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闲冥听着外面的动静醒来,知道昨夜矜桑鹿让他躺下来,是想他能休息。却见这个时辰,她还陪着他躺着,担忧问。 “怎么不唤醒朕,早膳用了吗?药可用了?” “陛下无须担忧,我也才醒啊,受伤的人就是要多休息。” 矜桑鹿的声音轻柔:“瞧,我的气色多好?” “药和膳食还是要吃。” 冀闲冥起身,让人准备洗漱用物,他来照顾矜桑鹿。 见她乖乖的,还任他摆弄的样子,忽地轻声笑了笑,抱着她起来用膳喝药。 是瞧她的气色好了不少,还是陪着她多休息,第二天才起来忙军营之事。 西边战场结束后,一直都是世子凌觅镜他们忙进忙出的,这会儿的军营早井然有序。 这一仗是损失惨重,可是能换来和平,将士们皆很高兴。 知道陛下在军营,更是满面笑容,他们这样戍守边境的小将士,何曾有机会得见圣颜。 现在帝后可都在他们的军营,这辈子也值当了。 “陛下,皇后娘娘。” 凌觅镜他们在主帐商讨军报,听着营外将士的唤声,转身就见陛下扶着皇后娘娘走来,忙行礼,却瞧陛下摆了摆手。 “无须多礼,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 冀闲冥扶着矜桑鹿坐下,让他们也都坐下,说着正事:“西边的战场可都清理好了?” “回陛下,西夷国战败后,西边小国皆投降,已经在商讨赔偿之事。” 凌觅镜拿了桌子上的折子,递给陛下:“西夷国不日也会派出使臣,和我们谈战败赔偿事宜,他们也怕我们的大军直入西夷。 今早矜将军传信来说,西檀国也投降了,现在西边的战局都归于平稳,就是不知道东边情况如何?” 第461章 这是要到明月寨过新年的 “东边有裴将军在,庐陵王府也派兵支援,很快会有消息传来。” 冀闲冥看着手上的折子,刚刚走来见将士们面上的笑颜,也知道西边的战事皆大获全胜。 现在就是这些战败国来和他们谈,战败之事。 东边的战事也不会拖太久,新年前能结束。 “庐陵王府也派了兵马支援?再有裴将军,那东边的战事必然很快能 平。” 凌觅镜的神色都松了松,看向精气神还很不错的矜桑鹿,声音都有笑意。 “待裴将军平定了东边的战乱,咱们也收兵回京,说不准还能在回京途中相遇,一同凯旋。” 战乱结束,他们也不会在西边待太久,不过陛下总是会去一趟明月寨的。 年前也赶不回京城,说不准会在明月寨过新年。 那他或许也能跟着去看看明月寨。 矜桑鹿瞧凌觅镜看过来的目光,弯了弯嘴角,有几位堂姐堂妹还在明月寨呢。 自己送上门,她也不能拦着。 崔池砚忽地笑着说:“陛下第一次来西边,可以多跟着皇后娘娘瞧瞧陛下西边的疆土。军营之事,陛下放心交给我们善后” “你们办事,朕惯来安心。” 冀闲冥瞧他们各有心思的,眉眼轻轻动了动,也说着正事。看向一直静默无声的风熠西,合上了折子。 先问崔池砚:“昭王一干逆贼,可都擒获了?” “回陛下,昭王的嫡长孙在东菱国,其余人都被西边小国送来了。” 崔池砚也将写好的折子递给陛下,昭王的封地靠西,能逃出一个去东边的嫡长孙,算他有能耐了。 待裴将军打败了东菱国,自有人捆着送过来。 见陛下问起,还奇怪道:“陛下要去见见昭王他们?” “无须,刑部整理好他们的罪行,押送回京后,按照律法处置。” 冀闲冥说着,见风熠西的头低下来,放下折子,起身朝着他走过去。 “朕来西源这几天,你可是一声表兄都未曾唤。” “臣.....臣弟无颜.......” “你若无颜,朕不会再让你有身披铠甲的机会。” 风熠西听着眼角瞬间泛红,仰头看向陛下,忽地哽咽,忍住哭嗓唤了一声。 “陛下表兄。” “嗯,你先回去准备一下,朕待会儿带着皇后去见姑母。” “见....见母妃?” “嗯,朕大婚还未请姑母喝过喜酒,朕和皇后都来了,也该将喜酒补上。” “是!” 风熠西见陛下还肯认他们,用力点头,也知道不仅仅是想见母妃。可该来的,总要有个抉择。 该他们一家人承受的,他们都会担着。 冀闲冥是瞧风熠西行礼快步离去,转身看向矜桑鹿,见她含笑点头。 便和凌觅镜崔池砚交代了西边战场的事宜。就带着矜桑鹿先回营换衣裳,才去西南王府。 离着军营还是有些距离,坐在马车内都能听到外面的笑声。 这次来来西边,准备的粮草可是不少,好些都是亲王们奉献的。 这些粮草不单单是给军营准备的,还是给战乱洪灾受苦的百姓。 眼下战乱已平,还有充足的粮草,百姓怎么会不乐? 矜桑鹿还笑着看向陛下说:“贺二公子给崔公子他们来信,说是解决了难题,水渠能修建好。” “嗯。” 冀闲冥握着矜桑鹿的手,眉眼也有笑意:“待西源这边的事落,朕陪着皇后去明月寨的途中,瞧瞧水渠。 雍州以南的澜河,朝堂一直想修建水渠却不成。现在能修建好,朕想带着皇后去看看。” “好呀。” 矜桑鹿弯了眉梢,很是干脆地应下,水渠若是能修建好,必然是攻克了水势的难题。 那他们还可以直接从澜河乘船去明月寨,这可要快上好些,年前是能到明月寨的。 两人说话间也到了西南王府,还未下马车,就听着惊喜又忍着哭嗓的声音。 “阿冀!” 熟悉的唤声入耳,冀闲冥牵着矜桑鹿下来,就瞧着长平公主含泪走过来,也唤道。 “姑母。” “是...是,臣妇参见陛下。” “姑母无须多礼,都起来吧,先进屋。” “是,阿....陛下快进来。” 长平公主瞧着都长这么大的陛下,眼睛都泛红了,却是没敢看他身侧的女子。 却听着清爽又有柔色的唤声:“姑母,侄媳来西源这么久,都未曾登门拜访,姑母莫怪。” “怎,怎么会.......” 长平公主听着这一声姑母,下意识转头看去,瞧挨着陛下的女子一袭红裙,姿容倾城,还佩戴着自己送的头面。 那是她出嫁,父皇相赠的。 忽地情绪涌上心头,眼泪瞬间滚落,她选了一个对不起皇族的驸马,可又是她爱之甚深的。 “姑母,皇祖母还让朕带了一封信来,姑母进屋看吧。” 冀闲冥瞧长平公主泪流满面,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犯下的罪责,一家人也好,君臣也好,我们就坐下来好好说。” “陛下说得是。” 长平公主擦了眼泪,悲苦的眼中也有一抹坚定,还朝着陛下展露了笑容,按请着他们进屋。 “我离开京城的时候,陛下还是小太子,转眼都娶了皇后。 知晓这个喜讯,我都把库房翻遍了,想着送什么贺礼好。就看到了父皇送的嫁妆。” 说着,温柔地看向矜桑鹿夸赞道:“皇后佩戴着,美得同天仙一般。” 那晚相见匆忙,又是夜色正浓,只远远看着身影,没曾想会是这般好容颜。 同陛下真是相配。 矜桑鹿看着温柔的长平公主,还同陛下打趣:“陛下长得好看,还真是随了皇祖母呀,我瞧着父皇和姑姑不太像,姑姑很像皇祖母。 怪不得皇祖母总夸赞自己是美人,瞧着,皇祖母年轻的时候确实绝色。” 冀闲冥听着眉眼轻轻舒展,牵着矜桑鹿坐在上座,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安抚他。 已经难过了,不会再为难了。 “姑母,让西南王来见我们。” “嗯。” 长平公主应得很快,让世子去把他父王扶出来,自断臂后,王爷就一直在府上养伤。 总要留着性命,等陛下来惩处。 第462章 对矜家做欠,我皆承担 矜桑鹿看着被搀扶着走来的西南王,同早些年见到的风姿俊朗将军大不相同。 现如今瞧着,多了些沧桑狼狈,空荡荡的左手臂尤为突出。 脑海里却是想象着祖父的模样,她是从未见过祖父的。在父亲能扛起明月寨的时候,祖父便没有硬撑着,逝世了。 她对祖父的了解,皆是通过祖父留下来的手札,是特意给他们晚辈留下的。 也看过祖父年轻时候的手札,该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将军。 “罪臣参见陛下,皇后娘娘。” 西南王跪地行礼,仰头看向上座的陛下,见陛下望向他的目光再无笑意,唯有清冷。 心隐隐作痛,羞愧也难以言语,转头看向目光冰冷的矜桑鹿,忽地涌现了些画面,不禁道。 “罪臣初见皇后娘娘,娘娘还是九岁的小姑娘,是跟着曾外祖父去的雍州。” “那会儿罪臣从京城受封回来,在雍州河道停留。见一艘船上有一位老者,在给一位小姑娘授课。” “说的皆是海域河流治水之道,甚为精彩,忍不住多停留了一会儿。” “难为西南王还记得。” 矜桑鹿听西南王说起往事,声音更为冰寒:“我看着你们扬起来的西南王旗帜,还夸赞西边有西南王,百姓才得以免于战乱之苦。 我曾外祖父也敬佩夸赞王爷庶民出身,却能荣登王位。西南王,你那会儿就该认出我曾外祖父,你是如何受得曾外祖父的夸赞?” “是,罪臣确实认出了,能将河道水流说得那般精彩的,除了明家,还能是谁?” 西南王看向矜桑鹿,想起来小姑娘和老者的敬佩,忽地面露苦涩:“当年,我怂恿众多世家联手对付矜家。” “不知道邯郸王和曲清寂会算计矜夫人的清白。没想一个谋士会对付女子。” “知道的时候,也并未阻拦。我只要矜家倒下。对矜家所作的罪孽,我皆承担。” “哦?既然主谋是你,早该知道西边明月寨是我们矜家吧?” “是,也不算早,这些年我一直扑在战场上,没去在意山上的事情。” 西南王看向矜桑鹿回答:“是明月寨统领西边众山的时候,有所怀疑。朝堂是不会允许土匪势大,且明月寨还很得民心,便多留意了些。” “也是没敢相信,矜家乃将门世家,会去当草莽。后来你带兵迎敌西蛮国,我便确信了。” “没阻拦过,是你得到了想要的,矜家再出现也碍不着你?也自信那么多世家挡在前面,矜家找也不会这般早到你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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