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老爷子的光,喝点儿茶。”谢琢稍稍侧过身子,跟她轻声地说。 谢琢拉了苏玉的手,她却撤开一点距离,小声地问:“在爷爷面前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场合实在过于严肃了。 谢琢真是被她逗笑了:“都快三十了,拉个手都不行?我爷爷虽然年纪大,还没封建到这个地步。” 苏玉幼稚反击:“你才三十,我比你小一岁呢。” 谢琢被她噎了下,然后气笑了。 谢昭义回过头,跟苏玉说:“他爸爸,忙得很,工作撇不开,他妈妈明天过来,一起吃个饭。” 苏玉坐得端端正正,像个乖乖女,点头说好。 “我老头子呢,年纪大了,说老实话,大场合估计再也参加不了几次,所以战友过寿,大老远过来热闹一下。” 谢琢和苏玉异口同声:“不要这样说。” 谢昭义笑了。 谢琢告诉说,爷爷现在喜欢玩扑克牌,下棋,日子过得很潇洒。 没事儿就喝茶。 那天,谢昭义真带他们去会所喝了茶,他领着苏玉,一口一个孙媳妇,让他在北京认识的人都照顾照顾他的孙媳妇。 “未来的科学家,国之栋梁,大有可为。” 苏玉被说得脸红,往谢琢身上靠。 谢琢低眸,看着她笑,轻轻扶着苏玉的脸说:“挨着夸吧。” 茶局结束的时候,老爷子拉着谢琢说了很久的话。 那天,拘谨地聚会完,苏玉上了谢琢的车,才如释重负地往后一倒。 “我真的没有想到第一个见到的是爷爷——他来北京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呀?” “我说你在上课,他说想去听听,拦也拦不住,就过去了。” 原来他提前去听课了,苏玉稀里糊涂地一番回忆,又紧张起来:“我刚才讲得好不好。” “特别好,大有可为。”谢琢莞尔一笑,学爷爷的口气。 苏玉低低地叹了一声,说你别取笑我,心中的忐忑还没结束,而后又问他:“爷爷刚刚怎么说我?” 谢琢想了想,:“他说他认出你了。” 苏玉有些惊讶,自言自语说句真的吗。 静默几秒后,她消化了这个信息,问他:“然后呢?” 她讲完,立刻又说:“我不要听场面话。” 什么感谢她帮助之类的,苏玉不想听,感谢的话她听过很多遍了。 谢琢笑,“他对你能有什么想法,还不是指着我唠叨。” 谢琢叫她放心,爷爷很满意她。 他正直了一生,一向很崇敬为国家做事的人,苏玉的磁场与他十分契合。 加上从前那件事的交情,让爷爷更是器重这个孙媳妇,几番对谢琢交代,一定要好好待人家。 老人家的训言总是那么的过时,但谢琢逐一听了,逐一点头说是。 “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爷爷。”最后,谢琢若有感慨地说。 苏玉也轻轻一笑,如释重负。 她说,“算命的说,他能活到98。” 谢琢闻言,平静无波的心里,如石子投湖般荡开一圈涟漪,久未消散。 就好像青春里与她有关的一切就发生在昨天。 - 向敏言临时有事情,出了趟国,第二天才赶到北京。 谢琢亲自去机场接的人。 车里,他妈坐副驾的时候拿着粉饼扑脸,补补妆,还心情不错地哼着歌儿。 谢琢几次欲言又止。 向敏言用余光都看出来了他有话要说,见他这会子又闷不吭声的,她便主动开口问:“怎么回事?紧张什么啦。” 还是当妈的看得透儿子,一眼看穿他心事重重。 默了默,谢琢承认道:“确实有几句话想说。” “跟苏玉有关的吧?” 谢琢点头。 “说吧。”妈妈的脾气很好。 “之前她说她父母找过你们。” “是。”向敏言承认,“女孩子的家长多一些心眼是正确的,我们没有想太多,当然是因为信任你了。” 谢琢轻轻地嗯一声,又缓缓地出声,说道:“苏玉喜欢了我很多年,我也很努力地在维护她对我的感情。我们之间相处得很融洽,所以我希望这种融洽能持续很久,即便我们结婚了,也不要有那些鸡毛蒜皮的小摩擦,我很爱她,我希望你们能像我一样尊敬她。” 向敏言听着,并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地笑着。 她联想,可能这孩子小时候跟着她看了一些夸张的婆媳剧,为此,谢琢难免担忧地思考起这层关系里的矛盾性。 又听他接着说:“苏玉有过一些压力,从前她在家里的需求不受到重视,所以有过阴影,虽然现在都过去了,但我很怕同样的环境重现,她的个性很含蓄,如果长辈做了什么让她不舒服,她不太会直白地表达抵触。” 妈妈接下去问:“所以?” “所以我想在她有抵触情绪之前,申明一些情况,我希望你们—— 顿了顿,虽然觉得这话说出来有些叛逆姿态了,谢琢还是得说:“不要对她有要求,不要让她相夫教子,她不是那样的人,也千万不要指责她成为不了那样的人。 “因为我爱的就是这样的苏玉。她是我的选择,如果实在有什么不满意,先来指责我。” 听完谢琢一番掏心掏肺的陈词,向敏言心中感慨深深,她叹一口气,问他:“在你的心里,妈妈是这样的人吗?” 谢琢:“我知道不是,不过该交代的我得交代清楚,这样两方才都能安心。” 他语气淡淡,但眼神凛然,话里的意思却那么郑重笃定:“我希望你看出来,苏玉对我来说很重要。” 同样,也需要一番郑重的回应和承诺。 向敏言托着腮,打量着谢琢,打量着打量着就笑了,她说:“知道吗,你爸爸前阵子还在私底下给我吐槽你,说他这么爱老婆的人,怎么生个儿子,长了个渣男脸。 “我不服气,问他什么叫渣男脸?他说,长太帅了啊,帅的男人看着都渣。 “我说老谢,你还是不懂你儿子啊,怎么能这样编排他?” 向敏言拉过谢琢的手,用湿巾帮他擦了擦有些冒手汗的掌心,“爱情是两个人的事,妈妈不掺和,好坏都不掺和,你有你的担当就好。” 她说着,挺得意地笑一笑,给自己打打字:“我呢,就力争上游,当一个挑不出错的绝世好婆婆,可以不。”
第77章 苏玉最近越来越喜欢回家了。 谢琢打趣说,他可算是靠一个小猫咪把她的心给拴在家里了。 他们彼此这样开玩笑,其实心知肚明,猫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理由。 今天谢琢的家里人过来吃饭,本来爷爷说订一家餐厅,但是向敏言说,只想吃点家常,所以谢琢接他妈妈到家的时候,屋里已经充满了柴米油盐的烟火气。 今天很难得,是苏玉负责买菜下厨。 谢琢之前总听苏玉自吹自擂,说她的自理能力多好,还曾经十分骄傲地吹牛说,她小学五年级就会做饭做菜了。 但是因为在外面上学,苏玉一直住宿,在食堂吃得多,回到谢琢这里,也是休息居多,始终没有机会在他面前大展身手。 苏玉对谢琢厨艺的揶揄,从最开始建议他多试一试,到后来直接感叹,你真应该尝一尝我的手艺,让你知道什么叫降维打击! 然而,谢琢还是没那个面子能让苏玉系上围裙,她每每在家里软趴趴地躺下,都要安逸地讲一句:哎,还是让人伺候着舒服。 正好明天是谢琢的生日,他说过要约她一起庆生,苏玉就请了两天假,从今天下午就开始准备食材做饭了。 向敏言进门的时候,苏玉飞快地迎到门口。 “阿姨你好,我是苏玉。” 苏玉露出来的笑容是练习过的,她知道要翘到怎么样的弧度最端庄可亲,因为对着镜子做了很久的表情管理。 声音也乖乖软软的,希望因此而博得阿姨的喜欢。 向敏言扫她一眼,带一点笑,点一点头说:“刚刚正说到你呢,这会儿就见到人了。” 女人一点也不显年纪,烫了一头很知性的长卷发,戴一副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身上扑面而来的清冷香水气味将苏玉轻盈地裹住。 这味道有点攻击性。 她瞬间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呼吸了。 身上的围裙解了一半,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谢琢从后面跟进来,跨到苏玉身后,修长的指骨简单挑了几下,就将她的围裙好好地脱了下来。 他在她身后,捏捏她的脸颊,贴耳说:“别紧张。” 向敏言进来后都懒得换鞋,高跟鞋哒哒哒的,气场很强。 对熟悉她的人,比如谢琢来说,不过是很日常的姿态。 但是苏玉在眼下就有点局促了。 她超小声问谢琢:“说我什么呀?” 谢琢笑着,刮掉她的鼻尖的一点细汗:“夸你呢。” 苏玉将信将疑地回视他。 苏玉从小不擅长和长辈打交道,在亲戚面前总是呆呆的,一般会被妈妈敲一下脑袋说不出趟。 现在虽然好了一点,但当要面对的长辈成了谢琢的妈妈。 苏玉仍会有不自在。 谢琢的妈妈是什么人啊? 苏玉回想跟她仅有的几面之缘。 比如第一次,向敏言给她留下的印象,是坐在车里的一个侧影。 虽然隔得远远的,但苏玉能见到她画着时髦漂亮的妆容,来接她在学校里众星拱月的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扬长而去。 女孩们在旁边嘀咕:这个婆婆好有钱,看起来就很难搞啊。 书店的那块玻璃,让镜头之外的苏玉成了看客,她置身事外地看着偶像剧里的男主角以及、男主角的妈。 因为他那么的不可触碰。 于是,谢琢的妈妈对苏玉来讲也遥远得难以企及。 以前有喜欢他的女孩子讨论谢琢,说谢琢妈妈的一身行头加起来小几万,她们很爱用的形容:“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玉在小学的时候很喜欢看玛丽苏题材的偶像剧,里面身为风云人物的男主妈妈一定要盘高发髻,一身气势地坐在董事会股东的位置上,掏出一张支票对着草根女主角说: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 然后开启虐恋大戏。 当苏玉坦诚地把脑内幻想的这个场景交代给谢琢的时候,换来他一声哂笑,脑壳挨了一下—— “想什么呢?我妈很接地气,放心。” “好吧。” 苏玉倒是没有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点点头,又煞有其事地摸摸下巴思索道,“我主要是在想,是要你还是要那五百万。” 她清清楚楚地听见一声不满的轻嗤。 一抬头,脑壳又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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