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媛媛原本是被沈母请来做说客,说服沈书语接受秦业诚结婚的事实,不要被感情羁绊, 可如今才是弄不懂了。 项媛媛只好说:“书语, 这些话, 你和姑妈说过吗?” 沈书语道:“没有。” “你应该和姑妈说。” “不。”她曾经还幻想着父母能够真正了解她, 但现在她不想了。“我不用和任何人说。” 项媛媛离开之前, 同她交代了许多。可显然对方也有些不明所以,直至最后,才喟叹一声:“去做你认为正确的事情吧,有些事情一定要撞过南墙才能明白,况且我相信你拥有试错的机会,只要你能永远积极,别像我之前那般死脑筋。” 说完又道:“其实我从小都很羡慕你。” 沈书语没做回应。 项媛媛笑了笑:“你好好的。” 沈书语在卧室待了半月,连感冒都自愈。那天夜里她整理着装下楼,在众目睽睽之下驶车离去。 其实根本就无人拦截,是沈博海的话在她心中上了一把枷锁。 沈书语去了京郊别墅,时隔数日,房子里所有人被遣散,密码也被人更换。她站在门口等了许久,无法只能拿起手机给那人打去电话,却被挂断。 庭院中树木郁郁葱葱,只一盏小灯照亮,一片死寂。 沈书语后知后觉感到惧怕,即便是曾经的家,此刻也尽显凄凉。 不多时,门锁松动,门被打开。沈书语小声询问几句,瞧见他的脸颊,光线暗淡看不清表情。 他低眸,她抬脸,四目相对。 “你怎么进来的?”她问他。 这人却不搭腔。 沈书语欲言又止,手指捏紧包,想说什么还是说不出口。 她有点儿不知所措,数日不见,心中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受。她很诧异秦业诚会主动联系她,见面地点是他们的家,但是他的沉默表明了他非比寻常的态度,尽管背后陈设没有变动,可这种黯淡和昏沉,令他的身影染上一层前所未有的落魄潦倒。 包里装着离婚协议书,也是他要她带来的。沈书语隐约之中有种预感,又不敢过多揣测,好像等了这么久,两人始终要跨过这一步,但是他的沉默与不为所动令她诧异,她好奇这段时间他的经历,但即便不知,也能猜测几分。 这定是一段令秦业诚暴躁、狂怒的经历,但他没有,他不动,沈书语也不动。 对方用一种十分颓丧的眼神看她许久,久到沈书语忍不住主动开口询问,但她忍住了,因为他忽然出声质问:“沈书语,你就这么恨我。” 沈书语抿紧唇瓣。 “我就是个傻子!”秦业诚盯着她的眼睛,手指攥成拳,厉声道,“一个被你父母、被你姐弟耍得团团转的傻子!” 沈书语不知所以,只想说别把她算在一起,她什么都不知晓,却仍是开不了口,眼泪扑簌落下,忍不住捂紧嘴巴。 “你哭什么?”秦业诚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觉得,只要你一哭,我秦业诚就彻底拿你没办法?” 沈书语摇头,眼眸湿润:“我是在想——我到底做了什么,要你这样想我……” 他立刻回道:“你做了什么?” 沈书语沉默数秒,抬眼看他:“我没功夫参与你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我就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功夫个屁!”秦业诚气急败坏,扭头而入,一脚踹碎了一楼客厅入门处摆放的巨大青花瓷,“不是为了你和秦屿,我死都不会同意沈煜进入众诚为非作歹,我死都不会——签下离婚协议!” 沈书语说:“我知道,你看不起沈煜。” 秦业诚盯着她:“你现在还要为他说好话!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我问沈氏、为众诚做了多少!你爸一句沈氏有危险就毫不留情让我去担责,还要我和你母子断绝关系,我他妈全都做了!沈书语,我他妈为了你,全都去做了!” 沈书语侧开眸,难受到几近无言,好半晌才道:“从第一次见你至今,也才一年几个月,我根本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你暴躁无常,待人严厉,嫁给你时我已经怀孕了,我根本不知道结婚是对是错……” 秦业诚忽然沉声:“那你现在知道了么?” 沈书语茫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在说结婚一事。 她没说话,秦业诚冷笑一声。 “签了你的名。”他说,“快滚吧。” 沈书语忙说:“我来见你,不是听你骂我。” 秦业诚无视她的话语,依旧盯着她的眼睛,咬牙切齿道:“我曾经以为,只要我爬得够高,能力足够强,就没有人能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我真是低估了你。” 沈书语虽然仍然不能十分清楚他话里的意思,但她知道,他这话里饱含无奈。 她轻轻摇着头,眼神与他对视。 秦业诚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向她伸手:“文件拿来。” 沈书语沉默,过一会儿道:“我还没想好……” 秦业诚:“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坑害我还没够?” “我何时坑害你?”沈书语哽咽道,“我就是想问你……我们……我们还能不能继续……过下去……” “不能。”他回答得很快。 沈书语一时没忍住,豆大的泪珠从眼睛中滴落。她将离婚协议从包中拿出,声音发颤:“我还没签名,我一想到——我一想到秦屿这么小,父母就要离婚,我就觉得对不起他……” “收起你无用的心意。”他很无奈,却在笑,“我秦业诚六岁丧父,也平安无事活到三十几。” “可是你冰冷暴虐,一丁点儿琐事都能成为你发泄的缘故。”沈书语低着眸,轻声细语道,“因为你缺少父爱,不止父爱,或许母爱也匮乏,我们结婚一年,你从未让你母亲来过家中一次,甚至连秦屿都不让见,你既然敢如此对待你的母亲和姐姐,自然是在你小时候也并未感觉到她们有多爱你……” “我没有!”他骤然提高音量,声嘶力竭反驳她,“我没有!你胡说八道!” 沈书语抿紧唇不再说话,他却不管不顾地打砸起来。 曾经陈设在家中昂贵的、精致的瓷器,如今成为他宣泄的出口,连同着刚才被他一脚踢碎的花瓶,拼接成如今满目疮痍。 沈书语回到沈家后,沈博海便派人遣散了京郊别墅的佣人,重新更新门锁密码,几乎将一切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抹出。 他跌坐在狼藉之中,说了声:“你走吧。” “我不走……”她壮着胆子,“事情还没解决,我、我不走。” 他看着她,起身整理衣服,一边挽着袖口一边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不值得你纠缠。” “我……我不是纠缠你。”她有点儿着急,却喋喋不休,“我只是想解决问题,离婚不离婚,无非就是签个名的事情,可问题是你真的想要离婚,还是当下不得不离婚,我们可以为了秦屿坐在一起好好商量,或者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告诉我,我去转达给我爸……” “不需要。”秦业诚道,“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沈书语想了想,回他:“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们没离婚,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 他低眸瞧她一眼,冷哼:“沈书语,你是不是——” 沈书语正视他的眼睛。 秦业诚一字一句道:“你是不是不知道上赶着怎么写?” 沈书语脸颊羞红,一股羞愧难当涌上心间,可很快她就反应过来:“我这都是跟你学的,你曾经的每一次诱.骗,每一次求……求爱,都是上赶着,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 “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家人。”秦业诚声色暗沉下去,低气压地看她一眼,很快别过脸去,“我秦业诚一次被你沈书语耍着玩,不代表次次都得被你耍着玩。” 沈书语温温柔柔,和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完全不同。 “我和我家人不一样。” 他抬手指着她的脸:“你们仍然高高在上,而我——”他面无表情道,“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沈书语一言不发。 秦业诚自嘲般笑笑:“我什么都没有了。” 沈书语说不出安慰他的话,她和秦业诚,自始至终就是两条路上的人,无法走进彼此内心。她深深呼吸,将文件从包中取出,颤抖着手签下名字,低头确认一眼,瞬间眼泪浸湿纸张。 这地方比起从前光线暗了这样多,暗得她都快看不清了。 “我和秦屿不会是你的羁绊。”她将文件递给他,他不接,她便安安静静放在他脚边的地板上,再起身,又扯了扯嘴角,“如果你能改改你的脾气就好了。” “改不了。”他很烦躁,“这辈子也改不了。” “你以后还可以来找我。” “不会。” “秦屿会想你的。”不等他开口,沈书语率先说道,“就像你也会想你的父亲一样。” “秦业诚。”她哽咽道,“希望未来的你能证明,我嫁给你——不是我瞎了眼。” 作者有话说: 红包
第47章 不悟 ◎猜忌◎ 沈书语出来别墅很远, 回头望着那地方,只有一片黑暗,眼泪几乎都要流干。她终究还是签下离婚协议书,此后或许会和秦业诚成为陌路人。 她原本总想着离婚这事儿, 如今真的离开, 才发现这并非一件简单事情。就算……就算是条狗, 在一起近两年也该有感情,何况她现在真的对他有了感情, 这感情里带着几分亏欠, 也有几分对他此刻落魄的同情。 快到沈家时,沈母来了电话, 问她:“见过了吗?” 沈母的声音听上去很是温柔,沈书语听来先是沉默,而后便明了。 她说见过了,签了名, 正在回家路上。 沈母说:“回来就好。” 沈书语挂断电话, 一路沉寂到沈家,从门口到正宅的小路上铺满鹅卵石,她踩在上面, 脑中响起的是那人曾在这处对她的戏弄。 在他们还未将情感带入到彼此生活中,他曾这般对她游刃有余。 沈书语有点儿出神,脚下步伐没停,进了门有佣人主动接过她的手提包, 更有人引着她朝餐厅里走, 她收了神, 看见谢宗臣和许朗坐在客座, 沈博海和沈母正热情款待他们。 谢宗臣和许朗关心地瞧着她, 沈博海也抬头看她一眼。 “坐下。”他说,“这么晚才回家,有一点儿当妈的样子吗?” 沈书语低下眸,顺势坐在谢宗臣旁边,与沈博海距离最远。 之前沈博海有意与谢家联姻,被谢宗臣婉拒,沈博海顿感无面,已有许久没邀请过谢宗臣来过家里,如今她刚和秦业诚签下离婚协议,这人又坐到沈家餐桌上。 令人唏嘘。 许朗侧着脸问她:“最近身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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