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季寒叹气,周南荀这性子从商也不合适,他没再继续往下说这话题。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周南荀问。 提及这,宋季寒解开手机锁,点出微信聊天界面,手机滑到桌对面,“自己看。” 周南荀拿起手机扫一眼,满屏钟晴和宋季寒的聊天记录,内容暧昧。 “去你家本打算徐澄聊聊,现在人走了,只能和你聊,你说钟晴什么意思?钓我呢?”宋季寒吃着烤串说,“她们这些大城市姑娘,看腻了都市里西装领带的精致男,对咱们新奇就想来钓。 等睡够了,玩腻了,手机一拉黑,想去找她都找不到人。 就像你现在这样,这些姑娘心真够狠的。” 周南荀:“......” 宋季寒说的情况是存在的,但徐澄不是,这一点周南荀非常肯定,“这事和地域没关,你别以偏概全。” “没关你现在会被抛弃?”相识二十几年的朋友,宋季寒讲话专往心窝子里扎。 周南荀是最懒得解释的一个人,此刻却非常想辩解,他不愿朋友误解徐澄,“我们决定在一起前就讲好,不问将来不管以后,只活在当下。 分别是彼此都有准备的,这不能叫抛弃。” “这样好玩吗?”宋季寒问。 周南荀一眼看穿宋季寒心思,“你想和钟晴试试?” “地域与生活的差距,会让她们我们新奇,我们也被她们身上的光芒吸引,这点很难抗拒。”宋季寒又给自己倒一杯酒,幽幽道,“明知被玩,也他妈的拒绝不了。” 谈话间,周南荀手机响起,看见徐澄的消息时,他已经知道她离开的事实,自然而然地根据时间推断出,她傍晚关机是在飞机上,按照C市到南川的距离,这会儿刚下飞机。 知道徐澄平安落地,周南荀放心了,锁上手机没回。 张凤霞去世,徐澄走了。 周南荀的生活又变回孤孤单单一个人,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去做,他没有时间过多悲伤。 法医没在李思言和另一位被害人身上,找到凶手留下的DNA,但二十年前,人们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凶手作案,也不会刻意抹去痕迹,二十年前的八名被害者体内都有凶手的精.液,只是当时技术不完善,有精.液也没查到人。 检验科从李庆来的血液里,意外发现他的DNA与二十年前连环杀人案凶手留下的DNA有部分吻合,同一家族的男性通常有相同的Y染色体,这一发现,说明二十年前的凶手隐藏在李家,是李庆来的亲属,。 这项大发现对二十年前的旧案有着突破性进展,相当从茫茫无边的范围,锁定到固定区域,只要对李家人逐一排查,一定找到凶手。 新案旧案掺一起,顾长礼又给周南荀加了些人手,这次不仅24小时盯着李庆来,哥哥李庆丰也一同监视了。 老陈找来李庆来家的户籍资料,拿给周南荀,“李庆来的爷爷奶奶,也就是李福爸妈有三个儿子。 老大李福三年前病逝,老二李贵十年前车祸走了,老三李江有唐氏综合征,智力低下,现在在养老院靠政府救济生活。 李庆丰今年三十六岁,二十年前十六岁,不符合旧案的凶手特征,而且DNA结果和李庆来一样,只是Y染色体中的部分DNA与凶手吻合,并不匹配。 李贵只有一个儿子,今年才二十八,二十年前才八岁,年纪更不符合,DNA结果也与李庆丰兄弟情况相同。” 周南荀翻一遍老陈拿来的资料,抬头看向赵虎,“有没有找到能提取出李福和李贵DNA的旧物?” 赵虎:“李贵去世十年,户籍注销,遗物早被家属烧光,房子也卖了,他妻子十年前带着孩子去外省生活,鲜少回来,这情况根本找不到能查出李贵DNA的东西。 李福那边遗物有,但兄弟俩不往外拿,我用了很多办法,才逼他们找出一件李福沈前穿过的贴身衣服,但从皮屑里提出的DNA,同样和凶手不吻合。” 乔语:“李江是天生的唐氏综合征,从小智力低下,不可能杀人,为了不错过任何一种可能,我去养老院带他回来采过血,也不是他。” 老陈:“那就只剩李贵,可他去世十年,相当于在这世上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我们怎么查?” 子女遗传了父母各一半的染色体,靠李贵儿子的DAN推断出李贵的NDA有难度,有争议。 活着的人都不是旧案的凶手,嫌疑最大的李贵又死无对证,案子又进入死胡同,多天的忙碌化为泡影。 周南荀捏了捏眉心,摆手,“案子不是一天两天能查出来的,这些天大家都累了,今天元旦放假,都早点回去休息,有事电话沟通。” 众人散去,偌大的办公室只剩周南荀一人。 他打开窗户,点燃一支烟,风絮连环杀人案的凶手就在李家,但李家两代人能查的都查了,除去无法验证的李贵,没一个和凶手DNA相同的。 县城不大,许多人都相互认识,周南荀认识李贵,只是印象不深刻,对这人不了解。 凶手已经锁定在李家人里,范围锁定却找不出是哪一个,他更无颜面对父母和其他八个惨死的女性。 无论如何都要找出这个人,骨灰验不了DNA,就先从了解李贵开始,从他过往事迹中找线索。 思考出接下来的刑侦方向,周南荀摁灭烟,关上窗户和灯,开车回家。 新年第一天,风絮下了雪,周南荀下车去买烟,从小区停车场走到超市短短几步,身上就落一层雪。 鹅毛大雪,漫天纷飞。 踩在雪上,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要是徐澄看见这么大的雪,又会兴奋的像个孩子,拉着他一起到楼下玩。 时光飞逝,转眼,徐澄离开风絮快一个月,微信里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一个月前,聊天内容,周南荀可以流畅地背出来,却一次没联系过她。 徐澄在风絮时,总不听他的话,走后倒乖起来,答应他分开后不联系,当真一次没联系过。 他们没说分手,没提离婚,却都自觉地消失在彼此生活里。 周南荀从超市走到楼下,头顶又落了一层雪白,他掸净头发和身上的雪,倏地想起,白天收到个快递没拿,他转身回去,取了快递上楼,进房间扔到丢在一旁,脱衣服换鞋。 他很少网购,东西可能是徐澄走之前买的,应该告诉她一声,如果是重要东西,他可以转寄去南川。 思虑几秒,周南荀给徐澄发消息:【有个快递,要转寄去南川吗?】 徐澄很快回消息,【你帮我打开看看】 周南荀划开胶带,纸箱里是个精致的小礼盒,看着挺贵,他没擅自拆开,拍张照片给徐澄发过去。 橙子:【你打开吧】 得到允许,周南荀打开礼盒,映入眼帘的是只精致的银色打火机和一张卡片,意识到元旦是自己生日,他不由心一颤,打火机放一旁,拿起那张卡片翻转过来,只有一句话:周队,二十九岁生日快乐。 她不在身边,哪来的快乐? 这些天的压抑和思念一瞬涌出,周南荀阖上双眼,头后仰在沙发上靠了会儿,还是捞起手机给我徐澄连发两条:【谢谢你的礼物】【哪天走?】 橙子:【明晚的飞机】 周南荀颤动的心脏,好似一瞬停了。 她在南川,他们还有机会见到,出国就彻底没机会了。 这一瞬,所有的规矩约定全不攻自破,事事尊重原则的人,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见到她。 周南荀看了眼时间,没有任何犹豫,拎起外套出门。 迎着漫天飞雪,奔向她的世界。
第58章 杀人回忆(二) “现在那边挺冷的, 这件不要拿了,”钟晴从箱子里拎出一件薄裙,丢在衣帽间的柜里, “刘姨给你装的衣服太少了, 而且好多不合时节。” 徐澄刚洗过脸,还没化妆,“拿多沉,不够穿到了再买。” “也行。”钟晴扣上箱子, “梁京州说等会儿过来接我们去吃饭,晚上我们一起送你上飞机。” 回南川的这段日子, 徐澄偶尔见见徐正清,多是都和钟晴、梁京州在一起,要走了也是两位好友送她。 门铃响起,钟晴看眼时间,要去开门, “这么快就来了。” 徐澄站在衣帽间外面,出去开门比钟晴方便,“我去开吧。”她素着张脸, 头发随意绑在脑后去开门,推开门说:“来这么——”后面的话卡住。 时间太紧, 周南荀没额外准备服装, 还穿着在风絮的厚衣服, 他头发凌乱, 胸膛微微颤动, 像刚跑过。 目光相撞, 望着彼此,谁都没说话。 “开个门, 怎么这么久?”钟晴走过来,见到周南荀一怔,随即开玩笑说,“你们俩在这相互当望夫石呢?”她从背后碰了下徐澄,“进来呀。” 徐澄忙从门边退开,在鞋架里拿出周南荀上次来穿的拖鞋放地上。 “周队还没吃早饭吧?你俩先待着,我出去买个饭。”钟晴找借口溜走,随带告诉梁京州别来了,把这一天单独留给他们。 周南荀换好鞋,站在门边没往里进,眸光始终在徐澄身上,白白净净一张小脸,清纯漂亮,他移不开眼。 徐澄笑了声,拿脚尖踢他小腿,“愣着干嘛?穿那么厚你不热?” 南川冬天其实也冷,房间没暖气阴冷,户外比室内暖和,但在家里穿厚羽绒不方便,周南荀脱下挂起。 “你怎么来了?”徐澄转身往客厅走,“进来里面坐。” 周南荀淡道:“来送你上飞机。” 这么远跑过来,只为送她上飞机? 徐澄不满他的回答,故意冷淡道:“钟晴、梁京州、还有我爸,好多人送我去,你不用来也行。” 之前在风絮几天见不到面,小姑娘会激动地跳到他身上拥抱,这次一个月没见,她很冷静,连抱都没抱一下,周南荀狂跳一路的心脏不断下沉,脸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那我等会儿回去。” 徐澄猜出他赶路会口渴,忍着没去给他拿水,坐沙发说:“不是说,分开之后不要联系,也不要见面么?” 那时被困在山洞,周南荀满是自责,不想再连累徐澄,才逼她答应分开后不许联系。 真正分开后,徐澄做到了,周南荀没有。 他时时恪守原则,唯独在徐澄身上不行,在他们这段关系里,他自己定下的规则,每次都被坍塌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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