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时,两人早已饥肠辘辘。潦草的煎了面包牛奶,两人相对而坐,在餐桌边吃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近的生活。 结束后楼屿上楼清理卫生,严晴抱着水果碗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巨大的落地窗外,明亮圆月幽深的光斜斜的照进房间。 两米多长的沙发,两人依偎窝在角落看完了一场漫长细腻的电影,温柔舒缓的音乐,绵绵黏腻的细雨,把人的情感也拉的无限绵长柔软。 窗外已经一片大黑,没开灯的房间,月光皎洁如洗,静悄悄的拂在两人肩头。 严晴脑袋枕着他的肩膀,“今天好像是中秋节啊。” “嗯。”楼屿抬头,落地窗外的遥远天边,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圆,“是中秋节了。” “我在德国的时候,好像都没怎么留意过那时候中秋节的月亮是什么样的。” 楼屿轻轻摩挲着她的膝盖,“以后陪你去看看?” “好啊。”严晴点头,“那时候总是在忙着赶路,明明每天都是晚上才回到住的地方,但月亮是什么样的,我好像真的都没什么记忆。” 楼屿偏头,轻亲她的耳垂,“你辛苦了。” 她摇头,“很充实,没什么苦不苦的。” 她转头看他,“你呢?那些日子里,你在做什么?” 楼屿:“你不都知道了。” “那我问,你有没有很想我?”她眼睛直直望进他的眼睛里,“好像比我想的,还要想那种。” 楼屿看了她两三秒,在她以为他又要回避她的问题时,他点头,“怎么会不想啊。” 他这样说,严晴心口被重重揉了一把。 楼屿笑,“你是不是都知道了,那个铁盒。” 严晴眯眼,楼响响最近都没来,“你怎么知道?” 楼屿笑:“这下知道了。” 严晴瞪他。 楼屿好笑地揉了揉肩膀,俯身在她唇上轻咬,“怪不得这两天这么配合。” 严晴退后,盯着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楼屿,那张机票你为什么没用?” “怎么用?”他很真诚的眼神和语气,“严晴,你说我怎么用?” 他有些苦笑,“把你送走还不行,还要拿着你的机票把我自己也送走?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的自制力了?” 严晴心口刺了下,有细密绵麻的感觉上涌,并不疼的尖锐,却让她不舒服到嗓子发干。 “响响说手链之前都挂在车上,为什么摘了。” 楼屿叹气,“不想给你压力吧,也可能……是怕难堪。” 他是给她装修房子的建筑工人,是曾经高高在上消耗她感情的人,是留在原地不能陪她一起离开只能送她走的人。 在她实现梦想,功成名就归来,他该以何种心情,才能云淡风轻的继续把手链挂在车上。 严晴睫毛眨了眨,不知为何,平时察觉不到的睫毛此时重的厉害,压得她一直眨眼睛,眼眶酸涩的厉害。 楼屿握住她的手,拉着她两人枕上沙发,昏暗中看着窗外的圆月。 “看到就看到了,别想太多,没你想的那么惨,在那么个小店里,无聊的时候找点东西看看,也挺好的。” “……我没想太多,你好歹还是五金店老板,我在德国时常常饭都吃不上。” “不是有奖学金?” “好胜心吧,每次练舞都到很晚了,饭又难吃,凉了后更是连猪食都不如。” 楼屿不语,偏头嘴唇在她肩头轻轻的摩挲来去。 严晴笑,望着那轮昏黄圆月,天空中云很淡,风很轻,院子里参差不齐的漆黑树影都摇曳的静悄悄。 她笑:“一点不苦,我乐在其中,那是我原本怎么都不敢想的生活了,能跳舞,我很开心,很开心。” 她转头看楼屿,“谢谢你懂我。” 她说离开,哪怕都没有归期,他还在原地等。 楼屿轻笑,又叹气:“我是想留的,但留不下,没法留……” 严晴偏头,枕在他的肩头,手指在他腰腹画圈,眼睛望着窗外的月,“你还没告诉我,那双鞋的钱是哪里来的。” “那个啊……”楼屿低头,下巴摩挲她的脑袋,“总不能真什么也不干,就傻等着你吧,这样你回来,就算你还要我,我也不敢去你面前丢人。” 严晴白了他一眼,“你还真自恋,什么我还要你……” 她被轻咬了下唇,楼屿退后,笑着说:“虽然……他们严防死守,管的厉害,想我认错回家,但还是有些小动作可以搞的。” “嗯?” “我真没你想的那么有钱,那双鞋……我炒股挣的。” 严晴惊讶坐起,“炒股?你哪来的本钱?” 楼屿比了个指头,“本钱不多,就这些,还是做了阵操盘手挣的,后来觉得被楼家发现的风险太大,就收手了。” “你开什么玩笑,那双鞋可是七位数。” “所以,我天生是混金融的啊。” 他有些漫不经心的得意说,严晴愣愣看他,丝毫没了打趣嘲笑他自大的想法,她有些不敢想,如果没有中间那些事,他原本创立的公司会发展到何种程度。 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顶尖的金融公司会在他消失这么久后依旧要他,有的人天生吃这碗饭,只怕一个小小的机会也会给所有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严晴不敢相信,在楼家那样的打压下,他是怎么小心躲过各种监测,用一个普通的电脑,把上百万数额玩弄于股掌之间的。 她不是没见过他在狭窄昏暗的五金老店摆弄他那台老旧的电脑,彼时她怎么想得到,在那样破旧逼仄的角落里,他热爱的事情在他轻描淡写操作的指尖厉,而他明明早就有更好的选择,却一直静静的待在那里,一年,两年,许多年…… 严晴静静的望着他,昏暗宽阔的客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在泛着月光的皎洁光影,她的肩头披着细碎摇曳的朦胧月晖。 楼屿抓着她的双手在手心捏来揉去的玩,玩笑道:“感动啊?那考虑考虑让我入赘?” “好啊。” 楼屿愣了下,慢下小动作看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落入窗外如烟似雾的朦胧月光,模糊温暖,慢慢漾起笑来。 严晴眨眨眼,也随他笑起来。 两人看着对方,眼眸都是莫名其妙的笑。 摇摇头,看着对方,又傻傻笑。 安静昏暗的宽阔客厅渐渐被浅笑填满,窗外的中秋月,愈发圆和亮了。 - 早晨七点,严晴和楼屿都已用完餐准备出发。 严晴一袭米黄色长裙,前几天她受邀参加一个舞蹈综艺做评委,她对参加节目一直兴趣不高,但出于对方多次真诚邀请的考虑,严晴还是决定试试,关于她要参加的消息前几天网上就已经开始预热,刚才吃饭,她吃着早餐都在看这些新闻,久违的有几分紧张。 另一边,楼屿扣着西装袖子上的扣子走出房间,今日他受邀参加一个金融座谈会,在场的都是国内顶尖的金融人才,关于这件事的报道也不在少数,所以用餐时,他点评这些媒体的夸张用词和没眼光收到了严晴的白眼。 “有我就行了,这些媒体何必说那个谁,我在金融行业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 严晴翻了个白眼,颇得意的说:“我就不一样了,今晚我就要见到郑老师了,人家在舞蹈圈混的风生水起的时候,我还在山沟沟里拔野菜吃呢。” 这时,刚换好衣服的两人从衣帽间走出来,因为楼屿工作的需要,严晴在家里又添置了一间衣帽间,里面全是他刚购置的精致西装,而她的衣帽间,全是最近一个月时尚杂志最新的裙子与礼服。 此时,换完衣服的两人在走廊相遇。 楼屿抬手,帮她抚平裙上细纱,“晚上,享受你的灯光。” 严晴笑,帮他整理领带,“你也是,重归事业,别骄傲。” 楼屿浅笑,上前圈上她的腰轻吻。 严晴好笑的回吻,一分钟后,两人默契分开,相携走下楼梯,进入停车场,各自坐上自己的车,驶出小区,一黑一白两辆车嘀嘀了一声。 严晴笑着摆手,楼屿温柔点头。 玻璃升上,两辆车分开,东西而去,汇入大路。 车不断往前进,风向前吹,驶向他们热爱又骄傲的事业。 小番外 楼屿彻底脱离楼家后, 终于有了正大光明支配自己那点存款的机会,给严晴买了那双鞋后,他剩下的钱, 在把五金店托付给荣大雷帮忙找买主的时候, 遇见刚从医院回来的天叔, 便把银行卡递了过去。 “小屿, 你这是干什么?”天叔惊惶,说什么都要拒绝。 楼屿不给他推脱的机会。 “天叔,如果不是你救我的命,哪还有我现在站在这里的机会。喃喃的病不能再拖了, 你收下,好好帮他治病, 响响把他当哥哥,这个钱是响响给他哥哥的,即便是你也不能拒绝。” 天叔最近因为喃喃生病又需要钱的事情, 已经愁的好几天没休息好了,本就羸弱的他白头发又多了几根, 这么多年了,他真的撑不下去了,不是不努力,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在他绝望的要接受命运安排的时候,哪想得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他老泪盈眶,拉着楼屿激动难耐,荣大雷站在旁边,一个大高汉子, 眼睛也酸的厉害。 “楼哥,你这是……要走了不回来了?”他喊:“我和天叔可不同意!我们是兄弟, 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我……” 楼屿抬腿就给了他一脚,“怎么,还想我踹你呢。我一走,没出占便宜了?” “嘿嘿,都是真兄弟,怎么这么说呢。”他傻乐着说:“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吗?我当然知道不能拦着自己兄弟往高处走,但你要是敢把我忘了,我可真找你公司闹你去了啊。” “滚蛋。”楼屿好笑的又给了他一脚,“行了,以后找你喝酒的机会多着呢。” 三人吃了顿饭,絮絮闲聊着以前老街乏味又平静的生活,结束时,楼屿看了眼待了近六年的五金老店,转身走了。 荣大雷摇着芭蕉扇,目送自己兄弟离开这条破旧又死气沉沉的老街。 “啧,终于走了啊。”他叹。 天叔点点头,“早该走了。” 两人摇摇头,想起那个瓢泼大雨遇见楼屿这个明显不是此处人的日子,相视笑了笑。 “人没救错。”荣大雷叹。 天叔手依旧有些抖的握着银行卡,“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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