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上现在唯一流血的地方,是手腕上方两公分,没有被袖子遮挡的部分,大概有个五公分的划伤。 看伤口的样子,不是锋利的刀伤或者锐器所伤,反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刮出来的几道口子,其中一道有点深,但不到缝针的程度。 既然如此,他脸上的血迹应该也不是他自己的。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周惜雪好奇询问。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 周惜雪拿出医药箱里的生理盐水,一并提醒他:“会疼,你忍一下。” 她动作麻利,先冲洗伤口,这一步的目的是要去除伤口里的泥沙、碎屑等异物。 之后,再拿出碘伏,动作轻柔地对伤口进行消毒。 这个过程中,她时不时看向他,判断他是否能够忍受疼痛。但他脸上的神色始终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个旁观者般看着她忙活,伤口根本不长在他的身上。 周惜雪想起,自己小时候被继兄周翰飞欺负不小心受伤时,她去找奶奶主持公道。奶奶的确很担心,也认真地为她处理伤口。不过奶奶并没有向着她说话,反而怪她不懂事。 奶奶的动作也并不温柔,用消毒水冲洗她膝盖上的伤口,疼得她大哭大闹。 奶奶被她哭烦了,指责她:“你个女孩子家家的和男孩子调什么皮?摔伤了也活该。” 周惜雪很生气,更多的是难过:“明明是周翰飞推我,我才摔倒的!” 可奶奶根本不信:“你哥礼貌又懂事,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不和这些野孩子们一起打闹。倒是你,从小就野,胆大包天。你妈走了那么久,你也该懂事了。” 周惜雪便懒得再和奶奶多浪费口舌,反正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那次以后,周惜雪身上有伤便不会再找任何人哭诉,包括自己认为最亲近的奶奶。 她自己学着处理伤口,强忍泪水。 她知道哭没用,再也不会有人像妈妈那样关心她、在意她。 可矛盾的是,她也希望有人会关心她。 “疼吗?”周惜雪小心询问地询问靳熠。 靳熠看着她,这次居然开了口: “疼。” 周惜雪动作一顿,紧张看着他:“是不是我太用力了?” 话说完,靳熠突然按着她的手,让她捻在手上的棉签更用力地刺向他的伤口。 很快,鲜红的血液被再次挤出来,顺着皮肤的纹理流淌下来。 周惜雪一惊,忙将手抽出来:“你疯了吧!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 靳熠勾唇一笑,有点莫名其妙地说:“你脸上的表情很有趣。” “什么表情?” 没有镜子,周惜雪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这几天她在古堡里吃得好、睡得好,气色应该不会太差。 靳熠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似乎真的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周惜雪不在意地拍开靳熠禁锢在她腕上的手,觉得有必要提醒他:“如果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别人也不会在意的。” “谁会在意呢?”靳熠慵懒地倚靠在椅子上,展现出一种悠闲的姿态。 “那我在意,行吗?”周惜雪再次抓过他受伤的另一只手,用纱布小心擦拭上面的新鲜血液。 “为什么在意?” “因为我是你老婆,我爱你呗。”她随口一说,语气略显敷衍。 这句话一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靳熠终于再次安静下来。 周惜雪瞥他一眼,瞧见他眼底的疑惑和不解,忍不住想笑。莫名觉得他像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突然被人告了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似的,有点愣愣的。 怎么说呢,她第一次看到靳熠的心情就像是看到橱窗里的一个精美玩偶似的,超级心动和喜欢,所以想买回来带回家珍藏。 可如果她身上的钱不够,考虑到自己的承受能力以及是否刚需,她也只是多看一眼这只精美玩偶,不会买下来。 她就是这么现实。 不多时,周惜雪处理完靳熠手上的伤口,再拿棉花沾湿了水,轻柔擦拭他脸上已经凝固的血液。 一开始,她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因为不确定他脸上是否有伤,加上这也算是男女之间比较亲密的接触了,难免会有一些放不开。 可随着彼此之间肢体接触的增多,好像也有点习惯他阴晴不定的神色,她便机械地擦拭着,没有再顾虑太多。 直到,靳熠这张脸渐渐变得明晰,瑰丽。 周惜雪再次对上他的蓝眸,动作顿了顿。 她站在他面前,白皙的脸庞一半沐浴在夕阳的余晖中,另一半则被阴影覆盖,显出一种温柔的恬静。 她实在太过瘦弱,矮小,仿佛是发育不良的少女,似乎随时可能因为一场小灾祸而凋零。 “唔,你有没有发现,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周惜雪刚才就想说了,以往的靳熠总是闻起来香香的,今天真的太臭了! 这种难闻的味道,让她不禁回想起童年时在马厩里学习骑马,那股熟悉的粪便味道。 事实上,如果不是周惜雪非要拉着靳熠处理伤口,他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从整个古堡光可鉴人的地板就可以知道,他这个人是有洁癖的。 经过周惜雪的提醒,靳熠直接站起身。 他略过她,径直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周惜雪下意识地跟在他的身后,本想提醒他手上的伤最好先不要碰水。可他动作更快,已经打开了花洒。 “哗啦啦……” 靳熠站在打开水流的花洒下面,湿淋淋的水洒他一肩膀。他转过身,隔着水帘看着她:“怎么?你还想留在这里?” 周惜雪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干脆站在浴室门口,俏皮地斜斜一靠:“也不是不可以。” 虽然她这么说,但实际上哪里敢真的这么做。正准备转身离开时,不料手腕突然被紧紧抓住。 她再次对上他那双蓝色的蓝色眼眸,心跳不禁加速。
第10章 很快,一股温暖的水流从周惜雪头顶倾泻而下,让她从头到脚被淋得透湿,同时浇灭了刚刚萌生的心动。 这种感觉本应难以忍受,然而,对于昨晚不得不洗冷水澡的周惜雪来说,却是那么的温暖舒适。 郊区的昼夜温差大,到了夜晚,普通人洗冷水澡根本受不了。周惜雪当时也是迫不得已,要是再不洗澡,恐怕整个人都要发烂发臭了。可她那个房间里不仅没有热水,甚至连沐浴用品都没有。 靳熠的房间如同他本人一般别具一格,尽管物品不多,但必需品一应俱全。浴室的布局虽然简约,却巧妙地划分了干湿区域。这里最不缺少的就是空间,空旷到可以容纳一个巨大的浴缸。因此,在淋浴区的对面,嵌入了一个圆形浴缸。想来,他也没少享受。 周惜雪正分神时,不小心呛了一口热水。 “咳咳咳……” 这水直接从她的鼻端涌入,仿佛直冲天灵盖,难受得令她流出生理性的泪水。 靳熠关了花洒,可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怜惜周惜雪的惨状,只是冷冷看着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神色中甚至还有一些矛盾。对一个莫名其妙闯入他领域的女人,他没有将她扔出去已经足够绅士。而对 于她刚才颇为挑衅的话语,他只是有求必应。 周惜雪抬起头,自然也是一脸气愤。可她眼眶湿润,小脸皱巴,看起来委屈又无辜。 即便是生气,在对方看来,也像是在撒娇。 “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好歹她刚才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还小心翼翼的,可他呢? “温柔?”靳熠好似听到什么鬼话似的,勾着唇笑了笑。 很遗憾,他并不懂什么是温柔。 自他出生起,这个词就与他无关。 周惜雪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红着眼眶,声线微哑:“你还笑?” 此时此刻,浑身已经被打湿的周惜雪衣服贴着皮肤,胸前若隐若现的饱满,蕾丝花边的内衣透过白色的T恤显出来。 从靳熠的角度,看得一清二楚。 周惜雪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低头看了眼自己,下意识地伸手挡在胸前。 已经湿冷的水滴从她的裤脚往下滴落,在静谧的浴室内扩散。 靳熠突然像一只发了狂的猛兽,一把将周惜雪推在墙边,炽热的气息逼近。 “我给过你忠告,让你有多远滚多远。”咬牙切齿的某人声线低沉,确实很像猛兽为了维系自己的领地而去恐吓入侵者。 周惜雪并未被靳熠那副凶狠的外表所吓倒,她早就明白,他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凶神恶煞。 虽然她并不理解他为什么总是开口闭口就是滚滚滚,但综合目前的形势来看,她留在这里除了解决他这个麻烦以外,反而是最省心的。 面对靳熠的凌厉和驱逐,周惜雪也不好直说自己现在想赖在这里,只能示弱并胡扯:“我们都是已经领证结婚的夫妻了,这荒郊野外的,万一我出门碰到猛兽,你就真的没老婆了。” 她轻声说着,主动伸出手,手指微微颤抖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当然,这中间有一半是真的紧张,也有一半是装的。 在这个微妙的瞬间,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她看向他的眼神中有渴望,也有不安。 仿佛,他是她唯一的救赎。 于是,靳熠到口的那句“我不需要”便鬼使神差地咽了下去。 靳熠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任何一个异性,周惜雪是第一个。 女人的手指柔软、细腻,带着温柔将他的小拇指紧紧包裹。 自幼,所有人避他如洪水猛兽,因为他是被恶魔诅咒过的人,所有接触过他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他的父亲因为他而暴毙身亡,他的母亲撇下他远走高飞,他身边的佣人更会因为他惹上灾祸,就连他饲养过的宠物,也会在某一天离奇死亡。 恐怕,在这座古堡里的每一个佣人,都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而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挑战他的底线,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无妨,很快她就会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可笑荒谬。 届时,不用他驱赶,她也会有多远滚多远。 彼此沉默的一瞬,周惜雪的视线在靳熠身上滑过。 她刚才就没少看他,反正不看白不看。 同样被水淋湿的男人,那副身材简直更显诱人,水珠从他凸起的喉结往下滑落,经过饱满的胸肌,落入蜿蜒的腹肌,再洇入线条流畅的人鱼线。 而过于白皙的肌肤上,点缀着岁月留下的疤痕和正在愈合的伤口,宛如猎人身上荣耀的印记,增添了独有的男人味。 然而,他的面容却出奇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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