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设置在县里。 头一天,考生们都会先去县城里看考点,离县城近的还可以当天来回,但离得远一点的像上江大队这样有个二十多里地远的,也不是不能当天来回,而是雪厚冰滑的,万一路上有个事儿把考试给耽误了,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当初,秦三爷走的时候,把这边的院子过户到了江行野的名下。 他认了江行野当儿子,去了燕城之后,三天两头给这边寄东西,两个孩子出世后,他更是买各种高档的婴幼儿用品寄过来。 这院子挺大的,一共三进。 江行野提前带人过去打扫了卫生,头一天请根生叔将考生们的被褥之内全部都拉过去,男的一个大炕,女的一个大炕,将所有人都安排妥当了。 孔丽娟自然也跟着一起来了,但她有点心不在焉。 她本来是打算花几毛钱把孩子托付给生产队的人,但邱菱花不许,还放了话,谁要是敢接她的孩子,她就让谁家不得安生。 她只好把孩子留在家里,跟孙癞子说,他这几天要是肯好好照顾孩子,她将来大学毕业,也会回上江大队的厂子上班,和他好好当夫妻。 她尽管不喜欢他这个人,但他是孩子的父亲,她为了孩子着想也不会让孩子将来有个后爸。 两人开诚布公这么一谈,孙癞子也放下心来,“你尽管去考,我指定能把儿子看好。” 但她还是不放心,一直心神不宁。 她这一年来,一直很努力很用功,知青们都看在眼里,现在到了关键时刻,她这副状态不利于考试,大家都以为她紧张,宽慰她,同时也是宽慰自己。 许清欢也说话了,“最后一哆嗦了,不管心里有什么事,先放下来,把考试过了再说。” 这么一说,孔丽娟的心也就安定了很多。 两天的考试,每一场考完,都有人崩溃,疯了傻了一样。 但上江大队的所有考生们都淡定得很,完全没有那种没有考好而焦虑失心疯的状态。 因为许清欢说了,考一门就扔一门,不要去想,集中力量考下一科。 更何况,不管是哪一科,哪怕是复习得最不好的陈德文竟然也都非常有把握,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说了,几门考试下来,大家心里都很有底气。 语文数学政治和理化,每门功课都是一百分,四科考完了,孔丽娟急吼吼地要回去。 江行野从来没有和两个孩子分开这么久,他考试头一天将孩子送去江家,出门的时候听到江星灿哭着喊爸爸,他一个大猛男居然眼圈都红了。 要不是许清欢拉住了他,他指定能做出带孩子上考场的举动。 这会儿,他比孔丽娟还急。 时间虽然不早了,但大家还是把东西一收拾,几个大男人拉着爬犁,上面放着行李,一行人朝上江大队赶。 一路都是修好的柏油路,除了雪厚,没别的毛病。 一行人都非常轻松,特别是路上还在和许清欢对答案,对过之后,每个人对自己的考试成绩也都有了数。 “唉,卷子是比我们平时模拟考试要简单的多,不过,我发现我 在你们这些人中的层次还是半点没变啊!” 陈德文的话,惹得大家都大笑起来。 “你们大家要是都估出了自己的分数,那就要考虑一下填报志愿的事了,有心仪的学校,心仪的专业吗?”许清欢问道。 上江大队的备考工作做得非常充分,连成绩最差的陈德文都能超过三百分,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考虑起来。 显然都想回到自己的家所在的城市去。 “清欢,你有什么建议吗?”于晓敏问道。 许清欢道,“我知道大家来自五湖四海,都想回到自己生活的城市去,但上了大学,你们的天地就不一样了,如果可以我建议你们优先选择更好的城市。” “为什么?” “陈德文他们感受应该会很深刻,同样是省会城市,但阿城市显然和申城,燕城没法比。不同的城市带给大学的资源不同,带给你们的环境和条件又不一样。” “比如说呢?”郑思启事实上是早有这方面的领悟,但他更想从许清欢这里了解不同的信息。 “国家会开放,对内也会对外。一个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取决于这个人的眼光和格局。所以,将来如果有一些对外的机会,自然会优先考虑部分城市的部分大学。” 在许清欢这番话的启示下,原本打算回老家上大学的知青们,好多都优先选择了申城和燕城。 当然也有一些特殊情况的,比如孩子小,要两家的老人带,要么上阿城市的大学,要么去自己娘家所在的城市上学。 进了大队,江行野一把抱起许清欢朝江家冲去,许清欢吓了一跳,不顾知青们笑话,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后面,有人在问江行梅,“梅子,你哥这是咋回事?” “我哥想回去看孩子呢。” 正说着,就看到孔丽娟一路小跑往家去,路上很滑,她摔了一跤,爬起来,再次朝家的方向冲刺。
第432章 挣扎 江行野急着回去看娃,原本以为两个娃会在家里哭着喊爸爸,谁知,进了院子就听见自家闺女笑得咯咯咯,他脚步一顿,“小没良心的!” 许清欢忍俊不禁,“白担心了吧?” 这两天,江行野可是吃不好,睡不好,不担心考不好,就担心儿子和女儿在家哭。 两口子一进大门,两个小的本来还没啥,但看到爸爸妈妈,嘴一瘪,就哭起来了。 儿子还是小声抽泣,女儿则哭得伤心极了,朝江行野伸手,“爸爸,爸爸!” 江行野心都碎了,赶紧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活像是两个娃在家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老太太有些无奈,“你们不回来挺好的,这一回来了,就娇气了。” 江行野抱了一会儿,儿子女儿就要妈妈了,他把儿子给媳妇儿,自己抱了女儿,“想爸爸没?” “想了!”委屈得不行。 江行野拿脸贴女儿,眼圈都红了,“爸爸也想宝贝了!” 除了许清欢,谁见过江行野这副德行啊,都稀罕得不行,也都为他松了一口气。 这几年,家里人是眼见得他活得像个人样了,特别是和许清欢在一起后,这人一天比一天有了烟火气。 这会儿抱着女儿快淌眼泪了,更加成了一个普通的人了。 江保华问道,“怎么就见你们了,梅子呢?” 许清欢道,“梅子在后头走呢,这人惦记他宝贝闺女得不行,恨不得长两个翅膀飞回来呢。” “哈哈哈,都说这闺女是当爹的小棉袄呢,有哪个当爹的不稀罕闺女?儿子和妈亲,你们不在家啊,吃吃动不动就朝门口望,喊妈妈呢。” 一说,许清欢的眼圈儿也快红了,和儿子额头贴着额头,母子俩对着看。 江保华忙又问道,“考得咋样啊?” “还行!”江行野答应一声,抱着女儿往炕上坐。 江行梅像一阵风吹进来,“嫂子,你快,孔丽娟那里又出事了,爸,哥,你们也赶紧去,闹出人命了!” 孔丽娟郑重地将儿子托付给孙癞子,是因为她以为孙癞子可以震慑他妈,让他妈对她儿子上心一点。 孙癞子要上班,不可能留在家里照顾孩子,最终照顾孩子的只能是邱菱花。 但,也不知道该说孙癞子还是说孔丽娟,最终还是高估了邱菱花。 这么冷的天,邱菱花也要出去遛弯,磕瓜子,吃瓜,张家长李家短的,到处都少不了邱菱花。 以至于,孙癞子下班一回来,听到儿子在哭,他冲进去一看,儿子头破血流不说,头上脖子上身上烫得没一块好皮了。 孩子要喝水,够桌子上的水,开水瓶倒下来,将孩子烫伤不说,滚下来时,把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孩子砸了, 孙癞子当时整个人都懵了,他不知所措。 正好邱菱花回来,还嚷嚷,“嚎什么丧?养的是个啥东西,成天就知道号丧……” 她话没说完,孙癞子就抄起铁锹朝他老娘铲过去,幸好是冬天,邱菱花穿得多,没被铲伤,但飞出去摔在了井台上,也头破血流,晕了过去。 孔丽娟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惨状,她不管别人,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当场就晕过去了。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邻居们,知青们没来得及回去,都跟了过来,江行梅赶紧回来找人。 许清欢将孩子塞给了江行野,匆匆地赶了过来,她没理井台上的邱菱花,直接去看孩子,三岁的孩子,刚刚长了点肉,烫得已经面目全非。 哪怕是后世,做植皮手术,也不可能让他和从前一样了。 这孩子,许清欢带了快一年了。 每次,孔丽娟去她那里学习,就把孩子带过去扔在那儿,她自己学习起来六亲不认,孩子要吃要喝要拉都会找她,喊她“姨姨”,他有时候要许清欢都不要孔丽娟。 孔丽娟虽然疼儿子,但她并没有许清欢那么多的耐心。 这会儿,看到孩子这样,许清欢心里十分难受。 她二话没说,将一粒很难得的丹药抠下四分之一,塞到了孩子的嘴里。 孩子的嘴都烫伤了,许清欢的手指头碰到,他疼得一抽搐,睁开眼看到是许清欢,细声喊“姨姨”,眼睛都亮了。 许清欢“啊”了一声,“吃了就不痛了!” 孩子很乖,努力地张开了嘴。 药丸喂进去后,似乎有一种力量,将那些疼痛全部都驱离了。 他身上被一瓶开水当头浇下来,衣服也全部都湿了,大人都在打架,没人管他,他在地上滚了好久,疼得晕过去了。 许清欢将孩子抱起来,打算抱回去给孩子处理伤口。 孔丽娟跌跌撞撞地过来,和她抢夺孩子,“不要,这是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她状态不是很好。 孩子吓死了,抱着许清欢不撒手,呜呜呜地哭。 许清欢有点烦躁,朝孔丽娟的一个穴位按了一下,她就倒了下去。 “你看着她!” 孙癞子这会儿才算是打了点精神起来,他指着外头他娘,“许知青,我娘她……” 许清欢出门时,朝邱菱花的鼻孔下探了一下,人还活着,她给她简单地止了血,“先弄进去吧,别冻死了。” 许清欢把孩子抱回去时,江行野才把两个孩子抱回来,看到后,吃了好大一惊,“怎么成这样了?” “可怜得很,被开水烫了。” 许清欢让江行野把浴桶准备一下,她从空间里弄了灵水出来,将孩子衣服剥了,把他放在浴桶里。 孩子才吃了药,伤口被灵水泡过之后,疼痛就消失了,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有多么惨烈,开心地笑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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