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骨节分明的长指一掀,徐徐推开套房封闭的区域。 裴京聿胜券在握地扬唇笑了。 他垂怜似的邀请她:“在身上写名字,需要我教你吗?”
第57章 裴京聿最恶劣的时候,总是最迷人。 他青白的手背青筋遒劲地浮出来,垂眸对她笑:“怕吗。” “紧不紧张。” “要不你讲点好话,求求我,我呢,就勉强应允和他一起伺候你。” 姜嘉茉恨死这个男人了。 他就是这样坏心眼,料定她孱弱,单纯,老老实实地恋慕着他。 所以他每一次都热衷玩弄她,罔顾她的心意。 姜嘉茉不想再纵容他使坏了。 这一个半月以来,她每天寤寐思服的思念,孤寂不安地祈祷他平安归来。 裴京聿这样横征暴敛地掌控她,无非仗着自己喜欢他。 姜嘉茉知道这个男人肩膀有伤。 她怜惜他又爱慕他。 可她现在要破碎掉了。 明明自己怀着他的小孩。 明明每次给他打电话都黏糊糊地想他。 他怎么就不肯对自己稍微温柔一点? 清澈的水珠一颗颗从她眼睛里孵出来,茫茫无着落地往下掉。 姜嘉茉眼泪顺着下颚,落进衣襟里。 她柔软的小腹,被这个男人强势贴紧。 裴京聿盯着她泛红的耳朵,故意使她难堪似的咬字,挑薄地说:“怎么,不敢玩玩刺激的吗?” 姜嘉茉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顺着他,壮着胆子挑衅他的话,会诱发什么结果。 “……好呀,就依你说的。” 姜嘉茉涨红了脸。 她伸长纤细的脖颈,手掌触碰到对方伤口位置,用力地推搡他:“裴京聿,我现在就遂你的愿,睡到别的男人旁边去,让他伺候我。” 他身上的伤。 他自己都不心疼,她凭什么要在意。 裴京聿一时不察,腕骨撑住套房的隔断,疼得闷哼了一声。 他反应了半晌,若无其事地觑她一眼:“你想被怎么伺候?” 姜嘉茉感觉自己的心脏被尖锐的针刺了一下,却艰涩地别开眼睛:“随便……怎么伺候都好!” “……我再也不心疼你了。” “我现在就去别人的怀里。” 裴京聿冷白的额角乍然滚出几滴汗水。 他漆黑的眼睛里的占有欲,简直掀起飓风似的旋涡。 他薄唇弯着,急促地喘着气,抵消肩膀的疼 痛:“行啊,我倒要看看是谁敢碰你。” 可是很奇怪。 ——套房的客厅里没有人。 四处都是静悄悄的。 姜嘉茉忧心忡忡,认定段屿一定在套房的沙发上睡着。 她并不想裴京聿的趁着吃醋发疯,造成别人的困扰。 但他们推开套房大门一看,发现客厅漆黑一片。 段屿并没有在这里。 姜嘉茉心里疑惑难消,但她并不想和发了疯的裴京聿呆在一起。 她想要随便逃入一个房间,然后反锁上门。 这样她就能保护小腹里的宝宝,就能稍微安全一点。 “你想要逃到哪儿去。” 裴京聿在浴室门口追上了她。 他虎口涨的青白,栓住她的蝴蝶骨,强势地把她裹入怀里,不让她有去往任何地方的可乘之机。 裴京聿混不吝地宣布道:“我不准你去!” “咔哒——” 浴室的门锁撞出清冽的脆响,宛如玉振金声,宣判了她的囚困。 裴京聿把她拖进浴室,堵住往外逃离的路,把她禁锢在明亮的房间里。 他脊背撞到墙壁上,衣料掀起来,露出象牙白的皮肤,结实劲瘦的腰身。 裴京聿眼神凶凛钉牢她,单手拉下外套拉链,然后一步步向她迫近。 灯影映在他身后,衬托出一个潇洒恣肆的剪影。 依然如昔,蓬勃,挺拔,诱人昏聩。 姜嘉茉想起套房里的其他朋友,铁了心想从他手下逃走,根本不受他蛊惑。 “……你有本事放我出去。” “本事?”裴京聿欲擒故纵地扬起唇。 他沉着眸,轻描淡写地挑衅她:“让你舒服才是我的本事。”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证明方式。” 姜嘉茉脸烫得像笼入火炉中,不断地往后躲。 她不小心触碰到了浴室的花洒。 就在冰冷的水流遮天蔽日降落下来的一刹那。 “啊——” 姜嘉茉已经提心吊胆地紧闭上眼睛,做好浑身湿漉的准备了。 “哐当——” 裴京聿迅速扶住了她。 他用最快的速度掰正了淋浴头的位置:“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的眼眸明亮得惊人,抵唇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不想让你受凉。” 姜嘉茉设想中铺天盖地的冷水,并没有洒下来。 她陷落进了一个温热的熟悉怀抱中。 裴京聿的怀抱玉山崩塌一样沉重。 他用臂弯紧紧圈住了她,把脸埋进她的黑发里。 他一声声唤她的名字:“姜满,你要是去找别人,除非我死。” “你现在杀了我,我皮开肉绽死了,我才肯放过你。” 姜嘉茉心脏好酸酸胀胀地疼,鼻尖涩得刺激掉眼泪。 “……傻瓜,你怎么不让花洒落下来,把我头到脚淋湿。” “什么都冲洗干净了,不就就没别的男人的味道了。” 眼前的男人似乎马上要失控。 他浑身绷紧,似雷暴将要滚下来一样凶险。 锋利的双目破碎泛红。 他的触碰却那么温热,小心翼翼,一丝一毫,都舍不得伤害她。 他不会伤害她。 冰冷的水流,也不会伤害她。 她被这个人捧在神龛里珍惜着。 姜嘉茉颤着眼睫,难过地小声质问:“……说什么舍不得的话。” “裴京聿,这一点点冷水落在我头顶上,你都舍不得。” 她眼泪雾蒙蒙的:“难道我就这样坏,诅咒我孩子的爸爸去死吗?” 裴京聿眼里浓烈寂黑的欲,宛如消弭减弱的气旋。 “他们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那你呢。” “你会舍不得我么。” 他乖戾地搂紧她,亏心似的,患得患失地问:“……你有等我回来吗。” 姜嘉茉眼睫似篙桨,在泪晕里泛舟:“我当然在等,我每天都在期盼你回来。” “……我快熬不下去了。” 她啜泣地伏在他的肩膀上:“你不要再说我找别人的浑话了……我哪儿喜欢得起来其他人呢。” “裴京聿,我看到门票和信了,也知道在燕景台陪伴我一年的人是你。” 她全身都在颤抖,像雨中的蜻蜓羽翼:“……你来探望我那么多次,照顾生病的我,帮我走出困扰的阴影。” “你少自顾自地逞英雄了,难道你不知道我心里一直揣测是你吗。” 姜嘉茉:“……老公,真的是你,从来都是你。” 她伤心地红着鼻尖:“我证明不了,但白鹭岛初见开始,我的眼睛里从来没有别的男人。” “刚才房间里的是段屿,我和他从来都是同事关系。” 姜嘉茉喉咙里模糊逸散出破碎地哭腔:“你连这个也不信吗?” 裴京聿想要用体温敷热她。 可是他越是抱紧她。 她委屈的眼泪就不停地掉落下来,颤巍巍的一抽一抽,像难过狠了。 姜嘉茉:“我只有这么一个人。” “明明心都在你那里了,还给你生了宝宝。” “你要是不信我,你出去随便找,看谁愿意给你生!” 也许是他天生性格恶劣吧。 裴京聿看见姜满闷闷地蜷在他怀里,不停地抹眼睛的乖巧模样。 他竟然奇迹般地安心起来。 裴京聿嘴唇发红,溢出点笑来,哑着嗓子道:“可我就想缠着你,让你给我生。” “我基因这么恶劣,只有你才能拯救我。” 他缠绵地用鼻梁摩挲她的嘴唇,绒绒地撩拨着她:“我去祸害别人干嘛呢,姜满。” “她们解救不了我的。” “别人都稀罕安心、情绪很稳的另一半,不断肯定、引导她。” 裴京聿呼吸像春雾,澹澹地醺然而下,像润泽叶片脉络,嚣张的荷尔蒙习习扑到姜嘉茉的脸上。 “姜满,你对这种男人没兴趣。” 他试探着衔住她的唇,尝她唇珠上滞留的眼泪:“你已经有我了。” 他吻下来的一瞬间。 姜嘉茉今晚第一次没有躲开。 她的脊椎生出背德的颤栗。 明明朋友们还在套房里,她却被他彻底勾引。 姜嘉茉羞窘地揉捏着她的衣领,每一丝神经都慌乱到忍不住发颤:“……不要闹了。” “姜满,你只对我渴肤,其他人都不会,所以只有一个结论——” 裴京聿伏在她耳畔,嗓音下流又恶作剧地宣判道:“你从头到尾,渴的是我。” “所以如果我把门打开。” “你忤逆我,真投入到别人的怀抱里。” 他坏心眼地冲她吹了口气,眼梢风流写意地挑起来,刺激她道:“你会觉得难以忍受。” 裴京聿:“只有我抱你,你才会喜欢成这样。” 姜嘉茉听到这个人无耻的言论。 她羞燥地红了脸,嗫嚅着嘴唇问:“……你少得意了。” 她眼睛都哭疼了,现在干涩地酸疼:“你这个人好难哄,反正不听我解释,只靠身体验证。” “你总是把我搞得乱糟糟的,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裴京聿把她抱到光洁的流理台上坐着。 他丝毫不避忌,脉脉地任由她挨着自己受伤的肩膀。 恍若她那点依偎,能治愈到他似的。 裴京聿自己受伤,从来不会多抱怨什么,或者装可怜祈求她垂怜。 他永远都是胜券在握的模样,掌控着她的感官。 但姜嘉茉已经抑制不住对他心疼了。 她倾身,用额头去蹭他英隽的下颚,“……领口的纽扣可以解开吗?” 她呜咛着讲话,小小声的难过:“我闻到血腥味,想知道你伤得怎么样。” 裴京聿薄唇挑起来,懒洋洋地往她怀里依偎过来,饶有兴味地示意她自己解开:“忍不住了?” “馋得想用老公了?” 姜嘉茉不想理他。 她细白的手指磕磕绊绊地去解他的纽扣。 但因为方向是反着的,所以她尤其生疏。 裴京聿笑着骂她:“还以为真能睡几个男人呢。” “连纽扣都解不开。” 他的声音轻又柔,像和煦的风撩拨湖面,咬字柔戾地骂道:“这么笨,谁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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