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很幼稚的威胁句子,说拍摄到了我交通违法的记录。 说她太无聊,要我陪她玩刺激游戏卖断。 她在说什么,声音在发抖,好可爱。 别说违反交规。 就算我现在想要警车开道,也是打个电话的事。 糟糕,我被威胁到了。 正好,我做了个软件,把她的一切藏进无人知晓的地方。 “藏春” ——2023年3月11日。 姜满姜满姜满姜满姜满。 我着魔了,每看她一眼都觉得自己要疯了,想狠狠独占她。 想一辈子做她的主人,为她买各种内衣和项圈,想要她身上淫.纹上我的名字。 为我生一窝小狗好不好,我的姜满。 ——2023年11月30日。 我生日这天,去剧组睡了姜满。 她没发现,我在这之前崩溃了一次,手腕缠着渗血的绷带。 她只在乎她的琴,根本不在乎我。 我从未责怪过她认错我,从未。 我只是无法填满心中的沟壑,认为在她生命中占有的份额太少了。 我算什么? ——2023年12月17日。 我邀请姜满去轮渡,把她弄得全身都是痕迹。 回来后,沈容宴说,他离婚回国,想要和姜满再续前缘。 我要失去她了吗。 我这一生好像从来没有获得过什么。 我被绑架了两次。 如果死伤,回不来。 家里人会让我彻底牺牲,在公众眼中得到同情。 他们手下的喉舌惯于造势舆论,担忧被诟病享用特权,但最无私总是最绝情。 我不太懂什么是爱。 至少我毫无利用价值的时候,从未在家人身上获得过丝毫关怀。 我并不想谈及这些去计较什么。 但是她太温柔了,对我这种低劣的人,都这么温柔。 让我有了或许我什么都失败,也能被她肯定的奢望。 “姜满,你死了变成飞灰,也必须是独属于我的。” ——2024年1月13日。 当着沈容宴的面,我占有了她,也许她会怀上我的孩子。 也许我手段低劣,但我从未后悔。 她连沈容宴那种脏男人都能接纳,为什么不能渡我。 如果我作壁上观,看她在那群贱男人的苦海倾轧,我会忍不住杀了所有人。 高尚有什么用? 我本来就劣迹斑斑,一团污秽。 姜满,我们不死不休。 …… 姜嘉茉看到这里,已经满眼泪痕。 她突然丧失了往下看的勇气。 有他刻骨铭心的挚爱,珠玉在前。 她担忧自己婚后并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姜嘉茉舍不得看他患得患失,认定他没有得到爱。 草稿箱的每一条,都昭彰着她被他深切爱着。 ——原来……他从未责怪自己把他错认成沈容宴。 姜嘉茉想不起来怀上小冕的那一次了。 她很疼,还是想要取悦他,想看他高兴。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 那个人虽然把她摆成羞耻的姿势,当着沈容宴的面掠夺她。 其实当时,裴京聿心里却很痛不欲生,只为得到一个他看来根本不爱他的女人。 他那么骄傲,不肯低下头颅,只热衷别人欢迎他。 他却第一次在她的反抗和憎恨中,做了罔顾本心的选择。 “傻瓜。” “我好乐意的……” 姜嘉茉眼中悬泪,不知不觉,坐在书房的桌上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 周围完全黑寂下来。 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铃声悠扬地响了很久,像船桨一样荡漾在空气中。 姜嘉茉昏昏欲睡地惊醒,纤白的手臂颤巍巍地拿起手机。 是一个虚拟号码。 一瞬间,姜嘉茉肩膀都忍不住颤栗起来。 她直觉认定这个人就是裴京聿。 她怔忪了片刻,害怕对方突然截断电话。 姜嘉茉飞快地摁下接听键,声音发抖地询问道。 “……是你吗。” “老公,他们都说你下落不明,很有可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她艰涩地生出一点点妄念:“没有你的下落,说明你一定活着,对不对。” 电话另一端,没有丝毫回应,只有微不可察的呼吸声。 姜嘉茉嘴唇有些皲裂,刺痒地疼痛:“……你这个混蛋,你说话呀。” 她细微地哽咽着:“如果你不在了,其实我也不愿意独活。” “我经常会梦到你,变得很软弱……醒来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 对方还是不说话。 姜嘉茉恼羞成怒,湿红着眼睛,绷紧孱弱的身体,叫骂道:“你看我一个人想你到茶饭不思,是不是很得意!” “……你老是玩弄我,又说一些狠话吓我。我告诉你,我再也不会等你了。” “咔——” 电话挂断了,那边只传来无穷无尽的嘟嘟声。 姜嘉茉恨自己口不择言。 她调出号码,想要回拨过去,只得到虚拟号码无法拨通的提示音。 三天之后的同一时间。 这个电话又打过来了,依然是虚拟号码。 另一端,依然没有人说话。 姜嘉茉望向身旁睡熟的小冕,动作很轻很温柔地下床。 她竭力控制住情绪,不让自己落泪失控。 “老公,你过得好不好。” “现在降温了,那里气候怎么样,会不会很冷。” “四楼的小阁楼,灯泡你六七年前就换过,所以才会熟悉螺口,对不对。” “……你在我发烧的时候照顾过我,给我煲过虾粥。” “小栾树的肥料,是你捎给我的,它属于我们两个人。” “我好爱你,真的,我好爱你……”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个人出现,牵连了我全部情.欲,让我寤寐思服,患得患失。” 她的眼泪浸没衣领,喉间发痒:“裴京聿,你别犯浑了。” “不要认定你的生死举足轻重,对我和宝宝来说,你是最重要的支柱。” “我什么都不想要了,我只想你回到我的身边来。” 她用手背拭去泪痕:“你不回来,一定有苦衷,对吗?” “咔——” 电话又断了。 姜嘉茉把手腕撑在窗框上,破碎地小声哭泣起来。 这一头。 裴京聿垂下眼睑,静默着看着消耗殆尽的通话时长。 他淡淡闭上眼睛。 彻夜不熄的白光笼罩在他的头顶,给他的眼睫下,渡上了一层清灰的阴翳。 男人经脉贲张的腕骨上套着银白的手铐。 他骨相太优越了,把手铐衬托得像什么天价的奢侈品。 裴京聿薄唇渡了一点笑,像嘲讽:“隔离检查,不准我说话,监听通讯。” “你们就这样对待,成功引渡犯罪分子的功臣,是吗?” 身边穿着Interpol制服的男人为难地表示道:“裴先生,这些都是必要的流程。” “现在还差一个月,对你的心理评估,身体检查,保密协议条例审查,就都结束了。” 裴京聿懒得去体谅谁,也不愿意再听这种冠冕堂皇的言论。 他很烦躁,神经衍生出一种无法招架的暴戾情绪:“把你的负责人叫来。” “现在,立刻。” 片刻后,张亦远和秘书处国际联络官出现在明净的审查室里。 张亦远:“小聿,怎么了,这几天辛苦你了,肩膀上的伤还疼吗。” 裴京聿懒洋洋地用掌背撑着脸,冰凉的眼神逡巡在他们身上。 手铐在他的动作中,发出簌簌的金属碰撞声。 “这小伤倒是无所谓。” 他一想到姜嘉茉哭泣的声音,只觉得杀戮的情绪涤荡着自己的感官,恨不得摁在伤口上,以疼止疼。 裴京聿领口敞开,冷白的锁骨附近,是枪伤触目惊心的疮痂。 他根本没办法,放任他的小狗孤零零地在世界上独活。 一想到她改嫁,在别的男人怀里被生吞活剥,被弄得虚弱无力的样子。 裴京聿只觉得理智被洪水冲垮,整个人要疯掉了。 万一呢。 万一有人乘虚而入,勾勾手指,把她引诱走了怎么办。 他不该这样放任她这么寂寞,她渴肤又娇,好容易被诱惑,简直让他不安到了极点。 他寡淡地哼笑一声,似讥诮:“封锁我受伤的消息,免得裴家发难,我完全能理解。” 裴京聿垂眸,任由联络官半俯下身,亲手为自己点火。 他叼着烟,薄唇很红,五官周围浮着白雾。 “但现在,我老婆可能要跑路了,你们不想点招数,帮我稳住她吗?” 他坐姿矜贵,被这样囚困住,也倨傲懒淡:“行啊——” 裴京聿笑里藏刀地发难道:“当然你们也能什么都不做,她万一为我殉情,或是跟别的人私奔了。” “说啊!上哪儿去把她赔给我。”
第56章 今年的中秋节,姜嘉茉一个人陪着小冕渡过的。 明月高悬的夜晚,她再次接到了虚拟号码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依然是冗长的静默。 “裴京聿,我想和你离婚。” 姜嘉茉眼睫微颤,很小声地补充道:“……他们都嘲笑我,对着虚拟号码,说很多浪费时间的话。” 她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所有人都告诉我,你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一个半月以来,我过得很糟糕……变得不是我自己了。” 她想起那个人漆黑明亮的眼睛。 姜嘉茉咬了咬唇,轻声抽噎着:“……我不想这样自我封闭地熬下去了。” “每一次对着根本得不到回应的号码,不断自言自语。” 她喘气不匀地咳嗽着:“你还记得雪山上,林中小屋里,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吗。” 姜嘉茉苍白的脸上渡了一点薄薄的红晕:“你让我和一个普通,令我安心,情绪很稳的男人在一起,他会肯定我,引导我。” “你说我会遇见其他珍惜我的人,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再想起你。” 姜嘉茉心里一牵一牵地疼,艰涩地欺骗道:“这几天我认真考虑了一下可行性。” “我不想小冕单亲家庭里长大。” “他最近总是茫然地四处寻找着什么。” 她黑发似绸缎一样垂下来,挡住脸上的表情:“我觉得他需要一个引导他成长的爸爸。” 周围传来模糊的风 声,像宝宝细微的哭闹。 姜嘉茉吸了口气,仰头抹干眼泪,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裴京聿,我就是这样一个水性杨花的坏女人。” “我知道你不会回来的……我也不会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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