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一尘的狸花猫是谢琢和他一起救助的,因为谢琢的妈妈猫毛过敏,所以暂时决定放在他家里养着。 他家里一楼带院子,院里养着母亲生前种植的花草,因为徐一尘没有养花养草的经验,一到秋天,有一些花都枯萎了,不知道是不是彻底死透。 谢琢自然也不懂养花。 他对花能有什么兴趣呢?但听到徐一尘惊恐又沮丧地看着他说,“不知道这些花到来年还会不会开。” 他不假思索地骗了徐一尘,说他会养。 谢琢咨询了家里的园丁阿姨,学习了很多栽培剪枝的经验,短时间内学会了这门技术,让那些枯萎的花草树木起死回生,能救一点是一点,萧瑟的秋景里,最惹眼的是那几朵月季与红枫。 徐一尘白天在院子里做作业,会时不时撑着脸看着那些花发呆。 两个男孩子在一起过生日,好像也没别的事可做。 徐一尘是不想要热闹的,起码这一年生日他不想要。所以一切娱乐活动都不做考虑。 最后两个人在院子里安静地做了会儿题目。 直到苏玉敲响了他的家门。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门是谢琢开的,苏玉买的花枝几乎挡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因为是跑过来的,她还在艰难喘息,额头上有着清晰可见的细密汗水,发丝凌乱。 但即便匆忙,她仍然歌唱得很嘹亮热情,生怕生日的祝福传达不到位似的,而下一秒,女孩脸上的笑意在看清谢琢的时候僵住了。 瞳孔收紧,上下欺负的胸口都不敢有动静了,憋了好多情绪和身体反应在深处。 又变得那样拘谨。 谢琢将门把松开,请她进来。 他不知道苏玉是不是和徐一尘有事情要说,下午便让出一点时间,让他们在院子里独处了一会儿。 坐在徐一尘的房间里,谢琢在课桌前做题。 他在全神贯注写题目的时候很少走神,眼下却看着窗外苏玉的背影,散漫了神思。 回忆整个高中时期,有三个场景,让谢琢觉得苏玉很漂亮。 是无关她那些柔美温和的气质的,很纯粹的漂亮、动人。 一次是有一回课间,回教室的路上,水泄不通的楼梯转角,谢琢走在苏玉前面一点,他低头的刹那,她正抬头往上看。 金灿灿的阳光落在她无暇的眼中,他几乎看到她的瞳孔。 有一些被打动的瞬间,或许没有清晰的前因后果,只不过那样简单的一眼,莫名就令他觉得,这一刻一切都美丽得恰到好处。 虽然对视的时间并不长,但谢琢对这一幕的印象很深。 谢琢在当天晚自习的时候收到一张纸条,不知道谁在到处传的纸条上问“你觉得班里哪个女生最漂亮?”,进行一些无聊至极的投票。 看着上面写着一些不出所料的,所谓班花的名字,他没任何想法,立刻把纸条丢给旁边的人。 “江萌的票数真高啊。”徐一尘摸着下巴思索着,又问谢琢,“你写了谁?” “没写。”谢琢懒得去数谁的得票,他沉浸在题海中,又听见徐一尘说,那我也不写了。 谢琢做完一道题,发现纸条还在,他想到今天课间,苏玉看他的那一眼。 他又瞥了一眼徐一尘在研究的那张纸条,他很低声,恍若自言自语一般说了一句:“其实我觉得苏玉还行。” 他的声调慢慢的,格外温吞。 徐一尘听见了,二话没说写下了苏玉的名字,他脸上带着笑,不知道是替谁在做答。 第二次,谢琢觉得苏玉很漂亮,就是眼下。 她的怀里抱着小猫,夕阳西下的暖意里,没有整理好的碎发自由地飘荡,因为正看着徐一尘笑,文气柔美的侧脸对着谢琢,他恍惚了一瞬,从试题里走神。 第三次,是不久之后,学校有个文化节活动,每年秋天举办一次。 高三上学期,音乐老师来班里物色大合唱的苗子。 她要求每个同学起来唱两句歌,展示一下歌喉。 谢琢以感冒为由逃过一劫——他那几天确实有生病迹象,嗓子不舒服。 除了极个别同学,几乎每个人都表演了。大家各显神通,有的唱rap,有的转音了得,连会唱昆曲的都有。 下午三点的课间,整间教室沉浸在温暖热闹的午后日光里。 最后,轮到苏玉站起来,她唱了很简单的一首歌叫《送别》。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她的嗓音清丽干净,没有丝毫的技巧,连婉转都称不上,只是安静地唱着这样一首旋律简洁的曲调。 闹哄哄的教室里静下来,听着她忧伤而动人的声音。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因为与美声唱法相去甚远,苏玉最终没被选去合唱队。 但在那些五花八门的唱功里,谢琢只记住了苏玉的声音,以及,她唱歌的样子很漂亮。
第81章 那天晚上司机来接,坐在车里准备回家的路上,谢琢的耳机里放的是《送别》。 他在听歌软件随便找了一个和苏玉的声音略有些接近的女声,但听起来总归差点意思,咬字方式很不同,女歌手的嗓音很清脆,而苏玉的声音是黏糊的,绵密的,如附在鼓膜一层甜而不腻的霜。 他是戴着耳机听的,往后倚坐,闲适姿势。 一通复杂的念头过后,谢琢又鄙夷自己,他只是听歌,又何必事事想到苏玉呢? 放学堵车,谢琢挪眼看窗外。 不远处的公交站,一群学生在等车。 宋子悬站在人群中,正跟旁白的同学说着话,苏玉背着书包,从校门口脚步飞快地小跑过来,好像有什么急事找他,跟他说了什么,宋子悬笑了。 不是谈笑风生的那种笑,只是淡淡的,一笑而过,很周正的社交礼仪。 而苏玉背对着谢琢,他看不清她的样子。 观察了半分钟,谢琢没再看下去,歌曲放完,他把耳机摘了,阖目休息。 那段时间,苏玉和宋子悬有一点绯闻传出来。 因为谢琢没演成的那场戏,最后是宋子悬去救的场。他们之间有了cp的关联性,就容易被起哄。 这件事情挺荒唐的,加上同学们没有恶意,以至于两位当事人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都只当大家是在开玩笑。 谢琢没有去凑这个热闹,也没想是真假。 但是徐一尘偏偏把风言风语带到了他的耳边。 那几天天气凉,谢琢觉得可能卷子做多了,神经有些闷堵,身体里外都不是很畅快。 他没有联想到自己的不痛快是苏玉带来的。 人的情绪有很多时候找不到根源,但它莫名的发生。 考完期末没有立刻放假,还上了两天课,老师讲卷子。 可能为了缓解苏玉升学的压力,有段时间陈迹舟一直带着她踢足球。 谢琢注意过几次。 苏玉性格内敛,在学校里能有个人缘好的哥哥带着她玩还挺合适的—— 偶尔,谢琢的心里莫名有着老父亲一般的操心,远远地看着操场上的人。 他又莫名地开始回忆,她刚转学来班上的时候,是跟谁在一起玩的呢? 谢琢已经毫无印象了。 他坐在篮球场的观赛席,望着不远处的绿茵场。 突然场上一阵骚动,可能是谁摔了受伤了,很多人围做一团,球也不踢了,悠悠地滚到旁边。 场面看起来很紧迫。 谢琢拧着眉,猝然起身,他不安地想,会是她摔了吗? 人头攒动的队伍里,他看不清苏玉在不在。 恰好那天陈迹舟还没来。 谢琢拎起旁边的矿泉水,观察着形势。 有女生急忙往小卖部的方向跑,有人问怎么了,女生答道:“xx没热身,脚扭伤了!” 离得挺远的,声音被风吹走,谢琢没听清,但他飞快地往场地中央跑去。 然而谢琢尚未靠近,突然人群劈开一条道。 有人背着伤者出来了。 谢琢的眉心有所松动。 受伤的不是苏玉,是他们14班同班的女生。 背着人往医务室赶的是苏玉。 她背着那个女生,也健步如飞,朝谢琢正面对的方向,嗖一下就跑远了。 见苏玉离他越来越远,谢琢手里还拿着器材室的球呢,他犹豫了一下,没再跟上去,得先去把球还了。 文科班的下一节就是体育课了,只有苏玉和那个女生要回教室上课,她当仁不让地肩负起保驾护航的责任。 苏玉已经背着人往体育场的出口狂奔了,身后人忽然喊她一声:“苏玉,围巾落了!” 紧随其后,苏玉的围巾被人捡了递过去。 回头的时候,她没当心,体育馆的出口本就不宽敞,手臂往旁白墙上一擦而过。 苏玉轻轻地嘶了一声,表情像是有点疼。 可能磨破了一点皮。 但是苏玉浑不在意,继续背着女孩,接过围巾,掉过头就继续健步如飞地往外跑去。 她顶着寒风往前,脚步却很稳,看起来那么清瘦,骨架小小的像下一秒就要被风吹倒。 她明明没有那么大的力气,但身体深处似乎总有什么在支撑着她,让她获得力量,大步往前的力量。 苏玉总是对别人太好,偶尔就会忽视自己。 几乎是在谢琢的意料之内,她没有处理她自己的伤口。 只是回到教室之后,风波过去,她才想起手臂撞墙的事情,偷偷地撸起袖子看了看,所幸冬天衣服厚重,手臂没有伤口,但淤青严重。 苏玉的动作幅度很小,她座位靠墙,做点小动作没什么人注意到。 谢琢看到了。 他放学就去楼下买了一瓶治疗跌倒损失的喷药,想亲手给她,但苏玉可能去做值日了,一时间没回来。 谢琢看一眼手机,司机叔叔说已经在楼下了,让他快点下去,不然一会又堵车。 他再环视一圈教室,看到了位置上的宋子悬。 谢琢把喷雾给了宋子悬,让他一会儿转交给苏玉。 说这话时,谢琢打量他的神色,宋子悬没有神色,只是扶眼镜,点头说行,也没问她怎么了。 他总是这副大智若愚的样子。 “要说是你给的吗?”宋子悬转转药瓶,左右看看,又用大智若愚的眼神看看谢琢。 谢琢把书包搭到肩上,要赶时间离开,无所谓地说:“随你。” 他希望她的伤口快一点好起来,至于这份好意是谁贡献的,并没有那么重要。 - 寒假,谢琢过了一个平静的年,一如既往,家里没有春节的热闹祥和。 他妈妈甚至研究游戏上瘾,几天都戴着那个VR头盔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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