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音深呼一口气,冷着一双眼睛说:“我不可能给你钱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宋保朝说:“我不是来跟你要钱的。” 宋书音诧异地眯了下眼,然后就听见他不要脸皮的话。 他说:“我是你爸,现在我老了,你就得给我养老,这是你的责任,我打算这两天就搬过来和你一起住。” 宋书音神情决绝:“不可能。” 宋保朝毫不意外地提出下面的条件:“你不愿意,那打赡养费也行,我也不要多,一个月一万块,对你来说轻轻松松吧。” 女孩瘦削的肩颈挺得笔直,晚风吹得她的发丝扬起,她却丝毫不受影响,看着面前的人反问道:“你当初没有抚养我长大,现在凭什么要求我给你养老?” 她用上各种办法不让自己的口吃在这时暴露,不愿意因为结巴而在宋保朝面前失去气势,精神高度紧绷。 宋保朝厚颜无耻地说:“这是两回事,不管我有没有养过你,你都得给我养老,不然我就上法院告你。” 他让宋梓彤帮她上网搜过了,说是即便父母不抚养孩子,孩子也得赡养父母。 好不容易咬到一口肥肉,他不可能松口,宋书音拉黑了他的电话,他在这蹲点等了一个月,才等到她从小区门口出来。 宋书音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见男人高瘦颀长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走来,语气慢条斯理却带着压迫感:“那宋大伯又知不知道不抚养子女构成什么罪?” 宋保朝正要转头看过去,年轻的男人已经站在他面前,一双锐利骇人的三白眼扫了他一眼,让他本能地发怵。 祁越一手搂上女孩的肩膀,一手掏出手机,在上面轻点两下,一个电话打了出去,微眯起眼:“不知道的话让律师为你解答一下吧。” 手机的听筒随即响起一道稳重正经的声音:“你好宋阿伯,我是宋小姐的代理律师,关于赡养费的事,你有什么意见都可以和我沟通。” 宋保朝一听宋书音还请了律师,一下子怂了,但还是梗着脖子说:“不就是个律师嘛,我也去请,你别以为我会怕!” 宋保朝离开后,宋书音也没了买花的兴致,祁越扶着她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坐下。 一瓶酸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这才发现祁越右手提着的透明袋子,他刚刚应该是去超市买东西了。 “谢谢。”她抬起手接过,盖子已经拧开了,是她喜欢的黄桃酸奶。 喝了一口,她轻声问:“律师是?” “那个……”祁越顿了下,有些不知道如何称呼宋保朝,盯着女孩没什么血色的侧脸,继续说道,“他估计还会再来找你,我觉得还是交给律师处理比较方便,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律师,本来准备晚上和你说的。” 之前一个月宋书音没怎么出门,但现在她能自己走路了,宋保朝找到她的机会也随之变多,担心他还会来找事,发生类似的情况,于是他联系了一个律师,正打算和她说,就在门口碰上了那一幕。 宋书音点点头没再说话,安静地喝着酸奶,这几次遇上宋保朝后,她总觉得很累,心脏像是被绑了一块石头一样,一直往下沉,深不见底。 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得到的宁静生活,别人却能轻而易举地打破。 * 一个星期后,宋梓铭气冲冲地回了家,入户门被甩得震天响。 宋保朝见他一进来就黑着张脸,没好气地训斥道:“怎么,要拆家是吧?” 陈丽琴连忙过来说好话:“梓铭,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了?” “你问他?”宋梓铭拉开椅子坐下,椅脚摩擦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宋保朝反问道:“我?我一天天为这个家忙来忙去,哪点对不起你了?” “你是不是去找我那个哑巴姐要钱了?”宋梓铭问。 从上周开始,同事对他的态度就有些奇怪,像是在避着他,项目推进到一半突然不让他参加,被领导安排去干些无关紧要的活。 他慢慢地感到不对劲,今天大着胆子去问领导,才从他的口中琢磨出事情和宋书音有关。 不知道她哪来的人脉,竟然认识他们公司大老板,那个意思就是如果他们一家再去找她麻烦,那下一个被优化掉可能就是他了。 宋保朝最近在找宋书音要钱,不管能要到多少,对他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减轻养老负担甚至是凑到房子首付,所以他一直假装不知情。 但现在找宋书音要钱竟然会影响到他的工作,孰轻孰重他也能分得清,他现在年薪40w+,完全没必要堵上自己的前途去要她手里的一点补贴。 听他说完,宋保朝心有余悸,要是宋梓铭真的因此失业,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但嘴上依旧不饶人:“那我怎么知道事情会这样,我也是为了你和梓彤……” * 可游总裁办公室。 章启游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周岐墨,缓缓开口:“事情我已经交代下去了,那小子应该不至于分不清轻重。” 周岐墨淡淡道:“谢了。” 章启游好奇道:“那小子他姐是你弟……女朋友?” 周岐墨薄唇轻启:“算是吧。” 章启游无语地笑了下:“是就是,不是就不是,这还能有商量的空间?” “他们在一起过,现在……不清楚。”周岐墨解释道。 章启游恍然大悟地说:“那就是等复合呗,这杯喜酒我就等着喝了。” 周岐墨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没应,然后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沉默着。 对付宋保朝这样的人,和他讲道德讲法律都没有用,祁越是做不出背地里威胁人这种事的,所以只能由他来做。 * 这天下午,宋书音来到庆大附院康复科,不过不是来找祁越的。 脚受伤的这一个月以来,她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想了很多。 她不想再继续躲避口吃这件事了,不管是掩饰自己的结巴,还是将自己变成一个哑巴,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她无法完全地接纳自己的口吃。 连她自己都无法接纳,怎么能要求别人不去介意呢? 于是她在网上搜索了文市可以治疗口吃的地方,发现确实治疗机构鱼龙混杂,有私立机构,个人工作室,民营医院,公立医院,最后她还是选择省内最权威的庆大附院,在公众号上挂了一个女性言语治疗师的号。 她的治疗师叫何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说话很温柔,态度也很包容,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放下心里的忐忑。 何田问:“第一次口吃是什么时候,发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还有印象吗?” 宋书音摇摇头:“没有,但根据周围人说的,应该是三、三四岁的时候。” 何田继续问:“当你出现口吃的行为时,周围人,比如你的父母朋友老师,他们的反应是什么样的?” 宋书音慢慢地回忆那些讥笑嘲讽,一件件地讲出来…… 一个小时的治疗很快就过去,何田问了她很多关于口吃的问题,包括基本情况,周围人的态度,她对口吃的认识,口吃给她带来的影响等等,然后给她的口吃情况做了一个评估,后面给她解释了口吃的成因,以及治疗分成哪几个阶段。 让她印象最深刻的是,何田和她说,治疗的目的是让口吃者更流畅地口吃。 不是改变口吃,消灭口吃,而是接受口吃的存在,她本人接受,社会上的其他人也接受。 作者有话说: 宋家人正式下线感谢在2023-07-19 22:13:29~2023-07-20 22:26: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就是木呱、张张没有烦恼、木辛刃熠、彤彤266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5章 ◎还会选择和初恋认识吗?◎ 又一次来做 殪崋 口吃治疗。 这天傍晚,记着何田交给她的任务,宋书音走出了治疗室。 她接下来一周要做的事是,观察并记录自己在说哪些字的时候会口吃,和哪些人说话容易口吃,以及口吃时的次生行为。 脚上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她一步一步慢慢地往前走,好在也没有什么需要她着急去办的事,走到电梯口时,突然遇见祁越。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颀长宽阔的背影转了过来,看见她时神情怔了下,但没有问她来医院干什么,只抬了抬下巴说:“一起吃个晚饭吧。” 听见他主动这么说,宋书音心里纠结了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自从她的脚伤好得差不多后,他们就没什么联系了,除了偶尔在小区碰见,说不清是因为不再需要他的帮忙而自然地接触减少,还是她有意在避着他。 她不想显得自己太忘恩负义。 俩人一起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祁越站在平平无奇的灰色轿车面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脸上的神色从容自若:“上车吧。” 宋书音低下眼睫移开视线,有些慌乱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心头萦绕着一股无法言语的内疚感。 从王晴那里,她了解到祁越换车是为了什么,他是不希望再有人像冯达一样,因为他的吃穿用度和言语治疗师的工资不符,所以认为他是骗子。 为了不给这份工作添加不必要的麻烦,他将车换成普通的,身上的穿着也一应换成平价服饰,过了将近三十年的优渥生活就这样一朝改变,不知道有多不习惯。 不是因为她,但又好像也是因为她。 她不想有谁因为自己,而过得不好。 祁越坐上车,往旁边一看,这才发现女孩不知为何抿着嘴,神色有些低落。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宋书音回过神来,习惯性地撩了下头发掩饰,摇摇头说:“没什么,开车吧。” 祁越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顿了下,然后抬起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故作轻松地问:“你想吃什么?” 宋书音下意识地身子往前倾了下,躲开男人的触碰:“都可以。” 她知道那一个月的照顾越了界,现在想拉回各自原有的位置已经很难,但还是不想放任自己继续沉溺下去。 “吃火锅可以吗?”祁越佯做自然地收回手,下颌线微微收紧。 宋书音淡淡地嗯了一声。 …… 俩人来到一家火锅店,祁越点了一个清汤和一个番茄锅。 还没点完菜,耳边就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宋书音抬眼望去,就见陈鸣和一群人朝他们走来。 “祁越小宋,这么巧你们也来这吃火锅。”陈鸣自来熟地说,然后指着一张大方桌,“我们一起吃啊,人多热闹!” 祁越没立刻回答,看向面前的女孩,用眼神询问她的意见。 宋书音瞥了陈鸣的方向一眼,他还在招手说快来,想到何田今天和她说的话,然后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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