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叫醒我送你去机场。” “看你那么累。”广播开始通知登机,鱼江晚起身走向登机口,问他,“这么晚才回来,你昨天去哪里了?” 沉默片刻,许澜青说:“一个朋友在医院抢救。” 心蓦地下沉。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个答案。 从工作人员手里拿回登机牌,她紧紧捏着。不想再去莫名猜测弄出不必要的误会,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刚才看到推送孙萤薇昨晚出车祸的消息,所以你是不是去看她了?” 许澜青已经解释过很多次,跟孙家除合作外没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她听得懂,也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每当有关联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地去胡思乱想。 昨天晚上咬许澜青手,也是因为在那一瞬间她忽然就想起,那一次的“相亲宴”上他们坐得那么近,当时孙萤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多可笑,那位孙小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她心里的一根刺。看着不起眼,时不时就要刺一下让她难受。 “跟她没关系,是我一个朋友。”许澜青清晰明了地说,“你若是不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之所以不厌其烦地一遍遍解释,是明白她没有安全感,而他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等这边忙完,我去宗城看你。有些话我们应该当面谈一谈。” 这个答案就像掉进湖里的一颗石子。缓缓冲开水流沉到底,却也激起层层波澜。 鱼江晚忽然惊出一身冷汗。就在此刻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因为嫉妒一个女人几乎变成了心胸狭窄好恶善妒的人。 在不知不觉间她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没什么比这更讽刺的了。喜欢许澜青是一回事,可若当初他没有给孙萤薇接近的机会,很多麻烦都可以避免。 这根刺是他亲手种下的。 和许澜青在一起后的开心和认识到迷失自我的拉扯,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回过神,她淡淡道:“再说吧。” 她想她需要时间来想一想,日后继续这样患得患失,她将会成为一株依附许澜青才能活下去的藤蔓。 那样,他们之间永远不会平等。 挂断电话,许澜青立刻让秘书查自己什么时候有时间可以出一趟短差。 鱼江晚坐上飞机,关掉手机前最后一秒收到了许澜青的信息:【下个月十号见。】 她盯着看了几秒,没回复直接关了机。 飞机飞上万丈高空,她看似凌驾在云层之上,可实际是,真的认识不清踩上去,她会万劫不复。 关系改变后他们的联系并没有变多,当晚许澜青打来电话确认她安全落地,再次联系就是两天后他发来信息说苏念已经动身去了美国。 可能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说不上什么不对,可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这天中午,楼上的刘阿姨邀请她晚上去家里,说许久没见了一块吃个饭。 上次住院鱼江晚帮了大忙,一直想找机会感谢她。 鱼江晚盛情难却,答应下来,“谢谢阿姨,我下班过去。” “好好好,我这就去准备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下班后鱼江晚在附近的商场买了一个精美的果篮和一束花,直接去了刘阿姨家。 之前刘阿姨一直是独居,这次门口的鞋柜上多了一双男款的运动鞋。 不知是另外请了客人,还是她经常念叨的在外地工作的儿子回来了。 想法刚闪过脑海,门从里面打开。一道高瘦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视线内。 “你好。” “请进。” 两人看着彼此皆是一愣。 半晌,时今安浅浅一笑,唇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鱼江晚,好久不见。” 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横跨了半个中国,还能在另外一个城市相遇。 相比之前时今安黑了一点,似乎也瘦了一些,骨相更加分明,整个人的轮廓硬朗了不少。没变的只有脸颊上若隐若现的小梨涡。 能在陌生的城市遇到老朋友,鱼江晚也十分开心。 晚饭吃得很愉快,刘阿姨能说会道很会热场子,再加上她的儿子并不是想象之中的陌生人,气氛格外的和谐。 闲聊中两人才算得知彼此的近况。原来去年不仅鱼江晚离开了北即,时今安也在差不多的时候被外派到其他城市交流学习。 刘阿姨本来还打算亲自给自家儿子拉一把红线,现在知道两人本来就认识,顿时乐得合不拢嘴。 “有缘千里来相会,你们两个真是天大的缘分!” 鱼江晚忍着笑没说话。时今安似笑非笑地吐槽:“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在这搭鹊桥会。” 刘阿姨心想:你个傻小子,我就是在演月老,你怎么还给吐露出来了! 五月天,宗城还没有完全热起来。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大开,莹白灯光虚虚笼罩着一高一矮的身影。 时今安将一杯热茶递给鱼江晚,眼里的笑意始终没有散去:“之前经常在电话里听我妈夸奖‘余小姐’,没想到是你。” 身边姓鱼的并不多,其实每次听见“余小姐”也会不由自主联想到她,这一年里偶尔有冲动打电话或者发条信息给她,可每每下了决心又作罢。 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突然的联系会不会给她造成困扰。一拖就拖到了今天。 “我也总会从阿姨嘴里听到我儿子怎样怎样,也没想到是你。”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说实话,有点想象不到你和阿姨是母子。她那么开朗健谈,而你……”话到这里停下,她似乎在考虑怎样把话说得委婉。 时今安替她补充:“闷葫芦?” “也不是,熟悉以后并不会觉得你性子闷。”除了刚接触那会儿有点高冷不近人情,后来慢慢了解了,就知道他其实人很好,只是有点慢热。 “好吧,总归没有被讨厌。”他似笑非笑,“说实话,其实一开始你挺讨厌我的吧?” “那你以为呢?”她皱皱鼻子,“对我那么冷酷无情,还妄想我喜欢你啊?” 晚风轻轻吹动她柔软的发丝,明艳的笑脸比天上明月更动人。 时今安被她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弯起嘴角,胸腔里某些情绪化开膨胀。 那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在过去的一年疏忽照料,逐渐枯萎凋零。此时花瓣却忽然裂开,慢慢舒展,露出了它在这个季节最美的样子。 他抬起头看向天空,星星的闪烁好像快不过自己的心跳。 苏念已经顺利到达美国,每日会抽出时间来跟鱼江晚分享手术的进展。一转眼到了五月八日,离许澜青说好的日期还有两天,不料下午接到他毁约的电话。 跨国项目最近出了点问题,他临时要去德国,没法如约而至。 “抱歉,等这边一忙完我就过去找你。”一早就说好的事,忽然变卦他也万分无奈。 失落肯定是有的,但孰轻孰重还分得出,鱼江晚可以理解,“没关系,你先忙工作,其他到时再说。” “林涧亭过几天会去宗城,我让他给你带了个东西。” “哦,好。”她没问是什么,将好奇心保留在最后。 又简单说了几句,差不多到登机时间,许澜青留下一句“等我”便匆匆挂断电话。 屏幕暗下去,鱼江晚失神,在镜面反射里看见了自己皱眉的样子。他们没有变得更亲密,也没有甜言蜜语。相处模式跟从前别无二致,好像中间依旧隔着一层障碍,并没有因为那个吻而消失。 “想什么呢?眉头能夹死苍蝇了。” 午休时间,钟聿吃完饭路过,没忍住揶揄一句。 鱼江晚回神,打起精神同他打招呼。钟聿最近交了女朋友,是青梅竹马的妹妹,比他小六岁。人逢喜事精神爽,整天喜滋滋意气风发的。 “这么开心,晚上有约会?” 他一脸真聪明的表情:“去看电影,情侣座。” 鱼江晚笑着提醒:“师兄,注意点形象吧,嘴角要咧到耳根后面了。” “抱歉,是我得意忘形了。” 平时挺稳重一个人,一提起女 朋友哦,可以用花枝乱颤来形容了。 “恋爱中的男人呐,不要太幸福哦。” “幸福是真的。”钟聿说,“但其实没有表面那样轻松。” 鱼江晚摊手让他继续说,一脸愿闻其详。 钟聿道:“三岁一代沟,她比我小六岁呢。小姑娘想要浪漫想要惊喜,我更想要稳定和舒适的相处模式。时间久了就能感觉到彼此不在一个频率上。” “那总得有一个人让步。” “所以我尽量去迁就。” 爱与不爱,真的很明显。 鱼江晚忽然冒出个问题:“如果情况跟你们很像,但是谈恋爱后男方没有一点变化呢?” 这个问题真是让人想一探究竟啊。 钟聿欲言又止,想了好一会儿才谨慎地说:“有的男人可能比较含蓄内敛,还有一种可能就是……” “是什么?” 他顿了顿:“就是其实他并不认可这段关系,根本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钟聿离开后鱼江晚坐在位置上发了一会儿呆。最后一句话仅仅困扰了她五分钟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不认可这段关系,许澜青就不会开始。这一点她可以肯定,他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尤其是对她。 离午休结束还差十分钟,防止继续胡思乱想,鱼江晚打开朋友圈刷了一会儿,顺手给莫辰点了个赞。 没多会儿,他发过来一张图片。 莫辰:【那家饭店关门了,据说老板投资失败,钱全赔进去了。】 校庆那天他们去这里吃了冷面,当时生意火爆还需要排队。如今卷帘门紧闭,白纸黑字贴着“招租”两个字,满满的萧条。 鱼江晚说:【可惜了。】 一年多的时间不算长,但可以发生许多许多事情。好的坏的,无法控制和改变。 寒暄几句,莫辰说在电视上看到过她,很高兴那些流言蜚语没有对她造成影响。 鱼江晚想起来,一年前他也说过这样的话。可当时正跟许澜青闹情绪,并没有深思。 现在她倒是好奇,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会这样说。 【莫辰,那些人到底说我什么了?】 这几天鱼江晚情绪不太好,之前遇到不顺心的事还能跟苏念念叨念叨,现在就只能靠自己慢慢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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