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露出赞同的神色。 这种棘手的案子,一有行差踏错就可能出现问题。谁不知道盛延是红港首富,也是个大慈善家,也素来与各大媒体关系融洽,万一盛延的宝贝孙女受到什么伤害,他一个电话打给警署就可以投诉他们,甚至不用投诉,和媒体打一个招呼,有关于警方保护不力的报纸便满天飞。 一时间众人的表情都悻悻的。 于咏琪出声打破这片寂静:“除了警告信外,信封内还附上了一张类似于扑克牌的卡片——” 她短发干练漂亮,几句话打破凝滞的氛围,又伸手指了一下一张相片,继续说, “就是这张小丑牌,Joker。” “Joker?” 林嘉助颇为好奇地凑上去。 陈不周扫过那张照片,神色不动。 照片里是张清晰的小丑牌。 卡牌上是一位稍显独特的小丑,脸色白的出奇,只有黑白二色。右眼处覆盖有大块诡异的墨色刺青,一颗眼珠黑白分明地嵌在那墨色刺青里,两边唇角都微微勾起,笑容神秘诡谲。 左上角的“J”似乎并不是打印字体,而是手写出来的,仔细看甚至可以看出笔锋。 陈不周只睇了一眼,收回视线。 他淡淡道:“行吧,讨论到这,十分钟后全组出动。” “Yes Sir!” “Yes Sir!” “Yes Sir!” 陈不周敛了笑意:“还有,在盛家山顶别墅,也要管住自己的言行。” 说完,他旋即抬步走到窗边,推开窗散散这冲天烟味与咖啡味;背对着其他人,垂着眼帘,眼中的笑意尽数收敛。 林嘉助虽然有些少爷性子,但其实心肠善良,他本就最听陈不周的话,听陈不周这么一说,他也不再说什么了。 “我听老大的。其实公主她就是脸冷了一点,目中无人了一点,平常也不会莫名其妙发火,更不会和我们吵架,只不过是无视我们而已……比这更公主脾气的人我见过多了去了,老大你放心,我能忍的。” 目中无人…… 陈不周不经意地皱了一下眉毛,又想起昨天下午和盛夏里见面时她的神情、状态。 于咏琪思忖片刻,反驳道:“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盛小姐其实脾气也没那么差——” “她只是不想和陌生人接触。” 一身板正黑色西装、尽显长腿宽肩好身材的警官撇过头,冷不丁接话。 其他人因陈不周的忽然开口愣了一下。 他又问:“你们对她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林嘉助幽怨:“冷面富家大小姐。” 季家明沉吟:“林妹妹似的美人灯儿。” 于咏琪迟疑:“有点矛盾的小朋友。” 陈不周赞同地淡淡看了于咏琪一眼。 “她唇线抿直,下颌线绷紧,呼吸有微许混乱,身体绷直处于僵硬状态,刻意避开视线,讲话时也是撇过头不睇人……” “其实她不是故意摆架子。” “——大概是有心理问题。”陈不周猜想。 可能是焦虑症,或者是因为三年前的绑架案而造成的PTSD,只不过这后半句他没有当着大家的面直接说出口。 他只说:“还只是个小朋友而已。” 于咏琪不知为什么有点怅惘地补上了一句,“在其他人还在校园里的年纪,真就只是个一个小朋友。” “还是头儿观察仔细!”作为陈不周头号脑残粉——林嘉助想都不想就立刻倒戈捧场:“难怪他们走之前一直嘀咕,待在山顶别墅一周了也没见这个盛小姐和他们说过一句话……” 年轻小警探在警署有个人所周知的外号是“陈Sir吹”,他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而有要将外号发扬光大的意思—— 哪怕是陈不周指着太阳说是月亮,他也会点头,跟着他附和—— 那可是陈不周啊。 陈不周淡淡扫一眼自己的头号迷弟,“行了,别吹捧了。” “Vickie。” 他略微一顿,看向唯一的女警——Madam于:“她对女生的防备心可能小一点,等会还要去盛家山顶别墅,如果她拒绝我们靠近,就由你去跟着,不用距离太近。” 于咏琪点头,“明白。小朋友年纪小,我会小心处理的。” 陈不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记得温和点。”
第5章 On Call ◎“罗曼蒂克”◎ Chapter 5 仲夏来临,白昼被拉扯得很长很长,但黑色夜晚却不见得消失殆尽。 一周过去,别墅庄园上上下下的佣人管家几乎都已经习惯了探员们的出现。 就连盛夏里也包括在内。 新来接手任务的年轻警官几天来已做足十全准备。 无论是练舞房,还是餐厅,甚至是卧室楼下,他的身影都无处不在。 他无时无刻不在确认她的安全,扶着耳麦询问危险的他,朝着她淡淡点头确认安全的他,挺直背脊巡逻的他…… 盛夏里几乎在盛家山顶别墅的所有地方都见到他,练舞房门外、三楼卧室飘窗下的花园里、走廊、餐厅、琴房…… 有时候只是简简单单的点头致意。 有时候是一个肯定的安全的视线。 偶尔,她也会犹豫一下,然后朝着他的方向点点下巴做回应,而后猝然挪开视线。 某些时候,她也有点像是十八九岁的普通人,偶尔会朝他们点点头,只是很少开口说话。 没再冷着或是绷着脸。 好久没有修剪花枝了。 盛夏里推开门。终于打算来到除练舞房以外的地方,庄园特意打造的堪比植物园的庄园。 门刚一推开,就对上Madam于柔和的眼神,利落短发,眼神也利落,一身不苟言笑、潇洒利落的精英气质。 从她眼中,竟看出类似关切的情绪。她微微怔忡。 “盛小姐,盛小姐……” 于咏琪也是第一次和这位传闻中的千金,近距离接触、仔细观察她那张过分精致到清冷的脸,只觉得她其实还是个小姑娘而已。 盛夏里回过神,“什么事?” “你这是要去哪?”于咏琪语气温和得真像是在对待小朋友:“我们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站在一旁的陈sir也看向她。 他单手抱臂,微微靠着墙壁,一只腿微微屈起,姿态没有那么端着,给人的压迫感少了不少,反而给人一种慵懒松散的感觉。 陈不周这人吧,很难看透。 于咏琪和他在一起工作,零零散散加起来也有个几年了,她越琢磨吧,越觉得陈不周这人明面上冷冷淡淡的,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给人一种淡漠的感觉。 但和他熟悉起来后才会发现,他不像看上去那么冷淡不好相处,其实很会观察其他人的情绪,尤其是负面情绪。 并且很会处理这种情绪。 看他这会儿没什么气势,都是刻意收起来的,他太懂怎么让任务对象处于舒适区了。 “盛小姐,可以吗?”他这么问。 看向她,声音不高。 这会儿懒懒散散地敞着怀,大喇喇地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压迫感骤降。俨然一副“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背景板保镖绝对没有压迫感”的模样。 盛夏里隐约能察觉出他的松弛有度,也看向他一眼。 陈警官就站在那儿,看向她。 他喉结突兀得挺明显,明晰分明得就像是星星才有的棱角。那双眼深黑得纯粹,像是能藏住一整个大漠孤烟,那里横亘千里,能抗下所有荒芜,也能看见黑夜里最亮最亮的星星。 盛夏里觉得,大概没有比他更亮的了。 怎么会这么亮。 好像在发光。她好似回想起那个罗曼蒂克的少女梦。 盛夏里可能没法拒绝他。 她沉默一会,半晌缓缓开口,“我想去花园逛逛,散散心……如果你们想跟着的话,就跟吧。” 这是盛小姐第一次主动同意被人跟随。 在场的警察们纷纷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那惊讶不比亲眼看见男足一路高歌猛进、奋血浴战、英勇无畏地闯进世界杯,准确无误地脚下足球射向对家球门并一举夺下冠军的惊讶小。 毕竟这段时间他们隐隐都察觉出了这位公主很讨厌被人跟随、和人处在同一个环境里,也察觉到她的活动范围只在练舞房、卧室、花园里。 甚至连大门都不出。 这可是盛夏里第一次同意被人贴身跟随保护,哪怕她说完话甚至还没等他们回复就快速走开了。 陈不周抬起脚步,隔着一段距离跟上她。 走廊上只飘下林嘉助颇为震惊的一句:“她居然答应了唉。” “原来公主…咳咳原来盛小姐真的没这么难应付啊,头儿说的果然不会错。” - 别墅花园。 日光陷落。 几瓣茶白跌落至软绵绵的草坪上,花园洋房内,大片大片粉紫色白色藤本月季爬满墙壁,如同渲染而生的油画。 他们一行人一一走过由爬藤编织而成的月季拱门,走的路都繁花盛开。 原来这位盛小姐骨子里是个挺有情调的人。 她的花园内各色花卉植物都应有尽有,即便是气候不适宜的植物,也被种植在温室里。 在盛夏里拿着园艺剪刀修剪枝叶的时候,站在花园内的警探们已经将这个堪比植物园的花园粗略扫了一遍。 而传闻中的坏脾气富家公主在修剪枝叶时神情却很认真,动作也很细致。 其他人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真的中意植物,种植这些植物也大多都由她本人亲力亲为。 饶是林嘉助也咂舌了一下,没想到盛夏里居然自己种了这么多花花草草。 于咏琪指着一片黑色的花,忽然问:“这是什么花?居然是黑色。” 于咏琪其实是在问林嘉助,不过林嘉助沉思了一会。 而她又站在盛夏里附近,距离她最近。 这个问题一出现,她修剪花枝的动作一停顿,缓缓转过头看向于咏琪手指的那个方向。 可能是提及自己感兴趣的事物,盛夏里难得说的话长了一些:“那是鸢尾花,又名蓝蝴蝶,象征着光明和自由。紫色意味着想见,黑色意味着绝望的爱。” 没料到盛夏里会接话。 于咏琪愣了一秒。但她反应很快,露了一个笑后又紧接着问:“那角落那紫色花是薰衣草吗?” “不是。”盛夏里越说语气越自然,像是和朋友聊天一样再次给于咏琪解释,静静地说:“那是勿忘我。” “那花语——” 垂落在鲜花上的视线终于挪开。 盛夏里声音平静,并不太高:“勿忘我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比如‘请不要忘记我真诚的爱’,或是‘请想念我,请相信一切还没结束,我会归来,会带给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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