地强调道:“沈容宴那种,混迹在女人堆里的公子哥,我坚决不支持。” “但你还记得段屿吗 ,《金风为凛》的男一号。” “当时,我在剧组经常和他聊天。” “他比你小两岁,在你念大学时,就暗恋你。” 岑窈君回忆道:“他为了和你一起拍摄这部戏,带资进组,鞍前马后地守在我们身边,其实就想和你多呆一会儿。” “之前你失踪,他心急如焚,号召所有粉丝寻找你的下落。” “明明能捆绑营销,怕你有家庭会感到困扰,所以让团队默默撤掉热搜。” 她动作温柔地撑起姜嘉茉的肩膀,建议道:“段屿没有坏心思,你也不要自我封闭。” “后天晚上宣发会结束后,我组个局。” “我们几个朋友见面,避开制片他们,找一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一起聊聊天。” 姜嘉茉垂着眼睫,“嗯。” 岑窈君:“袁渊也会去,他也蛮关心你的。” “这次,由他订酒店,我们七八个人,喝点小酒,叙叙旧吧。” 姜嘉茉想起再也没有响起的虚拟来电。 她卸了力,心脏微微泛疼,趴在梳妆台上:“我一个人,呆在家里总是哭。” “家里很冷,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岑窈君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辛苦你了。” 姜嘉茉不舍得看朋友担心。 她强撑起精神,甜丝丝地笑起来:“我都听你的安排。” - 整整两天。 他们辗转了天津河北北京,三个省份的电影院进行造势宣传。 暮云合璧,导演吴旻喜气洋洋地请他们一行人吃饭。 “今天,裴京聿会来吗?” 姜嘉茉心里隐隐约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那个人总是这样,嚣张地降临在她的生命里。 她怀孕了躲着他,他可以冠冕堂皇地找来官方人员和她约谈。 她被楚山海威胁,和剧组一起,逃到祁连雪山脚下。 他可以资助政府航拍风景,把导演捧到高处,欣然见面。 当晚饭局,姜嘉茉吃得心不在焉的。 既然吴旻伯伯和黎曼阿姨,三令五申要她一定出席。 ——那会不会,那个人也会在宴席中途出现,英俊潇洒,目空一切,点名要她陪坐呢。 姜嘉茉心脏砰砰跳。 她一直默默祈祷,希冀奇迹的发生。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裴京聿没有来。 她所有的希望,悉数落空了。 席间,吴旻拉着大家喝了很多酒。 段屿坐在姜嘉茉身边,一直绅士十足地帮她挡酒。 他脖颈泛红,黑睫微颤:“嘉嘉,你不是说肚子不舒服,不能喝酒吗,都交给我。” 一旁的岑窈君挑眉,暗示道:“怎么样?我就说他不错吧。” 她靠近姜嘉茉:“一会儿去楼顶套房玩,你千万别推搪说,要回家照顾小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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