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发烧感冒,在房间自愈。沈书语说:“挺好的。” 她兴致不高,更没什么胃口吃饭,忍了又忍终是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上了楼。沈博海在她身后训斥,沈母便叫他少说几句:“你没看到她哭过了吗?还训她,把她训出个好歹怎么办?” 沈博海冷斥:“我沈博海没有那么没出息的孩子!” 沈书语的脚步蹲在那一节阶梯之上,她忽然觉得无比难过,她的一切一切,从始至终都是他造成的,不是秦业诚,而是沈博海。她现在二十五岁,那么她要到三十岁,四十岁,难道要到他死了才能真正解脱吗? 她转身走下楼去,歇斯底里道:“我不好!我不配做你的孩子,既然你生了我,为何不杀.了我?为何让我这么没有尊严,没有自由的活着?” 谢宗臣和许朗见势不妙,立刻起身护住沈书语,可他俩还是晚了一步,沈博海拿起手边盘子砸向沈书语。好在她自己躲开了,不过那瓷盘砸在地上碎成一滩,瞬间炸裂开来划伤她的脚腕。 沈书语感觉一阵刺痛,随即想到不久前也在她面前发疯的男人,几乎把家里能砸的都砸了,她却没伤半分。 沈书语只站在原处想过几秒钟,谢宗臣和许朗便冲上前将她护在身后,许朗扶着她胳膊,谢宗臣则弯腰下去观察她的伤势,她像是不知疼痛般木讷,说没事,她不疼。 她几次三番的惹怒,终于使得沈博海爆发。 沈书语推开谢宗臣和许朗的搀扶,说道:“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支配了。” 沈母焦急说道:“谁支配你了?你爸脾气不好,你非要往枪.口撞,沈书语,这次我也帮不了你了,你太固执了,你根本不像是二十五岁的人。” 沈书语越听越觉的沈母说得对,她不该如此这般活着,包括离个婚就寻死觅活,虽然她本人不这样觉得,但在外人看来一定是这样。 她从楼上抱下秦屿,被谢宗臣许朗护送到婚前居住的房子里,房子久不住人,空气质量不算好,项媛媛接到沈母电话,半夜敲响房门,那会儿沈书语正抱着秦屿哄睡。 项媛媛从她手里接过秦屿,“姑妈让给我来看看你,怎么大半夜跑出来了?” 谢宗臣和许朗和她打过招呼,说:“要不我们先走。” “先等等。”项媛媛说,“我来哄小屿,你们帮我妹妹叫几个人,她自己一个人弄不了,她不会做这些。” 谢宗臣和许朗于是打电话叫来佣人,项媛媛进了儿童房,三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已是深夜。 谢宗臣看着她脚下伤口,忽然说:“这不是你第一次和沈伯父吵架了吧?” 沈书语点头,道:“数不清多少次了。” 许朗说:“难以置信。” 沈书语告诉他们自己和秦业诚离婚的事情,以及他当下与曾经的差距,令她心里说不清的难过。 谢宗臣说:“你话里话外总是离不开他,曾经那么乖的女儿,因为他和父母吵架,在沈伯父沈伯母严重,他才会更可怕。” “可怕是因为他们做了亏心事。” “他们不会这样认为。”许朗又说,“他们只会认为你现在为了秦业诚,要和他们决裂。” 沈书语道:“只是想要自由罢了,但这次我在你们面前伤了他的面子。” 谢宗臣低声道:“这你不用怕,只要日后你主动些,他们不会对你放任不管,只是现在会冷漠些。”说完又问,“你想好了,要自己一个人居住?” “想好了。” 门外有人敲门,是谢宗臣联系的几位佣人到了。项媛媛哄睡小家伙,将他放置在儿童床内,出门去指挥佣人收拾卧室,一切结束后,她才出门叫沈书语洗漱,这才发现房间里另外两位男士已经离开。 项媛媛说:“我的婚礼日记最近发展不错,多亏了你那位姓谢的朋友帮助。” 沈书语说:“那就好。” “你有意向吗?”项媛媛邀请她,“如果不想一直在家里陪孩子,可以到婚礼日记来工作一段时间。” 沈书语想了想,说:“他还太小了。” “也是。”项媛媛笑笑,“以后想来也是一样的,或者去别的地方都可以,总得去认识一下新的朋友,忘掉之前不愉快。” 沈书语说:“再看吧。” 项媛媛没再追问,或许如沈书语所言,每个人都是不一样。她和前夫离婚时,心里除了仇恨再无其他,她是真真正正被伤害到的人,可被伤害的前提是爱。 在沈书语和秦业诚,她倒觉得,秦业诚才是被伤害的那一方。秦业诚对沈书语的伤害远不及家庭对她的影响大。 她轻声说:“搬出来也好,以后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就不用那么委屈了。” --- 一个季节的长短,无外乎衣服的变化。沈书语深刻感受到时间的飞快,在于小家伙的成长速度。 他会走路了,会很清晰的叫妈妈,也会叫爸爸。 沈书语惊叹于小家伙的变化,明明这个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 沈书语仍是没有去工作,但是却意外收到曾经一位故人来信,是她在国外学习艺术设计时的同窗,名叫林行舸。他说他要来京市开一场画展,希望有幸能够邀请到她作为开场嘉宾参加。 沈书语欣然同意。 林行舸来到京市后,沈书语做东请他共进晚餐,用餐地点在一家装潢精致的西餐厅,店面灯光幽暗,宾客西装革履,乐曲悠扬婉转。 店里人不算多,清静自在,沈书语穿着一身酒红色修身鱼尾裙,一件黑色外套搭在肩上,姿态随意且笑容温和。 林行舸向她说了许多自己此次画展的想法与主题,沈书语听他侃侃而谈,虽然安静倒也不失礼貌。 好半晌过后,林行舸才想起来说:“只顾上说我自己了,你最近怎么样?听说你结婚了?” “对。”沈书语颔首,又说,“我现在单身。” 林行舸挑眉:“真的?” 沈书语笑了笑,抿了口奶油蘑菇汤,说是真的。 “你知道吗?”林行舸正襟危坐,表情认真道,“我曾爱慕过你。” 林行舸是和秦业诚完全不同的人,他家境富裕,其父母是最早移民的一代,作为家中最小的儿子,他热情似火,性格单纯,对艺术有着极高追求与造诣。 沈书语佯装诧异,微微瞪大眼睛:“是吗?可惜错过了。” 林行舸被沈书语的幽默逗笑,接着道:“你现在难道不是单身?” 沈书语忍俊不禁:“原来你不是开玩笑?” 这下子林行舸笑得更开,在气氛安静的西餐厅,吸引来数道目光,无法他只能稍稍整理情绪,抬手表示抱歉,沉默许久又开始诉说这几年的经历。 其实他们在留学期间关系算不得太好,再见面却有种旧人重逢的感动,看得出来林行舸实在是兴奋,他喝多了酒,只能由沈书语开车载他回酒店。 车行一路,林行舸放声大笑,沈书语的情绪似乎也被牵引,笑容满面地问他:“你是不是每天都特别开心。” 林行舸说:“也不是每天,只是今天。” “为什么?” “因为见到你。” 生性热情的林行舸有种天生的浪漫,不得不说这种浪漫很打动人心。没有人不喜欢这种交流,正向的、积极的、令人发自内心的喜悦。 她送他下车,接受他的拥抱,甚至还有久违的贴面。在酒店门口,俊男靓女,背景是金碧辉煌的灼灼光影。 …… 秦业诚从出租车下来时,抬眸的瞬间有点儿疑心自己看错了人。 明明上一秒还不甚在意,下一秒却大脑空白。 他穿着一身简洁廉价的立领运动服套装,戴着顶鸭舌帽,将下半张脸用力缩在立领之中,很难被人识别。 脚步呈现向前迈进的趋势,却犹如灌下万斤铅块,一分一毫,动弹不得。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纠结什么。 沈书语与林行舸在人影憧憧中分别,在她侧过身的瞬间,他看清她明艳动人的脸,和他们第一次相见时一样美丽,又带有一丝不一样的风情。 没有人看见他。 更没有人知道他在难受什么,一团气焰闷在心脏里,疼痛、难捱、甚至呼吸不畅,千万种复杂情绪如同岩浆沸腾。 猜忌、恍惚、没有安全感令他表情渐沉。 直到那辆华丽如同红色火焰的跑车在眼前疾驰而过,消失不见,他都没能抬起脚,离开那处。
第48章 不悟 ◎玩笑◎ 沈书语接到电话的时候, 正在给小家伙洗澡。 小家伙洗澡慢得很,佣人每次给他做身体按摩他都很喜欢结束的时候免不了一顿哭闹,沈书语听不得他哭,就让佣人给他多洗一会儿, 洗得差不多了再抱出来, 仍是哭闹。 沈书语接起电话, 小家伙在另一边喊妈妈。 电话里头一阵沉默,沈书语拿起手机又看眼那备注, 没什么耐心道:“说话。” 秦业诚说:“秦屿哭什么?” “在洗澡。”沈书语说, “小孩子哭闹是常事……你打电话什么事?” 她从浴室中出来,走到卧室, 秦屿被佣人抱去儿童房。她站在窗边望着楼下,双臂交叉,只有右手拿起手机贴在耳面,人站得笔直。 他说:“我想见儿子。” 沈书语抿了抿唇, 闭上眼睛, 好半晌才回他:“什么时候?” “尽快,就这几天——”他忽然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沈书语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 抿唇,沉默着,有很多话想说,思考如何开口。 秦业诚等了许久, 不见她出声, 叫了声她名字。 他不叫她全名, 只叫她书语。 空气寂静得令人尴尬。 沈书语心里泛起一层密密麻麻的涟漪, 泄气般坐下床, 整个人也随之瘫软无力下来。 “秦业诚。” “嗯。” 沈书语整理好措辞,开口却令谁都意想不到:“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联系我。” 他低低“嗯”了声,问:“你找别人了是吗?” 沈书语愣怔数秒。 他又说:“好久没见小家伙,他还记得我吗?” 话语转变得那么自然,好似之前那句从未说过。 沈书语安安静静地说:“记得,他还会叫爸爸,真的很神奇,都这么久没见了,跟谁学的呢……” 他说:“有些东西是割舍不断的。” “我们约哪天见?”沈书语坦诚道,“我过段时间要忙,要见面就尽快吧。” “都行。” “那就……明天?”沈书语说,“你给我地址,我去找你,你现在住在哪儿?在你公司附近?” 他笑了声,好半晌没说话,问她:“你知道我公司在哪儿?” “我听朋友说起过。”她心里头翻江倒海的,没想到说话声音竟如此平静,想来人终会变成波澜不惊的模样,当然是在经历过一些事情后,“你去沈氏找过我爸,我虽然从家里搬出来了,但是这事儿我知道,我不是故意打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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