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在等你, 快下雨了, 你先走吧。”萧安对她说。 白语抬头看了眼天,乌黑的云沉甸甸的仿佛就要坠到地面,似乎下一秒就要下雨。 她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陈言也没有再催她, 只站在看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很久。 白语终于起了身,她低着头看着萧安, 心脏此刻已经恢复成正常的跳动。 她说:“放心,我们都会是好朋友, 到时候学校定下来,记得告诉我们。” 萧安的头又低了低,一声沉沉的“好”从他口里答出。 白语:“那我走了。” 萧安:“路上小心。” 时隔经年,当白语试图再次回忆起当时的场景,画面还是彩色的。可当她准备回忆那时的心情时,却有些模糊了。 她想,如果归纳成两个字的话,约莫是……遗憾吧。 其实她也不知道萧安本来要说的是什么,如果说的如她所猜测的那样,她又应该给什么样的反应呢? 或许,可能答应,也可能拒绝吧。 总之,白语最后低着头走向的是陈言。 而身后的操场,那些在这里发生过的偶遇,拥抱,谈心,告别都只会留在这里了。 九月份夏末遇见的人,被她留在六月份的初夏。 夏天遇见的人,就永远留在夏天好了。 起码可以永远是灿烂、鲜活、色彩斑斓的,这样……也算是不负青春了吧。 * 回家的路上,白语第一次奢侈的请陈言打了次的。[1] 陈言上了车,看了看后视镜里白语的脸色,斟酌了半天,还是选择直白的问。 “你刚刚跟萧安在看台说什么呢?” 白语靠着车窗,看着外面已经淅淅沥沥下起来的雨,还有在雨天里错落有序的矮楼房。 淡淡道:“他说他要出国了。” 竟然真的要出国? 陈言微微抬眸,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整个人竟然看着有些高兴。 “所以,他是来跟你告别的?” 白语看着被细雨打湿的地面,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陈言这下彻底放心了。 虽然身为朋友,他确实有些舍不得萧安。可是,男人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手足可以断,衣服不能不穿呀。 再说了,在他这儿,白语不仅仅是衣服。她对他而言,可是比手足还更重要的人。 * 又隔了几天。 回到家的白语,看着妈妈在努力恢复健康的身影,心中的那一点点烂漫缱绻的幻想也彻底被自己撵碎。 她每天依旧上午和陈言做饭,下午看书,晚上去陈言家学菜,晚上看看电视剧或者电影,十点以前睡觉。 舅舅和姨妈中间分别出现过一次。 姨妈拿了一袋子鲫鱼,带着表格和表姐一起来的。 白母看见了姨妈,一瞬间就生起了依赖,完全忘记了之前的种种。在姨妈面前哭了起来,让她问爸爸有没有什么医生对他说,却对她隐瞒了的事。 那时候,白语才知道,回到家以后,医院带给她的恐惧没有片刻消失过。 姨妈安慰着白母,和她单独回了卧室,关起门来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客厅里只剩下白语和表哥表姐。 白语看见桌子上的水果只剩下四个火龙果,最近水果物价疯涨,一个火龙果白瓤的能卖到三十多块钱,红壤的就更贵了。 可是白母自从做完手术后,肠道的蠕动能力比以前弱了很多,这些水果就算是再贵,也得买来给白母改善身体。 白父和白语都是舍不得吃的。 可今天来了客人,就算再贵,白语也觉得得拿来招待。 所以她挑了两个大的,拿去厨房剥好了皮,这才知道是一个红瓤的,一个白瓤的。她拿水果刀切好了块,放进盘子里摆好了盘,再细心的插上了牙签,才送到了哥哥姐姐们的面前。 军哥客气,看着白语直说“不用,不用。”却也不好下了白语的面子,只笑着拿起牙签插了一块火龙果放进嘴里。 婷姐却没有动作,半晌后,她看着白语说:“我喜欢囫囵个的吃。” 说完,视线就落到了一旁还没剥皮的火龙果上。 白语秒懂,马上说:“那你吃这个,姐。” 婷姐又补充道:“我喜欢吃红瓤的。” 白语顿了顿,抬在半空中的手一滞,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但还是老老实实的说了句:“我不知道哪个是红的。” 说完,随便拿了一个给她。 似乎觉得这样不妥后,马上又把另一个递给了表姐,“姐,你挑挑吧。” 军哥在一旁看了,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表姐随意选了一个,直接剥开,红瓤的,便开始囫囵个的吃了起来。 屋内忽然爆发出母亲淡淡的哭声,白语心里一疼,也顾不得招呼这姐弟二人,直奔卧室而去。 后来的后来,白语终于明白了那天她为什么不舒服了。 她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比她大了七岁已经工作,且是她从前那么崇拜的姐姐。会在自己的妈妈生病哭泣的时候,满脸冷漠的只关心火龙果的颜色呢? 后来她明白,这似乎也是成长的一部分。 有的人,注定了,走着走着就会走散。 又或者,她从未视你做同路人,只是你一个人清醒了而已。 这也解答了白语小时候的疑惑。 那时候,她黏姨妈舅舅,还有一众哥哥姐姐黏的紧。在天真善良又不谙世事的年纪里,她觉得一家人就是一家人。 为什么电视上演的那些大宅门里的人会动不动就分家,又或是好奇明明都是一个姓氏的,怎么到最后就变成了两家人。 后来的后来,她就再也不好奇了。 虽然难过,但是好在白语有她自己的同路人。 * 这不,同路人之三正在陈言的房间里不知道在密谋些什么。 周鸣:“好啊,虽然不地道,但是萧安出了国,跟语哥不就彻底拜拜了?” 陈言同意,却又不放心,“那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真想见面还不容易?” 周鸣安慰道:“那你跟白语一个学校,他跟白语隔着大半个地球,那能一样么?” “再说了,你跟白语的见面成本,跟他跟白语的见面成本,能相提并论么?” 说完,他还捶了一下陈言的后背,又黏黏糊糊的搂着陈言的肩膀,贱嗖嗖道:“言哥,不行啊,你这是不自信的表现呐。” 宋子棋在一旁打着游戏,满脸戏谑的附和着:“这确实不像平时的你。” 平时的陈言,虽然不至于自大到刚愎自用的地步。那做起事情来,也是闲庭信步,运筹帷幄的上将军风格。 如今这畏畏缩缩,瞻前顾后,停滞不前的小兵做派,倒真不是他原本的模样。 “唉,看我陈言哥哥被爱情折磨的样子,人家真的好心疼啊。”周鸣用双手捧起了陈言的脸,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滚!”陈言一巴掌拍开周鸣,侧过身子从床头柜上的一次性纸盒里抽出纸巾,使劲地擦脸,好像刚刚他的脸被什么脏东西碰过一样。 “呜呜呜,你不爱人家了,你竟然开始嫌弃我了。”周鸣委屈的摸着并不存在的眼泪。 这副模样宋子棋都看不下去了。 “周鸣,你行行好,我刚吃完饭,我还不想吐好么?” 陈言的嘴角也跟着抽了抽,吐槽道:“你最近是不是又跟着林悠悠看什么电视剧了?” 周鸣有问必答,“哦,是这样的,她硬要拉着我看《甄嬛传》,我已经看两遍了。” “再看一遍,我觉得我就能宫斗了。” 宋子棋和陈言一齐摇头感叹道:“爱情的力量可真伟大!” “你们不用看不起我,等你们谈恋爱,估计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周鸣一脸幸福的反驳。 明明是秀恩爱的话,陈言居然认真思考了起来,并且正儿八经的回了话。 “我认为白语不会这么无聊。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对偶像剧的迷恋在初二之前就已经结束了,宫斗和宅斗她根本不看。” “这几年,她主要的休闲娱乐主要聚焦于谍战剧,历史剧和热血动漫,我应该体会不到你的感受。” 周鸣的脸抽了抽,下意识道:“我去,我知道语哥变态,但不知道语哥竟然如此变态。” 陈言:“变态么?我觉得很正常啊。” 周鸣“呵呵”一笑,“言哥,爱情令人盲目啊。” 宋子棋趁其不备,放了个冷箭:“请注意措辞,爱情是双方的,陈言现在顶多算是单相思。” 陈言听后,一口老血差点没溅他们一脸。 吐完这口“老血”,陈言靠着床边,精神头瞬间萎靡了下去。 幽怨地看着对面这两个人。 周鸣受不了陈言的眼神攻势,赶忙搜集着脑海里为数不多关于表白的知识,建议道:“言哥,我说你要不快刀斩乱麻,直接表白吧?” 陈言甩甩头,整理了有些凌乱的发丝,顺带否定了周鸣的建议。 “你可拉倒吧,你信不信明天我去表白,后天白语就不搭理我了,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2] 宋子棋的游戏打完了,漫画显示【over】,是宋子棋这边【over】了,他瞬间兴致寥寥地把游戏机扔到陈言床上。 自己则转过身,面对着陈言默不作声。 周鸣挠了挠头,“不至于吧,我看语哥挺大气的。” 说完,他冲着陈言眨了眨眼睛,坏笑道:“言哥,你放心,就算被拒绝。我觉得语哥也会接着跟你做朋友的,你顶多……” 他摸了摸下巴,续道:“言哥,你顶多就是丢脸几天。不过没关系,你脸皮厚,三天过后,又是一条好汉。” 陈言:“……” 宋子棋也开始劝他:“就是,你这样温水煮青蛙得煮到什么时候?别到时候周鸣孩子都抱俩了,你还跟那单相思。” 陈言:“闭上你的乌鸦嘴。” 周鸣则扭捏道:“也是没那么快啦,子棋哥哥。” 宋子棋:“滚!” 自古有道是“三个臭皮匠可以顶个诸葛亮”,可这哥仨凑一起,三个学霸脑袋凑不出一个追人大计 。 周鸣没法子了,干脆说:“要不然让悠悠出出主意吧,她平时偶像剧看得多,说不定真有什么好主意。” 陈言摇摇头,思考后说:“还是不要让那么多人知道了,知道的人多了,指不定就闹的白语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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