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东额前的青色脉络紧绷着,像是雄狮遇到猎物,为了不吓走猎物,一直在拼命忍耐着。 身子柔软得都能勾人的美人毫无察觉,缓步走进院子里,侧过身抬眸看向唐郁东。 到现在,她看到身躯高大的唐郁东,还是心有余悸,毕竟这人连简单地走过来都能在她面前挡住一片阴影,她不敢相信靠近这个人,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秦馥嫣抿了抿洇润的红唇,“请进。” 她住的这院落不算很大,院子里种满了五彩缤纷的花朵,传来阵阵花香。 角落里有着挂满藤枝的秋千,和明亮的大理石圆桌,散着些许花朵和裁剪的剪刀,应当是她平时在这里插花用的。 再往里面,便是她的闺房。 房间里布置没有夸张的古风,不像是唐老爷子那屋里,摆着很宽的梨花木,跟古代皇帝似的。 她的房间布置偏向现代化新潮的风格。 浅浅的天空蓝墙壁,挂着国外大师的抽象化,是一朵向日葵,灿烂地迎着太阳绽放着。 客厅和卧室是打通的,完全开放着,卧室里面有一面黑色的抽拉门,往里面走是曲径通幽的衣帽间。 秦馥嫣走进去后,身影彻底消失。 唐郁东站在玄关处,没有跟着走进去,视线扫过房间,看了看那铺着刺绣被子的柔软床铺,以及旁边米白色沙发上放着的一件白色真丝睡裙,能感觉到这屋里处处都透着女人的生活气息。 还有淡淡的蔷薇花香味,像极了她身上的味道。 秦馥嫣从衣帽间里拿来针线,看到唐郁东还站在门口。 他身躯高大,面色凶狠,这会儿衬衫下摆还被扯破,露出里面坚硬的肌肉,看起来更有一股狂野的落拓感。 看着他,她心底还是会有些许的恐惧,是孱弱生物对于凶猛狮王的本能害怕。 但她也明白,两人结婚后,是必定要生活在一起的。 她不可能因为怕他,就一直躲着他。 这不现实。 秦馥嫣深呼吸,扬起文雅的笑容,“郁东,请进来。” 唐郁东抬眸看向她,对她方才的称呼还有些诧异。 她好像没有那么怕他了。 但是过于礼貌的姿态尚在,与他还是保持着距离。 秦馥郁原是想将他往沙发引过去,转过身却看到沙发上挂着的真丝睡裙,羞得脸颊通红,连眼尾都像是沾染了胭脂似的。 她快步走过去,将那真丝睡裙往衣帽间里拿去,心底想着秦婉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不靠谱,早上换下的睡裙竟然没有收起来,心底羞得很,额头贴在高级定制衣柜门,压根不想出去面对他。 许久之后,秦馥嫣才抬起头,到梳妆镜前整理了自己的面容,确认没问题,才走出衣帽间。 房间里铺着柔软的灰色地毯,即便秦馥嫣穿着高跟鞋,走出来还是悄无声息的。 她面色羞赧,正努力让自己忘记方才的画面,忽而又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男人□□着双臂,那件破掉的衬衫被他脱下来捏在掌心。 秦馥嫣目光锁定唐郁东,从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往下移,落在他结实的胸膛,便是如此一清二楚地看到他胸膛上那头徐徐如山的雄狮刺青。 刺青的颜色像是特意调过,浅青色偏黄,临摹出狮面,神色与他面无表情的脸庞有几分相似,眼神是极为平淡,却有一股淡淡的忧伤,好似整座丛林无人能够与他靠近的悲凉。 她第一眼就认出这个刺青。 是当年在谷府将她从湖里抱起来时,她摸到的那个猛狮刺青。 她怔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 唐郁东怎么会有这个刺青? 难道唐郁东就是她的那个救命恩人? 原本垂着头的唐郁东感觉到了光影的变化,不经意抬起头,看到秦馥嫣怔愣的神色,以为她是被自己□□的身躯吓到,开口解释:“衣服要缝补,只能脱下来。” 秦馥嫣回过神,缓步朝他走过去,单薄手掌接过那白色衬衫,“给你将西装外套拿过来吗?” 唐郁东望着衣架子上挂着的黑色西装外套,声音是低沉醇厚的,“穿上西装有区别?” 秦馥嫣想了下,他里面是□□着,如果穿上西装,半遮掩着恐怕只会显得更欲,还不如不穿。 她将衬衫重新放下,为他拿来了薄薄的毯子盖在身上。 随后,她拿来针线和绷子,开始缝补衬衫。 她手指纤细,指尖捏着细细的银针,每一针都极为精细,唐郁东在旁边看她捏着针穿来穿去,脑袋有点晕。 只五分钟,她已经将裂缝缝补了一小段,唐郁东凑过去看了眼,竟当真看不出任何痕迹。 “手法不错。”唐郁东夸赞。 秦馥嫣最是喜欢刺绣,觉得只有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心底才算是能真的平静下来。 因而谈及刺绣,她神色难得放松了些许,为唐郁东解释了这种针线法,也难得提及:“我早年是在凝霜大师名下学习的。老师说我的针法还算可以。” 对于刺绣,唐郁东并不懂,只是前些时日为她收集孤品旗袍时,听到林澈在旁边唠叨过几句。 说秦馥嫣之前是拜在凝霜大师名下,针线活儿是一绝,设计的刺绣作品经常参与国际比赛,也得到过不错的成绩。 她还自己开过一个工作室,由秦婉作为代表,专门为客户定制旗袍的,当年就是让秦馥嫣接客单练习。 但凝霜大师去世后,秦馥郁就没有再参加过任何比赛,工作室也宣布暂时关闭,像是要彻底与刺绣割裂似的。 只是唐郁东看着眼前的女人手指精巧地为他缝补衬衫,倒不像是不再接触刺绣的模样。 唐郁东坐在沙发上,双手自然搭在膝盖,身上盖着的薄毯作用微乎其微。 “我看不只是可以,你老师很喜欢你。” 秦馥嫣捏着银针的手指有着轻微的颤抖,不过只几秒钟,她垂着眸,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继续认真缝补衬衫。 二十分钟后,秦馥嫣将花绷子解开,取下衬衫挂起来,烫好后,双手捧着送还给唐郁东。 “好了。” 唐郁东接过来,低头看了看,“几乎看不到痕迹,确实厉害。” “谢谢。” 秦馥嫣眉眼弯弯,原是想让他将衬衫穿好,不想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她话被打断。 门外的秦婉说着:“小姐,备用的衬衫取来了。” 秦馥嫣没去开门,只回了话:“不用了。” 秦婉知道秦馥嫣的手工能力,一件小衬衫,秦馥嫣能够处理好是再正常不过。 “老爷和夫人还在餐厅等候,让小姐和姑爷过去。” “好。” 秦馥嫣收回视线,再看向唐郁东,发现他已经将衬衫重新穿好,对她伸出手掌,“走,去吃饭。” 她将手掌搭在他手掌心,却未站起身,而是拉住她的手掌往下拉,“你先坐下。” 她这话说得轻柔,像是与之前无二致,但唐郁东很快听出来,她这话的口气,隐隐带着某种骄纵的命令。 他垂眸看着她,见她侧身从旁边拿来一罐药膏,“你受伤了,需要涂药。” 他站着没动。 秦馥嫣细长手指将药膏盖子拧开,抬眸看向身躯高大的他,那种面对雄狮的恐惧后知后觉从单薄脊背往上窜。 她抿了抿红唇,嘴唇莫名干燥,声音很轻地重复,“衣服要脱掉。涂药。” 唐郁东眼神幽深了些许,最终还是重新坐下,在秦馥嫣提醒下,手指从下往上,一颗一颗解开扣子。 “今天第三次。” “什么?”秦馥嫣蹙眉。 唐郁东将衬衫扣子重新解开,结实的胸膛再次露出来。 秦馥嫣挤出药膏,为他上药。 细长指尖贴在坚硬的腹直肌上,秦馥嫣的视线也看过去,八块腹肌,很结实。 她突然反应过来,他说得是今天第三次在她面前脱衣服。 明明是正常的上药环节,被他这话说得都不太正经了。 唐郁东垂眸看着她认真上药的模样,翘卷浓密的睫毛垂着,白皙脸蛋沾染了嫣红,脸是真好看。 不只是腰细,手指也细,涂药膏的动作太轻,像是柳絮拂过似的,让他很是难挨。 偏偏她擦药擦得仔细,他终是忍不住,提醒:“重一点。” “嗯?” 秦馥嫣豁然抬起头,脸庞逼近他的,鼻尖蹭过他的鹰钩鼻,像是被点燃的烟火,温度乍然升高。 他那幽深眼眸里也像是亮起的月亮,明亮至极,倒映着她的脸庞。 窗外有明亮的光照进来,将他脸庞绕了一圈光,秦馥嫣望着他深邃眼眸,空气忽而变得暧昧,她压着呼吸。 唐郁东轻咳了声:“太轻,难受,涂重一点。” “噢。” 秦馥嫣回过神,“涂好了。” 她将药膏拧好放在桌面,转过身,“郁东——” “有个事——”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来。 唐郁东挑了挑眉,“你说。” “没事,你请说。”秦馥嫣心底是犹豫的。 唐郁东慢慢将白色衬衫扣子扣好,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跟她说话,“我这人比较糙,喜欢直言不讳,有些话直说,你就随意听听。” 秦馥嫣挺直纤细的腰肢,凝神望着她。 以为他是要嘱咐什么。 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眸深处自带犀利的气场,好像席卷而来的是暴风雨,没有了他的刻意压制,再也包裹不住,彻底翻涌而来。 秦馥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前面的他是还算温和的。 或许是因为联姻在初谈阶段,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形象太过吓人,才如此刻意地压制自己,也或者他在等待诱饵上钩。 可是现在为什么让她看到他的真面目? 秦馥郁眨了眨浓密眼睫,深深望着唐郁东,好似能在他背后看到一头疯狂咆哮的雄狮,随时都会朝她扑过去,一口吞没似的。 她感觉纤细双腿有些发软。 唐郁东不是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却稳如泰山,比秦馥嫣粗了一圈的手指扣完扣子,也懒得再抚平衬衫,手掌随意搭在壮硕的膝盖,抬起眼眸与她四目相对。 “你被秦家保护得太周全,这个很好,但也不好。” 秦馥嫣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心底有些忐忑。 难道是经过今天的接触,唐郁东突然发现她压根不适合当唐氏主母,想对联姻之事反悔。 唐郁东那双如黑洞般幽深的眼眸望着她,片刻后,他像是败下阵来似的,转身在药箱里翻出一瓶跌打损伤的药。 秦馥郁不明所以,“你还有哪里伤到?” 唐郁东回身看她,没有回答,而是弯腰将她的左脚抬起来,看到那挂着流苏的红绳下脚踝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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