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是坐在一起吃了饭。 苏玉还腼腆地收下了一个红包。 向敏言比她想象得温柔和善很多。 但也没有谢琢形容得那么接地气。 她一身富贵气质,摘了天价品牌的围巾,拿了瓶农夫山泉在喝的时候,苏玉莫名觉得这个画面很违和。 在餐桌上,向敏言拿筷子吃饭的时候,苏玉忍不住盯着她漂亮晶莹的手指甲看了好久。 很快,听到阿姨一声赞美:“这个菜灵的,全是你做的?” 苏玉本来维持着一种厨子在期末考试里接受考核的紧张,得到一个不错的分数,她终于松下一口气,好像整个人连同这一桌子菜都同时得到了肯定。 苏玉点点头,微笑说:“对的。” 向敏言友好地笑了一笑:“我以为学习好的人都不太会生活。” 她全程没有用打量的意图看过苏玉,这个女孩的气质在她的眼里是很质朴的。 不是贬义词的质朴。 这样的孩子,用不着她着眼到某些细节,去看她的眼睛亮不亮,鼻梁高不高,因为她的气质让人一眼能看穿她镇定安宁的底色。 通俗点来说,是一种学霸长相。 兴许是因为苏玉还在校园,没有脱离一身学生气。她干净而温和,眼里有着初见长辈的紧张,但没有视线闪躲的怯弱,这一点无可厚非。 “比谢琢的手艺好多了。”向敏言笑说。 苏玉的笑里也终于有了点别样的情绪,是颇有些得意地冲着他一笑:“谢谢阿姨夸奖。” 谈不上满不满意,向敏言从来不去想,儿子喜欢的人能不能让她满意这个问题。 这种行为很刻板,也挺庸俗的。 不过有几点她得弄清楚。 那天离开前,向敏言找苏玉聊了会儿天。 她单刀直入地问:“我知道,去年过年谢琢去了你们家那边,到现在我一直没有问他具体情况,不是不好奇,只不过我想亲自问问你,爸爸妈妈那边怎么想这件事?疑虑有没有消掉?或者说……” 虽然向敏言点到为止地沉默了。 但是苏玉理解她这样问的目的,她是想知道,这门亲事有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认可。 苏玉给她打了个定心丸,她点头说:“嗯。” 这一个“嗯”过于短促,俨然是话里有话。 向敏言看着她,等着苏玉说个明白。 “他们同意了,这是肯定的。”尽管她声音轻轻,仍旧安定从容。 接着,苏玉又坦白说道:“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们在心里有没有认同我的一切决定,也许只是做做样子,也许他们还是打心眼里觉得,我们差距太大,不会幸福的。可是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我是要嫁给谢琢的,我还说,我下辈子也要嫁给他,他也同意了,谁阻拦都没有用的。” 向敏言听见这话,乐不可支地笑了。 苏玉以为自己的表达很稚嫩笨拙,她又补充道:“真的,阿姨,我爸爸妈妈的意见真的没有那么要紧,你不要想太多,他们现在管不到我了……” 坏了,越补充越笨拙。 好像个急切讨要什么的小孩。 向敏言笑着,点头说好,“阿姨懂你的意思了。” 她拉着苏玉的手,亲昵地撸了撸她的手腕子,然后低头看看,忽然话锋一转说:“对了,谢琢有没有送过你什么东西?” 苏玉起初没明白她的深意,有什么就答什么:“他送了我很多花,送了我吃的,还有刚才你看到的小猫,也是谢琢送的,还有……” 苏玉在思考着还有什么的时候,向敏言听着听着,眉头就皱深了。 她是在腹诽,当年谢林追她的时候,可没这么寒碜啊…… 她立刻又摆出一副看来我得好好教育教育这小子的脸色。 苏玉看懂了她这个皱眉的意思,辩解道:“不是的,谢琢对我很好。他会送我这些,是因为我要的就是这些。” 她说:“再贵重的东西,如果不是我喜欢的,都没有意义。您不要教育他,他真的很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我。” 确定她的眼中没有勉强,向敏言眉心的褶轻轻地散去。 “除了这些,就没了?” 她已经揉了好一会儿苏玉的手腕,苏玉低头看着,说:“还有一个镯子。” 向敏言神色温和,放下心来。 苏玉的手已经被她摸得发热了。 她想起有一次谢琢在学校里生病,他的妈妈过来照顾她,好多同学探头往外面去看,母性的光辉给遥远的苏玉也带来春风拂面的温暖。 此刻,她被攥着手,终于也接触到了那般被悉心呵护的感觉。 “玉就要配玉镯。”向敏言拍拍她的手背,“给过你我就放心了。” 她说着,又问:“明天去领证?” 苏玉傻了眼:“啊?” 向敏言也一愣:“他没跟你说?” “他……”苏玉眨巴两下眼睛,“他没说啊。” 她瞬间想起那天,谢琢说让她把他生日这天的时间留给他,会跟她要礼物的。 原来……是打算带她去领证吗? 苏玉晕头转向地想着,仔细捉摸了一会儿,脸颊就羞得有点发红了。 “我多嘴了。”向敏言笑着拍一下自己的嘴巴,“行,你就装不知道吧。” - 北京下了一夜的雪。 请完假的苏玉关掉所有的闹钟,放心大胆地睡了个懒觉。 第二天,她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苏玉没有及时睁眼,翻了个大滚,从左到右,然后缓缓意识过来,嗯?好像真的没有人。 “谢琢,生日快乐呀……” 在梦里都在来回酝酿的台词,终于找到机会说出来了。 然而,没有人应答。 苏玉揉眼睛,慢慢起身,看到谢琢站在卧室的阳台上。 他正在穿衣服,一只手正在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衣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好像在搜索什么。 外面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白雪皑皑衬着男人的白色衬衫,一样的凛然清贵,让他与景致融为一体,成了那画中人。 男人清隽而冷峻。 身影被微弱的光线镀一层浅灰的轮廓,站在北国的冬天清绝冷冽的氛围里。 “谢琢,你不冷吗?” 苏玉稍稍拔高音量,喊了他一声,谢琢听见了,回眸看她。 “生日快乐呀。”她笑笑。 谢琢走近,轻轻折身,摸着她的脸,在苏玉的额心一吻:“谢谢老婆。” 虽然谢琢还没提,但是想到昨天他妈妈说漏嘴的事情,苏玉佯装不知地眨眨眼:“你今天……要带我去哪儿啊?” 谢琢忽然笑了下:“都知道了还问?” “嗯?知道什么?”苏玉继续装蒜。 谢琢手里拿了个证件,往她脑袋上极轻地点了一点:“你的演技真的很烂,苏玉。” “……” 她定睛一看,是她昨天就从箱子里翻找出来的户口本。 她明明记得放在枕头底下的! 怎么会在他的手里。 谢琢看穿她的惊讶,解释道:“睡姿不雅,我早上一看,掉地毯上了。” 谢琢说着,笑着随手一翻,“不会趁我睡着,自己偷偷起来翻的吧?” “……” “这么迫不及待?” 苏玉被他讲得哑口无言。 她往被子里一埋,有被羞到,五分钟不想跟他说话的意思。 “起来吧。”谢琢伸手进被窝,捏一下她腰眼的地方,苏玉一激灵闪了下,但人还窝在被子里。 尔后,听见他说:“赶个早。” 苏玉的被子拱了一下,像个圆圆的小山丘。 谢琢站床边等了她一会儿。 过四五秒,苏玉将被子一掀,脸上露出少见的激动神情,一下猴到谢琢的身上,勾着他的脖子,笑得眼睛都弯了:“好,结婚去。” 结婚是喜事,当然要趁早去。 谢琢虽然着急,一路上还是情绪稳定地保证车速,毕竟这两天雪天路滑,大事重要,但安全第一。 虽然他说不要礼物,苏玉象征性地给他准备了。 一个做工精致的蓝宝石,正好他今天穿了衬衫,能用上。 第一张氛围严肃的合照就用在他们的结婚证上了。 两人领完证后录了一段誓词。 回程的车上,苏玉还有点儿兴奋,看看证件照,又看看他们的誓言视频。 谢琢继续有条不紊地开车。 “去吃饭吗?”苏玉问他。 “嗯。”他点一点头。 红灯路口停下,谢琢突然伸手过来,在苏玉的脸上捏了一把,“现在是合法夫妻了。” “嗯……”苏玉不明意味地点点头,又见他情绪深邃,狐疑道,“嗯?” “该喊我什么?” 她莞尔,嘴角一弯,轻轻一声:“老公。” 苏玉主动地凑上前,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谢琢满意地笑出来。 吃了一顿烛光晚餐,一直到回到家里,苏玉的小本子几乎没离开过她的手。 毕竟是沉甸甸的,确确实实的证据。 比接吻还要真实的感知,是这个盖了戳的证件。 她真的嫁给了曾经最喜欢的男孩子。 苏玉反复地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又透过那样一双从没改变过的眼睛,看到了多年前的少女。 她在心里轻轻地说: 恭喜你,美梦成真。 也恭喜你,长大成人。 苏玉一时感慨,入睡前又回去翻了翻那个暗恋贴。 不看还不知道,今天源源不断的消息持续了一整天。 苏玉瞪大了眼睛,看到帖子里新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她的文章下面充满了各种语气遗憾的祝福。 与其说祝福,更像是一种劝她释怀的安慰。 比如,最高赞的那一句:【祝福楼主终于良人,暗恋太苦,早日放下。】 这个评论占领了热评区很多年,从苏玉刚发帖子的那天起。 让整个贴文的界面惆怅得很统一。 然而今天,热赞的位置终于被让了出来。 另一个评论被顶到高处—— 【我是男主角,已领证,谢谢祝福。】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苏玉的心跳漏了一拍。 心底深处,她在难以克制的震荡着。 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为谁震荡的激烈情绪了。 苏玉点开这个id只有一个句号的头像。 她的手指尖在亮白的屏幕前,颤抖得有点明显,苏玉点进句号的主页,看到了一个崭新的故事。 他引用的话题是: 还记得青春里你放不下的那个人吗? 【距离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个除夕夜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第一次点燃仙女棒——那是一种很安静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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