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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舟推着车，没说好不好，“那你挑一节吧。” 元嘉霖心里有一点不舒服，“那我查一查怎么挑吧，你看看别的有什么要买的。” 韩舟把车推到视线范围内，在货架上挑选别的绿叶菜，元嘉霖看着搜索引擎提供的“挑选莲藕小技巧”在几节藕里翻了翻，拿了袋子装了一节，准备去称重。 韩舟拿了一把菠菜放进购物车。 韩舟不爱把球踢给别人，他喜欢有主动意识地去生活。之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他会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有计划地健身、一周一次的大扫除、把牛奶健健康康照顾长大，他不是一个漫无目的、有今天没明天般随意生活的人。 对于初初来到的同居生活，他不是那个完全决定两人生活节奏的主导者，但也是个会拿主意的参与方，他会有行动力地去做准备，并坚定地按计划推进。像是元嘉霖之前提到的照片墙，在问她要过来链接后，韩舟已经量好了需要的尺寸，下单了商品，快递已经送到家等着拆包了。 但两个人过日子终究和一个人住不一样，他一方面希望能够保证两个人生活的质量，另一方面又希望元嘉霖能够像之前一样随心生活。所以有时候他会因为没有偏好、真的无所谓，而让元嘉霖来按自己的喜好决定两个人生活的细节。对他来讲，今天吃肉还是吃菜区别不大，只要这顿他能吃饱就行。就像今天吃藕还是吃花椰菜一样，他其实不太在意。 韩舟以为，既然两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或是主动、或是让出主动权地共同经营生活，两个人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希望对方能生活得舒适、开心。总有一个人会在某些自己更擅长、更有想法的方面起到引导作用，他或她会决定那一部分的生活内容，哪怕过程中会有询问、意见参考，但那个人会拍板究竟今晚吃什么、晚间娱乐做什么、要不要用这套床上用品等等生活细节。说到底，生活是一个个小片段构成的，每个片段里总有一人更想往某个方向走，没有意见的另一个人就跟着有想法的人走便是了。如果两个人想去的方向不同，那就是另一个磨合和包容的话题了。 但韩舟没想到，元嘉霖会因为认为他懒于参与生活细节的讨论和决定，认为他选择做一个拍拍屁股跟在她身后、不思进取的人而生闷气。意识到的这一点的时候，他有一点懵逼，回头又觉得有一点生气。因为他本意不是这样，是元嘉霖误解了他。另一方面，以元嘉霖对他的了解依旧让她下了这样的判断，这是韩舟反应过来后生气的点。 两人各怀心事，闷闷不乐地从超市回了家。韩舟和元嘉霖各拎着一个袋子进了家门，元嘉霖手中的袋子是日化用品，韩舟拎着食品生鲜，所以一个去了卫生间又进房间，一个直接进了厨房，硬是没有互相说一句话。 韩舟把菜摆放好，有一些需要冷藏的也拆了包装袋放进冰箱。他把袋子卷好放起来，洗了手坐到沙发上，等着元嘉霖出来好好谈一谈。卫生间里水声淅淅沥沥不停，元嘉霖洗手也洗太久了，韩舟心想。他走过去想看看元嘉霖在做什么。 厕所门关着，他敲了敲门，“元嘉霖，你在洗手吗？” 元嘉霖情绪不高地应道，“嗯。” 韩舟没察觉，只希望元嘉霖快出来和他好好聊一下，“你洗好了吗？洗好了的话出来我们谈一谈。” 元嘉霖声音里带着鼻音，“等一会。” 韩舟突然意识到，“你在哭？” 元嘉霖没有回应他。 韩舟又敲了敲门，“我不可能站在这里听着你哭不管你，我在沙发上等你，三分钟后如果你还不出来，我只能自己进来了，好吗？”说完便离开了。 三分钟后，元嘉霖眼睛红红的从卫生间出来，韩舟不在沙发上，他就站在卫生间外靠着墙，他看元嘉霖眼睛红的像兔子，心里笑自己为这点事也值得生闷气，又笑元嘉霖为这点事就哭鼻子。他拉着元嘉霖一起坐到沙发上然后倾身抱住她，让她可以不用直面自己更容易讲真心话，“我先坦白，我前面有一点生气，因为你居然觉得我做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元嘉霖你讲良心话，我是这样的人吗？” 元嘉霖埋在韩舟肩膀里，她确实因为两个人住到一起后，很多事情要共同讨论，或者没必要讨论却也希望让对方参与讨论，而有时候又不能得到对方积极的回复，为此感到失落和生气。今天买东西时候也是，明明是一件小事，如果韩舟对吃没所谓，那她本可以按自己所想来决定下周的菜谱。但她就是因此不开心了，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因为韩舟的沉默不语，而在到家后越想越难过，最后忍不住哭了起来。 元嘉霖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两个人一起决定不好吗？为什么要一个人自己决定两个人的生活？那我为什么不自己住？” 元嘉霖在耍无赖，韩舟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安抚道，“没有让你或是我完全决定我们两个人的生活呀，你对吃更有追求，就由你来决定我们的菜单。我对电器更有了解，那我会负责采买家里要用的家电。两个人住和一个人住怎么能一样呢。”
元嘉霖吸了吸鼻子，“但你也不能让我自己去查怎么选藕吧，如果你本来就不对菜单发表意见，那你不能连执行都拒绝了吧。” 韩舟把元嘉霖的话翻译了一下，理解了她更深层的问题不仅在于认为他做了甩手掌柜，更是在于做了甩手掌柜的同时还态度恶劣。他想了想向元嘉霖解释道，“我当时以为你有经验，知道怎么选藕，而且你就站在食材前面，所以我想你直接买了吧。我没意识到你其实是不知道怎么挑的，虽然你后来说要查一下，但我当时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补充道，“嘉嘉，男孩子的心思本来就没有女孩子细，这些事情上我可能没办法意识到你的潜藏含义，所以你得把你的想法直接告诉我。告诉我你今天不想决定吃什么，告诉我你不知道怎么选，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元嘉霖在韩舟的几句解释里已经慢慢平复下来，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去面对两个人的生活，但原来两个人的生活，不是独立个体的1+12，而是两个数值不定的小数相加无限趋近于2。或许她曾以为同居生活是要两个人都全情投入，百分百的参与和付出，但其实对于另一半更擅长的部分，她是有资格去偷懒的。她不必像一个人时候那样费尽心力，往往有时还不如另一半简单解决那么省时省力。而如果另一半希望她能参与其中，她也可以坦白告诉他自己不那么有经验，但是仍然愿意加入进来。 “我想吃今天买的玉米粒，我想吃芝士玉米粒了。”元嘉霖扯了扯韩舟的开衫。 韩舟微笑起来，他知道这是脸皮薄的元嘉霖在变相告诉他知道了，而生活该继续了。 “好，但你得亲亲我。我前面也生气了，你都不安慰我，还打发我去做芝士玉米粒。哪有你这样的女朋友的。”韩舟故意委屈巴巴地说。 元嘉霖抹了抹自己的眼睛，歪头亲了一下韩舟的脸，嘴唇接触皮肤时候发出“啵叽”一声。 韩舟笑起来，“你敷衍我，我要亲嘴巴的那种。” 元嘉霖推了韩舟一下，微微有点肿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快速地凑上去亲在了韩舟嘴上又退开。 韩舟把元嘉霖又抱进怀里，亲了亲她的眼睛，低低念道，“不许一个人偷偷哭，要哭也得在我面前哭。知道吗？” 元嘉霖不好意思起来，“那很丢脸的，我就要一个人躲起来哭哭。” 韩舟低头吻了下元嘉霖，“不可以。你躲起来我也会把你抓出来。下次还这样，我就打你屁股了。” 元嘉霖鼓了鼓腮帮子，把头又埋进韩舟的肩颈里，换了个姿势更紧地抱住他，“好吧。下次不给你发现我哭哭了。” 韩舟笑元嘉霖话里的天真，“你是我女朋友，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你是开心还是难过，是不是偷偷在哭。如果这都发现不了，那我肯定是心不在你身上了。” 元嘉霖听到最后一句，使力掐了下韩舟，“什么心不在我身上，你在说什么废话。” 韩舟“嘶”了声，吸了口气，元嘉霖下手真挺狠的，“我的心在你身上，你哭了的话我的心就会疼。如果你不想我心疼，那就不要哭。我就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沟通的，为什么一个人躲起来哭让我心疼呢。” 元嘉霖含糊地娇嗔，“油腻。” 韩舟抱紧元嘉霖，用脸蹭了蹭她的脸颊，“实话。” ---- 多少是有点喜欢看韩舟和元嘉霖两个人笑笑闹闹的日常的。
第38章 元嘉霖昨晚没抢过韩舟，第二个轮到她洗澡，因为洗完头吹半干后一直摸起来有点潮，所以她闹呼呼地一直缠着韩舟，结果两个人都到快一点才睡，理所当然地第二天都起晚了。韩舟凭着一直以来比较规律的生物钟，醒来后摸过手机一看，已经是八点一刻了。他吓得在床上弹跳了一下，带动睡在他旁边的元嘉霖半梦半醒过来，模模糊糊地嘟囔，“几点了？” 韩舟掀开被子，下了床，边耷拉着拖鞋快步冲进卫生间，边转头叫醒元嘉霖，“快起来，八点一刻了，上班要迟到了。” 元嘉霖朦朦胧胧听到韩舟说了一堆，她只听到关键词是“八点一刻”，立马睁开眼睛，转身下床。大脑还没完全清醒，但是四肢操控着她的身体往厕所走，一屁股坐在马桶上。 韩舟在用尽全速刷牙，右小臂快速地上下摆动，小臂肌肉绷紧。元嘉霖坐着发蒙，韩舟漱完口手上还湿着，他摸了把元嘉霖的脸。较体温低的水珠贴面让元嘉霖醒过神来，她在马桶上打了个颤，怪韩舟，“你干嘛。” 韩舟擦了把脸，摸着下巴回应道，“我在帮你醒过来，不要坐着发呆了，真的要迟到了。”他从台盆下方的橱柜里拿出剃须泡，准备刮胡子。 元嘉霖站起来洗了手，拿过牙刷挤了牙膏往嘴里塞。两个人肩并肩站在镜子前，元嘉霖睡眼惺忪地刷牙，韩舟拿着剃须刀在刮胡子。他清洗完后，轻轻斜过身子撞了下在涂面霜的元嘉霖，遭来了醒过神来的元嘉霖的反击，“快去热牛奶，在这里搞什么鬼！” 韩舟比了个收到的姿势，拍了下元嘉霖的屁股，“收到！这就去办！” 元嘉霖只来得及瞪了眼韩舟的背影。 元嘉霖从卫生间出来时候，岛台上已经放着两杯热好的牛奶，中间盘子里搁着几片经面包机烤过的吐司。韩舟蹲在地上，给牛奶的食盆里添了一些猫粮。 元嘉霖拿了根头绳简单盘了个头发，坐下往嘴里塞面包。韩舟已经吃了几口，拿着手机在刷朋友圈。元嘉霖看了眼时间，8:30了，抓紧一点还来得及。 两人吃完后，韩舟把两只玻璃杯和盘子放进水池，快手快脚地洗了。元嘉霖回了房间把窗帘拉开，被子叠好，又拿过前天晚上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进卫生间准备换下身上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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