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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子露出了回忆的表情，很久之前，久到她几乎不记得了，在进入游戏之前，她们也是这样，在卧室里聊天聊地。 妙子没有想到，她还能有和佟涵在卧室里聊天一天。 “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我们想去看我们最喜欢的电影，是一只小猪在世界各地寻找美食的故事，你一定不记得了，在这里，你甚至连电影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妙子不再晃动她的摇摇椅，她低下头，像一只无人玩耍的小猫，孤独 落寞，她的朋友失去了记忆，她的世界只剩下一个人了。 “我们买了票，出了门，搭上了出租车，到了电影院的马路对面。司机想要把我们送到电影院前面，我拒绝了，因为电影院马路对面，有一家卖冰淇淋的店。你和我都很喜欢吃这家店的冰淇淋，因为这家店里有我喜欢的巧克力冰淇淋，也有你喜欢的……” “海盐冰淇淋。”佟涵补充了妙子没说完的话。 妙子点头：“我们买完了冰淇淋，你看到店旁边的巷子里有一只猫，那猫突然窜出来，又突然跑到巷子里。我们跑到巷子里去找这只猫，结果却看到了一扇门，一扇浮在半空的门，然后我们就晕了过去。等我们醒来时，就发现我们进入了这个游戏。” “这个游戏？” “是的，这个游戏，涵涵，我们现在所处的就是一个游戏，一个真实的恐怖游戏，只要在游戏里死亡，就是真的死了。” “那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一切了呢？” 佟涵盯着妙子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可是，什么都没有，心里空荡荡的。 “涵涵，那是因为，你为了我，牺牲了你自己。游戏中每个人进入的副本是不确定的，但是，那一次，我和你进入了同一个副本。” “副本？” 副本是什么。 “游戏里包含着不同关卡，这些关卡有不同的通关条件，这些关卡，也被称为副本。我和你最后进入的一个游戏，通关条件就是根据场景的提示，选择正确的道路，如果选错了，那就只有一个下场，死在游戏里。我们在最后一次选择中，选错了，眼前只有两条死路。你用了一个道具，为我换来了一条生路，你也因为那个道具死在那个副本里了。” “可是，我还活着。”佟涵不自觉摸上自己的左胸，那里，心脏正在有力跳动着。 “是啊，涵涵，你还活着。可是，你变了这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像一个被游戏操控的傀儡。都是因为我啊，涵涵，都是因为我啊！”妙子声音颤抖，内疚、自责、痛苦淹没了她。 妙子以为她能走出来，可她走不出来。 佟涵怔怔看着妙子。 妙子因回忆过去而痛苦纠在一起的五官，在佟涵看来，就像离她很远的电视机内播放着她没看前30集的电视剧里的角色在痛苦而已。 无法理解。 佟涵的大脑就像凝滞了一样。 每个字都理解，但组成一起佟涵就难以听懂。 想要哭泣，想要发泄，想要拥抱妙子，告诉她没关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是内心什么都没有，大脑在搜索情感，却查无情感。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个‘我’是为了你而死的，那也是‘我’的选择，你也不用因为这个而痛苦。”佟涵只能干巴巴地安慰。 “涵涵！你怎么能这么说！每时每刻，我都在假装坚强，我告诉我自己，一定要活下来，连着你的那份活下来！”妙子满脸泪痕地看着佟涵。 佟涵低下了头，她不想让妙子看到她毫无情感的眼睛。 “我不能再等了，我一定要把你带出副本，只要出了副本，你就能想起一切了！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不光是离开这个副本，还有这个游戏！”妙子的神情坚定起来，她站起身，手里凭空出现一个闪着金光的小袋子。 佟涵：“这是什么？” 妙子托着小袋子，激动地站在佟涵面前：“涵涵，你愿意和我走吗？” 佟涵觉得，只要她一点头，她下一秒就要被收到这个闪着金光的小袋子里了。 虽然妙子说得很真，佟涵昨晚也见识到了小镇的另一面，但是，这里，东小镇是她记忆中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怎么能突然怀疑她的生活是个谎言，然后心安理得地接受，离开，进入一个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界。 万一，妙子也是另一个谎言呢。 妙子知道佟涵一时不会完全相信她，她咬牙说道：“涵涵，你知道吗，其实在你消失后，我不是第一次在这个副本和你见面，上一次，我因任务再进这个副本的时候，就已经见过你了。涵涵，我怀疑，你的记忆会不断被游戏重置。”
第9章 为什么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的冰淇淋口味 她们已经在这个副本见过面了？ 佟涵问道：“妙子，你一直说，我的记忆中的一切只是个游戏，而我现在在的镇子是游戏中的其中一个关卡。可是，你好像没说，这个小镇是什么样的关卡。” “是规则。”妙子说道：“这个小镇有有几条规则是针对玩家的，只要玩家违反了这些规则，就会触发死亡机制。” “死亡机制，就是昨天晚上我们见到的，那个女人违反了规则是吗？” 妙子点点头。 佟涵继续问道：“那规则是什么，那个女人违反了什么规则？” 妙子：“一个规则类的副本有许多规则，据我了解，这个小镇的规则主要就是两条，不要吃这里的蘑菇和半夜十二点不要出门。那个女人是在半夜十二点出门了，所以才会触发小镇的死亡机制。不同的规则也对应不同的死亡机制，半夜十二点出门就会引发小镇居民的围杀，新手玩家没有道具的时候，一般都躲不过游戏内的围杀。” 不要吃蘑菇。 不要半夜十二点出门。 不对，总感觉不对。 应该还有几点。 佟涵突然这么想到。 还有几点是什么呢？ 她为什么会知道还有几点呢？ 仔细想想，小镇的每户人家都在种蘑菇，每户人家的房子几乎一样。佟涵记忆里去外地读书的过去就像蒙上了一层纱，当她想去触碰时，这层纱怎么也揭不开。 佟涵不安，她隐约感觉妙子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如果是真的，她的立足之地在哪。 她现在应该把妙子赶出门，之后忘却一切，回到她平常的生活才是。 她的生活里，还有她喜欢的人。 可万易，他也是虚假的吗？ 她真的喜欢万易吗？ 疑问，无数的疑问像海一样涌来。 “和我走吧，涵涵，我给你看真相，像这样不明不白地活着，是你希望的吗！”妙子紧紧握住佟涵的手，神情恳切。 佟涵犹豫，她该不该相信妙子呢。 正当她犹豫时，楼下竟又传来了动静。 又是谁，进了她家？ 佟涵示意妙子躲起来，妙子找了一圈，只能躲在床下面。 卧室门被敲响，佟涵打开卧室门，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卧室外。 佟涵惊讶：“万易，你怎么会来，你不是去送货了吗？” 万易平日里白天都在送货，从来没有回来的时候。 万易没什么表情，只说道：“我来看看你。” 佟涵疑惑，如果妙子说的是真的，那万易在这个镇子里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他和巴里昨天晚上都没有出现在对那个违反规则的女人的围攻里。 万易的生活轨迹一直很固定，白天和巴里出门送货，晚上和她在一起，一年内没有意外全是这样。 除了昨天晚上。 如果昨晚，她没有和妙子一起出现在南街，那万易是不是也不会出现在那里。 万易和小镇居民的区别在哪？ 妙子还在佟涵屋内，佟涵不想让万易进去，昨天晚上，万易已经表现出对妙子的不满了，不能让他们矛盾进一步加深了。 佟涵维持着开门的姿势，露出一半身子在门外，没有想让万易进屋的意思：“我挺好的，你今天怎么不去送货了？” 万易摇头：“不去一天，也没什么。她有没有再来找你？” 万易口中的她，应该指妙子。 佟涵反问：“没有，再说了，她为什么不能来找我？” 万易皱着眉头，他的目光飘到了佟涵的卧室内。 佟涵卧室的布局他了如指掌，看起来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只是，床下的阴影似乎有点不对。 佟涵对他撒谎了。 万易侧身挤进了房内，佟涵就像一道纸糊的障碍，万易轻松就突破了。 万易径直走到床边，直接掀开了床单，床上的妙子一下子就暴露出来。 佟涵没想到万易这样也能发现妙子。 妙子蜷缩在床下，神情茫然。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阴沉黑脸的男人弯腰盯着她。 万易蹲下身子，伸手就要把妙子拽出来。 佟涵连忙拉住万易的胳膊，问道：“你要干什么？” 万易：“把她弄出来。” “我受够了！”佟涵假意愤怒起来。“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个朋友，为什么我就不能和朋友一起出去玩。妙子，你出来，不要害怕。” 万易和佟涵一起看着妙子从佟涵床下爬出来。 妙子手脚并用，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妙子想，她只是想把佟涵带出副本，为什么事情的走向却越来越奇怪了。 她以为万易要杀了她，就像上次一样，可万易现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面对佟涵的愤怒有些无措。 妙子想起昨天晚上，万易也没有带着他的武器。 万易是在佟涵面前扮演好男人的形象吗？ 妙子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除了佟涵，这个副本里的人都是NPC，他们都是按照游戏的意志在行动，不可能有自己的思想。 万易没有带着武器，一定也是游戏让他这么干的。 “妙子，你先离开，我和万易有话要说。”佟涵挥手让妙子离开。 妙子没有强行留下，她知道，虽然万易目前看上去无害，但真正打起来，她可打不过他。 妙子临走前，还能感受到万易阴沉的目光，妙子一而再地接近佟涵，已经让万易很不满了。 妙子走后，佟涵问道：“为什么你不让妙子靠近我，你知道，我回到小小镇后就没有什么朋友，妙子是我唯一能说上话的朋友。” 万易想要将佟涵搂进怀里，却被佟涵推开了，万易受伤地看着佟涵。 “为什么？”佟涵再一次质问。 万易低头，无奈说道：“我一直没能告诉你，小涵，我不想让你知道，可是，你却一直被她欺骗。” 被妙子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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