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很惊讶,为什么张纯宛和徐秉,两个人直到婚礼当场才被爆出有血缘关系?或者盛映如这么谨慎的一个人,难道在结婚之前,不会去查徐秉的背景真假?” “这样的婚礼,如果没有前面的掩盖,是很到达最后戏剧性的效果。” 而这位掩盖的人,已不言而喻。 盛昭勾起淡淡地笑,而盛辉那双清明的眼,却渐渐变得浑浊了。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心电图疯狂地跳动着,双目颤动。 是盛昭,在拉斯维加斯摆了盛立松一道,在他被打得半死的时候,让徐秉“阴差阳错”救了他。 徐秉为了给母亲治病,生活捉襟见肘,急需用钱。 而报复盛辉一家,是他早已梦寐以求的事,所以当盛昭找上他的时候,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为了给母亲治病,忍着恶心谈恋爱,忍着恶心遇见盛辉,可真是太简单了。 盛昭在这件事中,似乎什么都没参与,但又似乎什么都参与了。 他琢磨人心,分析利益与得失,知道谁缺什么,谁急需什么,谁又恐惧什么。 但这怎么能怪他呢? 盛昭懒洋洋地站起来,将盛辉的被角,仔仔细细地捏好:“怪只怪,你一生作恶多端,自食其果。” 他本非天性凉薄,而在这样的家庭中,抱歉,因为从没体会到一点儿亲情,所以对于这群人,只有陌生的憎恶。 “盛辉。” 盛昭站在病房的窗前,漆黑的夜是他的背景,冰凉的光线投射在他的发顶,他垂眉喊名字的时候,宛若审判的神祇。 “你到死的时候也给我记住,你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盛世集团——结束在了你的手中。” - 杜桑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一直没敢睡。 因为她怕盛辉此刻死在病房里,就算大限将至,在只有盛昭一个人在病房的时候,对盛昭也是很不好的。 但盛昭出来了,他神情淡淡,甚至和进去之前没什么变化。 透过病房门的玻璃窗,杜桑看着心电图好好的,莫名松了口气。 “我不会让他死在我面前的。”盛昭看了她一眼,牵着她的手,轻讽道,“他、还、不、配。” 她温柔地点点头,“嗯,老公最聪明啦。” “……” 盛昭带着她离开,再也没回头。 …… 时间又过了两天,盛辉去世的消息传来。 时间精确到秒,盛明发在了他的手机上。 彼时的杜桑正靠在他肩上,用平板翻看着自己的婚礼场景。 好看的类型真的很多,她选的眼花缭乱,刚想抬头问问老公,忽然就看见这条消息。 盛昭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忽然将她的平板丢在地上,将人反压在床上,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像是需要将什么东西宣泄而出,却苦苦找不到途径。 杜桑先是吓了一跳,而后便任由他胡作非为。直到彼此之间融入了血腥的气味,他总算冷静了下来,抬起身体,擦掉她唇角的血丝。 是他舌尖的伤口,他刚才自己将自己咬破了。 “晚晚。” 他将双臂压在她脸颊两侧,哑声道:“这就是我,人生中第一畅快兴奋的时刻。” 别人的开心,或许是买了一件漂亮的衣服,或许是得到了喜欢人的回复,或许是得到了他人的赞扬。 但他不是。 他的开心,是看见盛家瓦解,让盛世倒闭,听闻自己父亲的死讯。 杜桑看着他的瞳孔,忽然感到很难过。 他在迫害中成长,而后用一生的时间,去毁灭自己的原生家庭,救赎自己的童年。 她安抚似地摸着他的脸颊,用最温柔的声音说:“那这么开心,我应该怎么奖励你呢?” “明天,给你做一桌子的巧克力蛋糕好不好?” “明天,一起去爸爸家里,吃一个温暖的、有爱意的早餐好不好?” 她目光盈盈地看着他,像遥远的星空,像近在咫尺的烟火。 “你不是没有家的。” “你的家在这里,这里有你的妻子。” “你的家在爸爸那里,那里有从小照顾你的杜叔叔,以及喜欢你的陈姨。” 你不是没有家的啊。 所以你别难过。 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是会永远对你好的家人。 盛昭心思一动,喉结上下一滚,再次低头吻了上去。 这次,不再是粗野和狠厉的夺取,而是温润而无声的品味。 他勾出她湿软的舌尖,浅浅地勾勒着,用最诱人的语气,将人哄骗着坐在他身上。 “今天换个姿势。” 盛昭说:“任君揉……”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她附身堵住了他的话。 她柔软地撞上来,在某个不知名的时刻—— 他咬住她的耳垂,不经意地问:“10月01日是个好日子,嫁给我好不好?” “好。” 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第67章 六七 盛昭是不可能为盛辉守灵, 只答应去参加七天后的葬礼。 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怀着真心实意的有几个,彼此心照不宣。 盛昭将一枝白花置于灵堂前, 人生第一次,虔诚地对着盛辉的遗像磕了三个头。 而后起身, 站在灵堂外和盛明说着话。 杜桑携杜成兵和陈姨跪在蒲团上, 两位老人怅然又感慨, 按理说高龄去世原是喜丧,可出了这件丑事,谁敢说个喜字? 等杜桑他们三个人吊唁结束,盛昭和盛明的谈话也结束。前者一半藏在暗处, 阴影遮挡着眼下的神色,将他整个人衬得格外生人勿近。 杜桑喊了他一声,盛昭收敛锋芒,朝她看来。 她走过来牵他的手,将他带到杜成兵和陈姨的面前。 陈姨偷偷擦眼角的泪, 踮着脚, 布满青筋的手拍了拍盛昭的后背。 盛昭立刻俯身,让陈姨没有那么用力够着他。耳旁传来陈姨慈祥而温和的声音:“以后就好了, 以后的日子, 就没有这么难过了……” 杜成兵说不出这么感性的话,却也难受地撇开眼,象征性地拍了两下。 老实说,盛昭很少对“家”这个字带有什么感情。他起初决定和杜桑结婚的时候,所做的那些体贴的事情, 不过是他让杨助理去网上查阅的信息。 他跟着别人的经验一步一步地学,别人为老婆做什么, 他也为老婆做什么,学形却学不了神。 后来才知道,依葫芦画瓢是找不到家的感觉,唯有真心回报真心,所付出的努力,才有意义。 - 依次将杜成兵和陈姨送回了家里,杜桑贴着盛昭坐在后座上,车内静谧无声。 好半晌,杜桑才直接问:“你和刚才和盛明大哥在说什么呀?” 盛昭顿了顿,认真回答:“在向我借钱。” “啊?” “不过我没答应。” “……” 盛昭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怎么这么看着我,不相信?” 杜桑:“也不知道谁才是撒谎精,连这种拙劣的谎言都要说。” 盛昭:“……” 他伸直手臂将人拉到他身边,用下巴去蹭她的鼻尖,带着暧昧勾引的意味,眼底却没什么情/欲。 杜桑被他磨得微痒,推了他一下,小声提醒:“不准打岔。” 他低低“嗯”了声:“真要听?” 杜桑点头。 “那听了可不准被吓着。” “……”她好笑地看着他,转而带了认真的神色,“我不会被吓着。” 盛昭沉默了一瞬。 一只手灵活地转着手机,另一只手却仗着前面的司机什么也看不见,悄然从扣子里面伸了进去。 杜桑瞳孔放大,眼神控诉。 而他置若罔闻,懒洋洋地回忆着刚才在灵堂外的对话。 当盛明提出需要再向他借一笔资金的时候,盛昭感到有点儿可笑。他讽刺地眼前这位向他跪下的大哥,提醒:“你之前欠我的借款能还清了吗?” 盛明眼色晦暗,摇头:“不能。” “那你还敢再找我借钱?” “公司的资金实在是周转不开了,”盛明痛苦地央求道,“墙倒众人推,我每天接的100个电话,99个都是要债的。” “哦,”盛昭颇为平静,“那你把公司卖了就行了。” “……”盛明眼中闪过几分不可置信,咬牙道,“盛世也算你的家产,你怎么能这么对盛世?你从小的是吃穿用度优越生活哪一个不是……” “从小?”盛昭挑了挑眉骨,“你在跟我提从小?” “……”盛明蓦地将剩下的话咽在喉咙里。他意识到面前这人不是个圣人,而盛昭的习惯,是利用喜欢的东西等价交换。 盛明今天来求他的时候,其实已经想好了,原本还想周旋一下,但面对冷血无情的怪物,看来只能用最差的办法。 “我用一条胳膊来换。”盛明闭眼,忍住战栗道,“或者让我再次下跪也可以……” 丢人的事情,他来做,他什么都能做,只要能保住盛世。 如此感人的决心,盛昭觉得自己再听两句,可能就要被感动了。 可惜盛明自以为能看穿了他的习惯,却根本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会想要他的一条手臂? 拿来干什么? 吃还是做标本? 二次下跪这种玩过一遍的把戏,他觉得极为无趣。 盛昭居高临下看着他,摇了摇头:“都不要。” “……那?”盛明燃起了希望。 “当年是你儿子将我关在了冰窖里,也是你儿子败光了你的积蓄,”盛昭将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底勾起玩味的神色,“我想了想,不如……你把盛立松的胳膊送我吧?” “就用他赌博时,最喜欢用的那只手。” “……”上一秒的希望在下一秒化成灰烬,盛明近乎震惊地看着弟弟,“你疯了,他这么年轻,未来会崩溃的。” 盛昭不置可否,毕竟比起让一个人吃尽苦头,他更喜欢一家人反目成仇的戏码。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70 首页 上一页 6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