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兟将纸片原样放回去,这么一堆东西摆在面前,他被震憾得有点说不上来话。 “你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嗯……有的很久之前就有想法了,有的是前段时间加班加点赶出来的,店家都被我催烦了。” 她伸头,凑到他眼前,“你喜欢的,对吧?” “我很喜欢,真的真的。”他放下玻璃罐,展臂,将她整个人包住,“畅畅,费心了。” 她说:“你平时那么会说,怎么现在这么干巴巴的?” “你就当,我的语言系统被你击溃了。现在没有胡言乱语,实属不易。” 她笑笑,回拥他,“先先,生日快乐哦。” 他往后退了些,俯首,在她唇上轻轻点了点。 接着,才彻底贴合。 两个人在背光处,被夜色环抱着,无声地接吻。 天地间,也顷刻静谧了下来。 礼物本身不值几何,因付诸了设计者的心意,又显得无价,举世无双。 她平时做稿,经常做到崩溃,因为没灵感,因为甲方事多。这一套下来,所需的心力,是外人难以想见的。 世上又有几人,是为赵兟,而不是为沈献费这样的心思。 沈献是虚幻的,赵兟是实在的。 她爱着赵兟,同样也爱着沈献,那是他的一部分。 她在互联网上是一个人格,现实里,对外是一个人格,对亲密的人又是一个人格,而这些人格,都爱着他。 这样的蒋畅,令他觉得,自己给予她的,远远不够。 又想,他何德何能,配得上她的爱。 他含吮她的唇舌,从她的口中吸取津液,像蜂蜜吸花蜜,想到吸干为止。 她被这样湿热的吻法吻到耳根发烫,却受雌性激素分泌影响,不由自主地贴近他。 不知不觉,唇舌移到她的耳垂。 她打过耳洞,但今天没戴耳饰,他伸出舌尖,抵住,打圈。 蒋畅呼吸愈发不稳,搡搡他,说:“先先,我们先上楼。” 虽然这里光线暗,但是旁边会有人经过的啊…… “不亲了,抱一会儿。” 如他所言,只是单纯的拥抱。 且停留得不久,半分钟?或者一分钟? 末了,他松开她,带着礼物箱,和她一起上楼,问她:“你什么时候偷我钥匙,放进去的?” “读书人的事,能叫偷吗?” “趁我睡觉的时候?” 蒋畅耸耸肩,不置可否,踮起脚,在他耳边吹了口暖气。 “赵先生,这个故事告诉你,要对枕边女人有警惕之心,不然家没了都不知道。我告诉你,我想暗杀你们这群有钱人很久了。” 赵兟勾住她的脖子,“用不着,对我使美人计就够了。” 她掏钥匙开门,叹口气,说:“可惜,我‘亲戚’还没走。” “我没这个意思,”他揶揄地笑,“你抛一个眼神,我不就为你神魂颠倒了么。” “就唬我开心吧你。” 进了家,蒋畅进房间拿换洗衣服,“我先去洗澡了,困死了。” 下班还要约会,累得够呛的。 她快速洗完,两脚踢掉拖鞋,扑到床上,瘫着不动了。 赵兟弯腰,捡起鞋,工整地放到床边,说:“我之前看到一个词,叫‘恋床脑’。” 蒋畅有气无力地说:“是啊,我就是。我大学最夸张的时候,除了上厕所和吃饭,双休两天都在床上。” 他猜:“外面在下雨?” “对哎,不想出门,只想裹着被子,窝在床上,什么也不干,哪怕只是躺着不玩手机。” “很了不起的愿望。” “你是说反话吧?” 他摇头,“某些事情上,放弃比坚持更难,换而言之,摆烂比间歇性努力更不容易。” 她沉默了下,说:“因为人都在比,羡慕别人的人生,接受不了自己的差劲,于是想着再抢救一下。而且,普通人不是努力就能得到想要的回报的。我就是。” 一边试图与自身的平庸和不走运和解,一边不甘心,故而造成内耗。 这么一说,能够心安理得地躺平,不焦虑,的确有了不起的心理状态,或者说,有可以放纵的资本。 蒋畅翻了个身,坐起身,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赵大师可否为小女子指点迷津?” 赵兟拍了拍她的脑袋,“抱歉,我也是俗世庸人。” “抱歉不如抱抱。” 她伸手,眼睛巴巴地望着他,有那么点撒娇的意思了。 他没抱,因为他还没洗澡。 又一脸苦恼地说:“如果在餐厅时,你这么对付我,说不定我真的会头脑一热,答应下来。” 蒋畅愣了愣,然后笑了,贴过去亲他,“我的天呐,先先,你太可爱了。”
第52章 第五十一章 被夸可爱的男人,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遮了下脸,遁去浴室了。 蒋畅笑完, 才看到房东给她发了消息。 房东:姑娘, 听人说,你这几天带男人回家住? 这口吻,看得她一皱眉。 她回:是我男朋友。 房东:我是看你单身, 又文文静静的,才把房子便宜租给你的。 大酱炖大肠:他没有搬过来, 只是暂住一段时间。 房东:那你也该提前跟我说啊, 签合约之前就说好你自己住的,如果早知道你这样,我就不会把房子租给你。 蒋畅有点头疼。 她不知道, 对方一开始是觉得,她一个女孩子好拿捏, 还是同情她独身在宿城闯荡, 才有这一番说辞。 但理亏的似乎是她,她反驳不了。 说服不了房东太太,也不好把赵兟赶走。她陷入两难。 说, 这房子太小,两个人住着拥挤? 他们正处于热恋期,他估计会让她搬去他那儿。 说她不习惯和人同住? 可到目前为止, 他们还没有发生大的摩擦矛盾。 还是,实话实说? 那不是给他也添堵? 房东太太实在太没道理了些, 一个两个人的, 她房租水电什么的,又不会少交一分一厘。 赵兟回房间, 便见她眉毛拧着。 他头发还在滴水,一手拿毛巾擦着,另只手按上她的眉心,抚平为止,这才问道:“怎么了?” 蒋畅犹犹豫豫,“要么,我换个房子吧?” “怎么?” “签的是一年合同,快到期了,干脆换到离公司近点的。” “你不是嫌那边地段的贵吗?你也不想合租。” 她说:“租个单间还是可以。” 就是面积更窄了点,或者咬咬牙,提点预算。 赵兟坐到她身边,说:“你想好了的话,周末我陪你去看房子。” “咦?”她微讶,“你不叫我搬去你家啦?” “你不是不愿意吗?只好我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吃你的软饭了。” 蒋畅忍俊不禁,又说:“其实没有不愿意,只是,我们还没结婚的打算……这说不过去。” “不妨你付我房租,把我当你的合租室友就好。” “你收多少?我考虑考虑。” 赵兟的大拇指暗示性极强地,摩挲着她的唇瓣,稍一用力,往下拨,露出她的牙齿,指尖欲往里探。 蒋畅抬眼看他,瞳仁里映着天花板的灯光,和他的倒影。 她的气息轻得几不可察,拂在他的指背。 他之前说的,她一个眼神,他就为之倾倒,没说错。 的确很难扛得住。 “不多,”他的手未离开,“每天早安晚安各一个吻。” “那我岂不是太占你便宜了?” “所以,我吃点亏。” 趁着她说话间,齿关打开,他伸进去,触到她柔软的舌。 蒋畅的呼吸节奏变快,回答不是,不应就相当于默认,更不是。 她的腰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往下塌,半坐半靠的姿势,渐渐变成平躺。 毛巾从他肩上滑落,带着湿意,被她压住。 赵兟还继续一本正经地讲:“你要是住不惯,我再帮你另找,反正,你也不损失什么。” “唔……” 他的大拇指,一半沾了她的唾液。 她的身子被空调被束缚住,又被他控在怀里,动弹不自如,连声音也是含糊的。 自他的视角看,她的眼神有一种,受了欺负的可怜感。 不,分明是裹了鸩毒的糖,是融了□□的水。 抑或是,以蜜浆打造的箭矢,射向他的心脏。 一击即中。 他抽出手指,换唇覆上。 一个侧坐,一个半躺,唇舌交缠得难舍难分。 蒋畅蓦地用力,把他推倒,一腿跨过去,两人的上下位置瞬间颠倒。 她头发披散在肩后,唇色红艳,一手撑着他的胸膛,一手捂住他的口,微喘。 “你这人怎么这样?”她抱怨,“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怜香惜玉,手下没捂死,他却不开口,眉梢眼角俱是零星笑意,仰视着她。 她又扯过枕头,把他整张脸挡住。 “畅畅,”他的声音不甚分明地传出来,“使你男朋友窒息致死之前,是不是得套出他的理财账户密码才划算?” “是多少?” “我有四张银行卡,还有两张信用卡,密码分别是0……” “停!”蒋畅叫停,拿开枕头,“你还真要告诉我啊?” 她穿的睡衣领口宽松,这么弯着上半身,因动作幅度大了点,衣领下垂,露出大片雪色。 他眸色一深,把她提抱下来,“既然不方便,就别招惹我了。” 她后知后觉,刚刚,她臀后,好像感觉到…… 赵兟清咳一声,翻身下床,她问:“你要再洗一次澡吗?” “不用,我自己待会儿就行。” 他走到厨房,倒了杯冰在冰箱里的酸奶,枯坐了好半晌,才完全平息下去。 蒋畅见他回来,放下手机,问:“你好了?” “嗯。” 她摸了摸鼻头,说:“我刚刚跟房东太太说了,我下个月不租了,过几天就收拾东西,你帮我搬吧。” 秉着好聚好散的原则,房东同意了。 赵兟明知故问:“搬去哪儿?” “有个人出卖色相,让我跟他同居,我答应了呀。” “哦,谁啊?这么有福气的。” 蒋畅抿着嘴笑,他被感染,也笑,上床搂住她,和她安静地接了个吻。 “睡吧,笑得跟个小傻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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