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随即抬起,猝不及防撞上对面审视地目光。 她微微一愣,心神慌乱,急忙撕扯餐具包装,佯装镇定拿起桌上的茶水壶给自己倒水。 江禾卡看着对面慌乱的眼神,也开始动手。 他不紧不慢的提起茶壶,手腕微压,水柱旋滚倾泄。轻抿几口后放下茶杯,双手放在桌下。 没有相亲对象之间的客套,有没有多余的话语。 在等餐的时段里,余欢欢尽量避开对面的眼神,看向其他地方。 菜上齐后,黑色砂锅中冒着腾腾热气,上面一层辣椒覆盖,锅底汤汁咕噜咕噜的翻滚,余欢欢迫不及待地扯出一次性筷子,开始大块朵颐。 将一块肉放入口中,幸福得两只眼睛眯起来。 还是上次的味道,厨师水平依旧发挥稳定。 江禾看了眼锅里,微微皱眉。 余欢欢连吃几口后,对面的人才缓缓拿起筷子。 ? 难道他不饿? 余欢欢偷瞟了眼手机:八点三十 这个点还不饿的人,也可能是下午吃了点东西。 下班后她在办公室加班,从抽屉里拿出饼干随意填了填肚子。 即使现在她不饿,端上来香气喷喷的醉鹅还是让她克制不住,垂涎欲滴。 相反,对面的人温文尔雅,斯条慢理地夹起一块鹅肉放在碗中,将上面的红彤彤地辣椒块放在一旁地碗碟中。 唇尖浅浅尝了尝味道,觉得还不错后,将整块肉放入口中。 上次两人吃饭时,她记得他好像不是这样。 余欢欢吃着醉鹅,给自己倒上淮山汁,喉咙发出一声轻叹。 怎么会有人发明出这么好吃地东西呢...... 余欢欢越吃越畅快,偶尔还默不作声地点点头,仿佛是在给这家餐厅打了满分。 江禾吃地极慢,夹起一块肉,细致认真的给上面地辣椒清除干净,再夹起左看看右看看,确认没有辣椒及辣椒籽之后,才放心地放入口中。 一旁地碗碟中,辣椒及辣椒籽整齐有序地排成一排。 余欢欢想起每次升国旗地时候,小学生们站的笔直地身影,整个队伍一行一列地笔挺挺地。 眼神来回在砂锅和对面地人手中转动。 这人难道莫不是有什么强迫症,吃个饭还要把辣椒排成一排,当军训呢? 余欢欢越看越好奇,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辣味点燃了整个口腔,虽然说她能吃辣,但是单吃辣椒这种事还是没有爱好。 她半张着嘴,想要吐出来,但看到对面伸出地筷子,硬生生又给咽了下去。 不得不说,还是有些辣的,她端起茶杯冲淡嘴里的味道。 对面人吃一块肉,就拿起一旁的水杯,猛灌几口水。再吃一块肉,再猛灌上几口水,唇瓣上一层汗珠覆盖。 桌上的青菜早就被扫光,盘里只剩下几颗蒜瓣。 深色的唇瓣被辣椒刺激得通红,余欢欢这才注意到江禾发出微弱的“嗞哈”声。 “你是不是不能吃辣?”意识到不对劲的余欢欢试探着问。 江禾扒拉一大口饭往嘴里塞,眼神无辜的看向对面:“嗯” “抱歉,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应该先问一下你的。”余欢欢把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示意他擦擦汗。 江禾没再客气,可以避开她的手指,接过纸巾一角,纸巾规规整整的叠成正方形,从上往下的细致的擦了个遍。 “没事。”他淡淡的抛出两个字,丝毫没怪她的意思。 看着整张纸巾被打湿,余欢欢嘴角下垂,满脸懊悔。 她还以为他没什么忌口的,所以一开始就没问,选的这家醉鹅,也纯粹是因为味道一绝。 但这家店的特色就是香辣,醉鹅要吃香辣的才好吃。点菜的时候她看了,并没有辣度可以选择,都是默认的辣度。 要是她知道他不吃辣的话,可能就会换一家。即使不换,也会特别说明少放辣椒。 即使刚才再怎么没心没肺的吃,这会余欢欢也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要不要拿清水涮一下?” :.】 她见过小孩子吃饭,有些重口味的吃不了的时候,一旁的家长会拿把东西放在白开水里涮几下,把味道冲淡了之后再夹出来。 不过这是小孩子的吃法...... 江禾瞥了眼一旁的茶杯,面色平和:“不用了。” 手上的动作没停,硬生生的夹起鹅肉,再按照刚才的辣椒清楚工作,再放进嘴里。 余欢欢看他吃的艰难,提议道:“要不要给你点几道清单的菜,不辣的......”后面的几个字加重尾 音。 这一次江禾没在说话,埋头扒饭后动作干脆利落的放下碗筷:“吃完了。” 像极了努力干饭后,等待夸夸的小学生。 余欢欢的脸角抽搐了几下,鬼使神差地脱口而出:“真棒!” ??? 话一出口,她突然瞪大眼睛,迅速将嘴捂住。 她刚才说什么了? 要不要这么社死? 再看向对面,眉头紧蹙,脸色阴郁......
第23章 余欢欢着急忙慌地捂住自己的嘴,肠子都悔青了。 天晓得刚才她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对面的人身材高大,即使是坐下来,也比她高出不少。 她怎么会夸他真棒??? 他既不是小学生,也没有小学生的童心,更没有小学生那么可爱。 他身上没有哪个地方能和“小学生”这三个字沾边。 江禾居身体微倾,嘴角戏谑地弯起:“余老师,我哪里棒了?”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说地,你别太认真。”余欢欢脸色红彤彤的,连带着耳朵都微微染上了红晕。 “是吗?我不认为那是乱说的。”江禾挑逗的眼神看着余欢欢,将她的窘态尽收眼底。 “是我吃饭吃的很棒,还是我这个人很棒?”江禾手撑着脑袋,凑近上前。 “都...都很棒。” 余欢欢欲哭无泪,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刚才就不应该说那句话! 谁来救救她! 当小学老师久了,有些话顺嘴就说出来了...... 别人是顺嘴哪有顺手快,她正好相反。 江禾唇角扯起,挑着眉,一脸玩味的看着对面的小老师:“哦,是吗?” 是还是不是,他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自己挖地坑,含着泪也得自己填好。 余欢欢头像个插秧机猛地点头,嫣红的唇瓣被咬出一丝丝泛白,脸上肌肉僵硬地堆积到一起。 这比她拍毕业照时,长时间机械地笑还要僵硬。 “希望余老师说的是真的。” 江禾目光冷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好似一眼看破话里话外的掩饰。 “那...那当然了......” 余欢欢轻喘着气,音调上扬。 那当然了...... 他棒不棒,她怎么会知道,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江禾曲起手肘,歪斜着脑袋,突然扬唇笑了起来。 余欢欢眉头忽地一紧:笑什么? 还是说现在她的样子很好笑?眼里透出疑惑和不解,也顾不上之前有多么难堪,对上漆黑眼眸:“江先生!?” 江禾转回眼眸,对面的人两腮鼓鼓的,撞到带着怒意的清澈眼珠。 “抱歉!” 江禾轻咳一声,回复原来的面瘫脸。 “我去趟洗手间。” — “走吧!” 看着余欢欢低头拿纸巾擦手上的水珠,江禾站起身往带店外走去。 面前移道身影晃过,余欢欢抬起头,倏然发现餐桌上已经空无一人,座位上只剩下她的包包。 她快走上前,拿起桌面的手机点进菜单页面,立即三两步追上前,仰着头:“不是说好了我付吗?” 江禾扫了一眼齐肩的地方:“谁付的不重要。” 相亲的两个人,一般都是男方付款,为了在对方面前表现出绅士的一面。 另外这顿饭也没花多少,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蓦地,他侧头凝视,挺住脚步:“还是说,你想跟我划分界限?” 余欢欢呼吸一紧,虽然周围分贝完全盖过他的音量,但她敏锐的听觉还是捕捉到他的意思。 她垂下头,指甲陷进肉里,有一种被人当面戳破的窘迫感。 她的的确确是想要跟他划分界限,上一次给他转账也是,这次也是。 就连这顿饭她都是目的不纯,为了还他上次的饭钱。 余欢欢深吸一口气,长痛不如短痛:“我确实是——” 话说到一半,江禾迈着腿就走到了一米开外,只留下她呆愣愣的站在原地。 仿佛是果了很久,余欢欢哑着唇骤然闭合,追上前去。 “江先生,我想我有些事需要跟你说清楚。”余欢欢紧握着包包,眼神坚定的仰头看向江禾。 江禾倏然停下脚步,高大的身影转过来,脸色稍沉:“余老师,你该不会是刚吃完饭,就想要翻脸不然人?” “我、我......”余欢欢的追春微微动了动,话明明到了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确实,两人刚吃完饭。 账单上的结账时间距离还不到五分钟。 要是现在说出来,有些不近人情,俗话说:拿人手软,吃人嘴软。 “你实在要说的话,能不能以后再说,我现在肚子痛。”江禾脸色稍松,手捂着腹部的位置,上半身微微弯曲。 “啊?”余欢欢微微张着嘴,愣在原地。 “你是不是想上厕所啊?”余欢欢嘴上说着,但还是急忙扶住他的手臂,后退几步让他倚靠在墙角。 难道是刚才的菜太辣了,导致他不舒服? 要真是这样,那她就是罪魁祸首了。 余欢欢歪着头,受阻无措的低头站在他面前看他脸色。但由于路边灯光太暗,他低着头,肤色又加上了一层底色。 只见他额头冒着细汗,除了紧闭着眼睛,黝黑的面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江禾没有回应她的话,静静的靠在墙边,沉重的呼吸时而缓慢,时而急促,豆大的汗珠划落在余欢欢的白皙手臂上。 余欢欢看着江禾握住腹部的手没有拿开,语气急促:“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也许是忍了许久,江禾轻挥手臂,未发一言。 不放心的余欢欢丝毫不放心,扶着他的结实臂膀,生怕他下一秒就倒在地上。 “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原本交际的神色再次试探说出口。 良久之后,江禾缓身站起:“不用了,过一会就好了。” 小老师还是不放弃劝解:“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有病不能托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是江一白常说的话,以前的余欢欢经常被这句话洗脑,现在这话也从她嘴里说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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