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风这么大,你快回家。” 温始夏听懂了他的一语双关,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 她笑着抬手轻挥,一回头,人就傻了—— 校门口站着的那人,好像是傅星桥。
第22章 长夏22 和傅星桥一起坐在选修课教室的时候温始夏还有点尴尬, 她垂头看着倪思蓓的笔记,右手拿着电容笔往iPad上誊写,不时瞄一眼旁边面色平静的某人。 笔套与类纸膜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她轻轻叹一口气,结果这么小的动静都被他捕捉到了。 傅星桥睨她一眼:“小师妹, 你黑眼圈挺重的。” 温始夏缓缓转头看他:“是吗?我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他眉梢抬起, 了然点头,配了声拐着调的“哦”。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可温始夏却觉得他这个“哦”是在说自己, 为什么没倒时差就去见别的男人,还被他看到。 她又叹了一口气, 想解释说那是自己表哥,却没什么立场。 刚好老师进来, 她照例去帮老师弄word和PPT。 戴老师拿着花名册站在讲台侧边,说快要结课了, 今天我们点个名。 那晚安城一如既往地看不到星星,温始夏和傅星桥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忽然听到旁边人无厘头地来了一句:“瘦了。” 温始夏有点困, 脑子懵懵的,转头问他你说什么。 傅星桥偏头看她,夜风中他脸颊有点粉, 脖颈藏在羽绒服又高又厚的领子里,提着电脑包的左手攥紧,骨节分明—— “我说小师妹你怎么瘦了?” 温始夏正准备回答, 结果许是昨夜滴了点夜雨的缘故, 干枯枝桠的梢头猝然落下一滴雨水,又好巧不巧正中她的发旋中心。 她整个人闭着眼睛被吓得激灵了一下, 浑身小幅度抖了抖,连带着包上挂件的铃铛都跟着响动。 傅星桥蓦地笑出声来,他伸出那面海一样宽阔的大掌,轻轻摁上温始夏发顶,笑眼弯弯,凛冽的眉毛也跟着柔和下来,字字句句都真诚—— “你怎么这么可爱。” 他的赞美那样坦荡。 当下的情都是真的,以至于很久以后温始夏每被人夸“可爱”,都会想起这一夜。 安城的气韵饱满,历史盘根错节,冬日里没了绿色遮掩,独特的成熟气息全然释放出来。 她这才意识到,爱可能就是,愿意和一个人一起等压枝雪长出新绿。 但那晚终归不全是美好,傅星桥送她到楼底,忽然说:“你这段时间请假,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看得出来他是斟酌了很久才问出来的话。 温始夏自觉没有把家里那些事情告诉他的勇气,尽量不那么敷衍地答:“已经解决了,劳烦师兄操心了。” 他脸在夜间有些沉,眼梢也凉凉的,点了点头说你上去吧。 温始夏抿唇,告别后就上楼了。 她觉得他好像有点不高兴。 * 隔天,傅星桥接收到于颂发过来的照片的时候,刚从教室出来。 专业课知识庞杂而繁琐,他昨晚两点才睡,上课又做了个模型的pre,这会儿精力确实有点跟不上。 不过聊天框里那张图片上的人他太熟悉了,不用点开大图都知道那是谁。 黑色背景墙上贴着几张拍立得照片,上面的小字看不甚清楚,温始夏手上那本书他倒是知道,一位英国作家的处女作,他在余女士的书架上看到过。 于颂:【小姑娘今天看着心情不太好,蔫蔫地背着个书包过来,坐在那里也不说话。】 傅星桥眉头一瞬拧紧,他长按保存之后,在相册里把图拉开看,看到桌子上放着的玻璃杯,忽然人就有些炸。 【于颂你给她喝百利甜?!】 那边秒回:【一杯而已,度数调很低,我不会害她,毕竟我比你喜欢她。】 傅星桥:... 他提着电脑就想去乌冬,却不知道怎么了脚步忽然顿住。 十五分钟后,张壹轩坐在乌冬对面那家奶茶店里,挠着后脑勺。 傅星桥面无表情:“你不是要为自己上次的出言不逊和乱买餐食道歉么,新开的这家味道还不错。” 张壹轩无语地看他一眼:“你喝过?还想喝?” “没。” “那你说个屁。” 张壹轩睡到一半被一通紧急电话叫过来,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裤子都穿反了,没想到就为了买杯奶茶。 傅星桥嘴角一僵,目光频频望向对面。 隔着茶色玻璃,温始夏的头靠着橱窗。还在小幅度磕动,看起来心情确实不太好。 他低头打字:【酒给她撤了,换成温水。】 于颂:【不是,你...】 傅星桥心一沉,在聊天框里输入:我怀疑她生病了,你问问她... 他拇指忽然顿住,忽然又把所有字删掉,觉得刚才大费周章地让张壹轩来掩护一定是自己做过最愚蠢的事情。 傅星桥把身子从玻璃窗上挪开,跨过马路直直往对面走。 老西门这条道尚有落叶,此时北风卷落叶,乱叶飞渡,而他看起来一副从容的样子,步伐却多少带了点紧张。 傅星桥拉开‘乌冬’的门,店门顶的风铃再次作响,屋内乐队的歌声沉郁,日落波本的香薰味道直往他鼻腔里钻。 而坐在靠窗位置的女孩,移开视线来看来人。 或许她真的生病了,眼里都带了点水雾,隔着流淌的音符与暗自浮动的迷人酒精,轻轻盈盈点他一眼。 傅星桥心里一燥,心跳都乱了,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温始夏攥着笔的手收紧,瞳孔无意识放大,叫了声:“师兄?” 傅星桥往前走,在她的视线盲区抓了一下衣摆,尽量平静地回:“嗯,你也在这儿啊。” 温始夏脸一红,她挠了一下侧脸:“我...喝咖啡。” 傅星桥看了一眼她桌面上的百利甜,不带什么情绪地回了句“哦”。 又是“哦”。 前台处的于颂走过来,撤掉了温始夏桌面上的酒,神色担忧:“夏夏你脸红得有点不正常,是不是生病了啊?” 温始夏用手背碰了下脸颊,“还...好...吧。” 傅星桥皱眉,转头问于颂:“你这里有温度计没?” “有,我去取。”于颂说完就去了后台。 温始夏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脑袋,眼睛亮亮的,直视面前的人:“师兄,好巧 哦。” 傅星桥看她一副有点被烧傻的样子,无奈地走到她旁边坐下,把温水向前推了推,玻璃杯在磨砂桌面上挪动,又与乐队主唱沙哑的声音混在一起,一时间有些躁。 他看着眼前直愣愣盯着他的姑娘,故意出声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傅星桥呀。” 那一瞬间,烟花在傅星桥颅内炸开,那些本被压下去的心思又似春草般野蛮生长,将他全身烧了个遍。 他好似得到了勇气,伸出手背在温始夏光洁的额头上触了触,又在自己的脑门上挨了下,哑着嗓子说:“生病了就别乱叫。” 于颂适时出来,用体温枪测了温始夏的体温:37.4,低烧。 “怎么办?” 傅星桥轻咳两声:“还能怎么办,你看她这样子像是能出门的不?” 于颂耸肩:“那行,去后面我那里休息会儿吧,我那还有点退烧药。” 温始夏已经迷迷糊糊了,人后仰着靠在沙发靠背上,眼睛紧闭。 傅星桥舔了下嘴唇,思考半晌后倾身将人抱起来,“温毛巾吧,她刚喝了酒,吃不了退烧药。”说完还看了于颂一眼。 她摸了摸鼻子:“行。” 那一整个金光闪闪的秋日午后,温始夏都是在乌冬后面的小房间内度过的。 于颂有眼力见儿,把东西准备好之后就去了前面继续营业,留傅星桥一个人忙前忙后出了一身汗。 真不好受。 他今年21岁,一周去健身房四次,身强体壮,半夜里做个梦都受不了,更别提梦里的女主就在她怀里。 他知道温始夏性子好,但没想到她生病后能这么乖,他叫一声“小师妹”人就应他一声“在呢”,让喝温水也乖乖眯着眼睛小口咽。 这他妈谁能忍住。 三十分钟后,傅星桥坐在窗边的躺椅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床上的人又哼哼,应该是嫌冷。 他沉默着看了两秒,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床边,俯身将耳朵凑近,“嗯?” 温始夏微微挺身,却没想动作的幅度过大,嘴唇触到了傅星桥的耳廓,气息温热,缱绻又乖巧。 他身子一麻,“蹭”一下站直,双眼眯起来,声音冷冷:“温始夏我告诉你,我是你师兄,这动作你最好给我——” “你刚才好凶啊。” 傅星桥被噎住,空气安静了好一会儿。 窗帘被微风扬起,落日金光照进这片方寸之地,打在温始夏身上盖着的那条鸭绒被子上。 良久,傅星桥才粗着嗓子回她一句—— “师兄怎么会凶你。” * “美式。” 于颂撩眼看傅星桥,“噗”地一声笑出来。 坐在高脚凳上的人睨她,眼刀锋利。 于颂才不吃他这一套,哼着曲儿把咖啡磨好放在他面前的案面上:“你这眼神放平时我可能还会下意识噤了声,不过你今儿这耳朵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纯情男大啊你。” 不提便罢,她一说傅星桥就好像又感受到了十分钟前那一下的触感。 女孩发着烧,嘴唇跟着全身一起滚烫,把他心烫出一个洞。 傅星桥低头看着灰色地砖上的倒影,思考了一会儿才站起身,说:“我先走了。” 于颂拦他:“诶?你...” 傅星桥拉开玻璃门,摆了摆手:“说实话就行。”
第23章 长夏23 2018年是个很奇妙的年份, 很多人怀念那年的夏天,可安城人却对它的冬天印象更为深刻。 年末一款新的短视频软件迅速风靡,其中打出的一系列文旅活动致使安城旅游业空前高涨, 城中区一沉寂许久的仿唐文化建筑群爆火,腊八节后景区内摩肩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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