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建筑的花园式酒店,去哪都是雕梁画柱,鲜花满园。 季曲坐在长椅上解开外套的扣子,深深地吐了口酒气。 手机震动,掏出一看是季澈的消息。 “喝多了?” 抬眼四处看看,发现季澈站在不远处,脸上也有不少酒气。 “季主任酒量退步不少啊。”季曲看着季澈落座不免调笑。 “季总也没好到哪去,半场就偷溜出来?”季澈从口袋里掏出两粒药丸,“解酒的,你嫂子给我带的。” 季曲摆手,点了根烟,说自己用不着。 季澈笑笑,说还是年轻,自己像季曲这个岁数的时候,也是百杯不倒、千杯不醉。 “你才多大,就开始整什么英雄暮年。” “奔四的人喽,你嫂子说我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我二十就有白头发了。” “你那是血热,从小就闲不住,太闹腾,爷爷打你打断的拐杖还少?” “爸妈就给我生成这种性子,能怎么样?” 季澈笑笑,又问说起华婉最近身体不太舒服,连一月一次的烧香都没去。 季曲眉毛一挑:“被我气的?” “你有那么大本事?” 问完这句,季澈顿了一下,然后笑意更深,说季曲还真有。 又坐了一会儿,两人聊起元旦要在哪过,是回家还是去季老爷子那儿。 季曲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哪都没差。 说到这儿,季澈突然变得吞吐。 季曲看出来,问:“到底什么事?和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季澈顺坡下驴:“嗨,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嫂子今年新招了个女博士,挺好一小姑娘,上次帮我们去幼儿园接了一次欢倾,送回来的时候正好和妈碰见了,就聊了两句。” 季曲:“然后呢?” 季澈:“妈挺喜欢的。” 季曲:“哦,那妈想认个干女儿也行啊,我没意见。” 季澈笑骂了句少贫,季曲那边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 “见一面再说?” “不见,麻烦。” “那不然薄小姐?你们俩青梅竹马的,小时候两家没少说给你们订娃娃亲,你们要是能成,咱们两家不就是亲上加亲?” “人家薄家好不容易养得这么好的两个小姑娘,凭什么都嫁给咱们家?走啦,家里见吧。” 季曲背对着季澈抬手挥挥,消失在游廊的转弯处。 晚宴一直到近十二点才结束。 季曲让孙谦给人们都打点好,回去休息的,继续找乐子的。 他得先回房间,还有个跨国会议要开。 彻底结束工作已经是凌晨三点半,再半小时天都要翻白。 季曲洗了澡出来反倒精神不少,酒精带着后脑勺痛,甩了甩还在掉水的发丝,他从茶几捞起烟盒走到阳台。 酒店室内禁烟。 倚在栏杆上,夜静的连绕着酒店的溪流声都能听到。 从烟盒里咬了根烟出来,用手拢着火机打火,微弱的火苗点燃烟草,飘起袅袅白烟。 季曲连着吸了几口,指腹掐着眉心按捏,脑子清醒不少。 深夜,大脑神经陷入疲惫,换成情绪主导,所有的疑问变成一口浊气,从肺里吐出去。 季曲拿出手机,这段时间孟慈一次都没联系过自己。 也怪自己,留的什么话,回了北市联系……脑子坏了可能。 打开手机的通讯软件,找到孟慈的头像,点进去,在聊天框打出一个空格,点击发送,不出意外的出现红色感叹号。 哦,还没把自己加回去,看来本来就不想联系。 头又开始痛,季曲舔了下后槽牙,真是倒霉。 孟擎的手术,真的和自己没关系。 那年薄娴的叔叔肾衰竭。 薄家没有这方面的病史,也就把病因都归结为作息混乱抽烟酗酒。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跑去医院做了一次全身体检。 华婉当时在国外旅游,没法回国探望,探病送花的任务自然落到季曲肩上。 当时薄娴的叔叔也就三十出头,但是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 季曲去探病的时候也被惊到眼皮直跳。 因为岁数差的少,薄娴和叔叔的感情更亲近,几乎每天都往医院跑,一直到手术成功结束,才放心地倒下。 长时间的作息混乱加忧思过重。 薄家直接给薄娴加开了一间病房就在她叔叔的旁边,一上去就扎了大袋的营养液。 一下倒了两个年轻人,薄家多少有点焦头烂额,再加上薄娴又是独生女。 季曲作为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铁哥们”,自然肩负起迎来送往的工作。 把薄家的人都安顿好,季曲才抽身去送医疗专家离开,人家的团队下午在其他城市还有手术。 也就是那时,刚好被孟慈看到了。 术前的安排季曲其实并不知晓,至于孟慈说的那些,季曲这两天也私下打听了不少,和孟慈说的大差不差。 这个社会,有一部分事,光用钱就能解决,另一部分,用钱也解决不了,即使你是一亿万富翁,即使你倾家荡产。 偏偏孟慈碰到的是棘手的另一部分。 不过,薄娴的叔叔术后半年也因为排异反应去世了。 薄娴因为这件事还消沉了很久。 直到过了一年才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彻底缓过来,现在还要按时复诊。 这也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一报还一报。 毕竟孟慈的爸爸也不可能因此转生。 但是就算当时用了那个匹配度高的肾源孟慈的爸爸也不一定就能活到一百岁。 但是……但是。 多活一天是一天。 越想越头痛,头痛欲裂。 季曲回到室内从冰箱里捞了瓶纯净水灌了半瓶,闭着眼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骂了句脏话。 怎么就什么都能让自己碰上。 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太窝囊。 — 到了元旦当天,安娜做东组了活动,孟慈当仁不让地成为安娜的邀请名单的头号嘉宾。 孟慈忙完公司的事已经快九点。 收拾好东西打开安娜发来的定位,是赵一辰家的会所,都不用导航,之前她是熟客。 轻车熟路地找过去,这次安娜特地安顿了经理在门口接孟慈,谁都不想再发生上次的事。 经理毕恭毕敬地帮孟慈推开包厢门,孟慈道谢后走进去。 场子已经热了起来,人群分为三部分,打牌的、唱K的、喝酒的。 安娜坐在喝酒的那群最中央,看起来正高兴。 孟慈没过去,脱了外套递给服务生,径直走到吧台要了杯酒。 酒保拿着摇杯在空中反复动作,最后一步是点燃酒杯,熊熊火焰夹着火星子掉在大理石台面,倒是花样足。 孟慈浅尝一口,感觉因为加班堵塞的五官都被灼通。 “怎么自己?”安翰坐在孟慈身边要了杯伏特加。 “你也来了?”孟慈侧过脸,浅笑打招呼。 安翰平常不怎么出来玩,他工作繁重,“陪家属。” 孟慈往人群中看,赫然发现何冉也在安娜身边坐着,何冉和安翰在一起五六年,是圈子里公开的秘密。 从何冉还是刚入圈的新人开始,到现在拿下第一尊影后奖杯,身边站着的都是安翰。 安翰喝得差不多,拍了拍孟慈的肩膀:“走吧,帮我把我女朋友换出来一会儿。” 孟慈握着酒杯发问:“我有什么好处?” “想要 什么好处?” “嗯……给我几张签名照?” 安翰笑得眼角的纹路都深了几分,说当然没问题。 何冉见到安翰身边的孟慈时,先是一愣,而后立马起身换上微笑拥抱。 “早就听说你回来了,过得怎么样?” “还不错。” 何冉和孟慈的关系算得上亲近。 之前也有不少这样的场子,两个人无聊了就会偷偷跑到清净的一角聊天聊八卦。 孟慈甚至还去探过何冉的班,只不过后来孟慈单方面断了和这群人的联络。 酒过三巡,离零点还剩一个小时。 安娜抱着孟慈的胳膊倒在沙发里醒酒,刚玩游戏喝得猛,人晕的甚至坐不住沙发,低个头就要往茶几下栽。 赵一辰及时喊停,说是零点还有节目,现在玩废了可就亏了,大家这才停止。 安娜靠在孟慈肩膀,半醉半醒:“哎慈慈。” 孟慈侧脸:“嗯?” “你要不要…要不要…吃个回头草?” “为什么?” 孟慈不解,怎么自己的姐妹突然倒戈。 季曲最近没缠着自己难不成是去从她周围的人下手了。 安娜有些喝得舌头打弯,语速也慢。 “你看我哥和我嫂子,一开始我爸也死活不同意,我后妈还要给他介绍季家的小姑娘,现在不也都过去了。” “长辈们啊是拗不过小辈的,而且我哥一直爱的都是我嫂子,前段时间,我嫂子被全网黑,我哥的脸色就没好看过,连我爸都不敢问。” “一哭二闹三上吊,男人用这套也行,也管用。” 孟慈拧眉看向不远处端正温和的安翰,实在想象不出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模样。 “你听我说你看哪儿呢?”安娜见孟慈有些跑神,不满地伸手把人的脸掰回来。 孟慈把安娜的手拿开,问:“但是关我和季曲什么事?” “当然关你们的事。”安娜义正严辞,甚至还支棱着身子想坐正身体,好像接下来的话有多重要一样。 “季曲为你做的,比我哥做的多得多得多得多。” “你确定?你喝了多少啊?” 眼看孟慈不信,安娜更急,“真的!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知道什么?” “他曾经为了你辞职你知道吗?他为你了不要季家了。” 季曲和孟慈最亲密的时候,几乎形影不离。 两个人除了工作时间都粘着彼此,时间一长不免被华婉发现。 华婉致力于给季曲找一个门当户对、八字相合的对象。 偏偏闯入一个孟慈。 之前季曲身边也不是没有女伴,但是没宠到又送房子又送跑车,又开公司又给项目。 出于女人的直觉,华婉决定把一切危险的苗头扼杀在摇篮里。 因此,华婉在一次家庭会议结束后给季曲下了命令。 送出去的一概不计,毕竟季家家大业大不差这些,但是孟慈这个人,不允许季曲再来往。 季曲知道华婉说一不二的性子,也就没和华婉呛着来。 只是说需要一点时间,华婉对季曲的态度还算满意。 顺坡而下,大手一挥给了一个月,不然她就亲自下场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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