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穿同样衣服的人, 有人贪污, 有人行贿, 有人出轨, 我跟我女人关起门做事妨碍谁了。——车门也是门。” 钟嘉聿及时堵住她的讨饶,揉烂了打底袜似的, 在灰褐的芯部析出一个深色斑块。 “你别跟烂人比烂……”陈佳玉在久旱的内涝中妥协,用仅存的零星意志催促他除掉外面一件藏蓝色,然而里面竟然还有一件天蓝色,虽没配饰,口袋绣着POLICE,神圣光辉无处不在,照清他们所有的苟且。 钟嘉聿一并扔在驾驶座,只剩一件黑色打底长袖。 陈佳玉惊道:“才三件,你不冷吗?!” “我很热。”钟嘉聿抽开她的轻薄羽绒服,用自己的怀抱,给她编织一件更为厚实与温暖的外套。 他五指溜进她灰色打底衫中,空间逼仄,热度循环,几乎像一只熨斗。她冬天的空档提供了捷径,他毫无阻隔包握变了形,剪上了韧挺的粉丁。 陈佳玉疼出一片鸡皮疙瘩,感知随之敏锐,放大了每一丝每一毫的快乐。钟嘉聿犹觉不足,卷起她的灰衫,托起一团白色暄柔直接入口。她哼声切切,变了调,添了味,却恨不得他多长一张嘴,同时照顾受冷落的另一边。 钟嘉聿放趴了副驾的椅背,推至最前方,从扶手箱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塑封纸盒。 她愣了愣,时移世易,不再如以往悉听尊便,问:“什么时候买的?” “上高速前买烟酒,”钟嘉聿刮开纸盒拉线,跟拆烟盒一样熟稔,从里抽出一片放后窗边上备用,其余扔回扶手箱,“有备无患。” “你这叫未雨绸缪。”陈佳玉笑道,一定程度上讲,避孕工具促进了金三角重逢后的情谊,与他们的命运息息相关,虽然并非直接影响—— 熟悉的金属相击声传来,在回忆里走神一瞬的陈佳玉不由脊梁僵直。天光暗淡,车厢昏昧,她的惊惧仍是无处可藏。 “别怕,”钟嘉聿低声宽慰,拉过她按在半温不凉的皮带金属扣,“我们平安回家了,你看上面的徽标。” 陈佳玉的触感先替她“看清”了警徽的浮雕,下方藏青处早已怒意冲帐。 “你来解开。”他是命令也是引诱。 咔哒声不再刺耳,而是爱人发出的安全信号,陈佳玉惧意渐消,拉出皮带头,释放他的一帐怒意。钟嘉聿敞膝而坐,只豁开一块三角区域,她像猫一样横趴在座椅,沉腰低肩,嗅食那截绵骨头。 钟嘉聿抽空警惕窗外,细雪薄敷,视物不良,为他们在浊世辟出一方秘密的小世界,快乐在密闭空间发酵,浓度成倍飙涨。 他一边替她抓拢散乱的头发,另一边滑过她有致的脊背,掀开朝向窗户的长裙,扒下一截打底袜。 陈佳玉后方一凉,无形挤压了他的指端,被他轻赏了不轻不重的一巴掌,激得她口角酸麻,人中微痒,喉咙严严实实堵满,堵不住的涎意化成男人黑丛上的星星点点。 钟嘉聿不由靠向颈枕,倒抽着气,直接抠出一捧暗泉。不复光洁的触感比水量更为惊喜,第三个人雕琢的痕迹消失,陈佳玉逐渐还原成天然璞玉,他肆意敷盖,感受毛茬茬的微妙,“长回来了。” 听觉加剧了耻感,陈佳玉略呛了一口,红着脸吐掉他,抬头睨他一眼,“非要说出来。” “不但要说,我还要看。” 钟嘉聿揩去她口角的一抹狼狈,三两下消除打底袜的束缚,让她靠着车门支起两边膝头,一脚踩座椅,一脚搭扶手箱,开成拱门,仅余的长裙成圈下滑成堆。 禁猎区裂开扁长的一道,薄薄的芯部粉而细润,丰美的外廓黑丝疏狂,呈现一种原始的健康。 陈佳玉汗毛倒竖,不知突然受凉,还是害臊,以前他们鲜有机会静静互相欣赏。 “还要操。” 钟嘉聿盯住她,修长的两指在陈佳玉眼皮底下缩短,隐匿进毛丛,引出一汪剔透的暗泉。 陈佳玉不禁扣住钢铁般的腕部,更像将他往里迎,不一瞬注满了他的掌心。 “还要吃——” “你别说了……” 钟嘉聿低头,旋即忙得说不出话,只剩狼狗咀水般的动静。 陈佳玉背对靠马路的一侧,小雪糊窗,无法观察车外动静,他们随时可能被撞破。高压之下,所有感|官的敏锐度放大,亢|进得几乎叫人癫狂。 钟嘉聿捞过后窗边的备用品,撕开戴上,抱她坐上来,黑丝汇合成丛,均摊雨露,共享甘泉,难舍难分。 他故意将她的打底衫抬至腋下,半箍住两只跃动的雪球,低头迎接它们扇脸,偶尔精准叼住其一,盖上属于他的红章。 堆叠的藏青卡在膝头,却卡不住他的动作。陈佳玉才发现不是自己颠动,而是他不断往上托。 汽车关闭所有灯光,尽可能隐藏在暮色暗沉的小雪中。 空调送出暖风,焐热了他们每一寸无遮无挡的肌肤,后心隐隐发汗。引擎带起车体微颤,让失智的情侣混淆判断,以为不是他们造成的恶果。 倏然之间,一道醒目的光亮自车头而来,显然是其他车的大灯,似将他们的罪恶照得毫发毕现。 钟嘉聿和陈佳玉不约而同僵住,牢牢互拥,锁得越发严实,齐齐屏气凝神,盯住迷蒙玻璃。 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光亮从车头扫向车尾,像特地打过的探照灯,一无所获,然后随着胎噪声淡出视听范围。 他们相视一笑,默契不言而喻,被打断后续上的温情显得尤为珍贵。陈佳玉捧着他的双颊,低声说:“记得吗,在第三洗手间那次也这样。” “你提醒了我,那次从后面。” 钟嘉聿嫌热拎着领口,扯掉黑色长袖,暴露一派年轻的力量感,以及肩头的枪伤。数月以来,他早已习惯多出的这朵不规则的小梅花,一时忘记对一个不设防的人的视觉冲击。 陈佳玉怔怔探向那个粉得异常的伤疤,犹犹豫豫,不敢触碰,还是钟嘉聿一把拉近她,正正按上。 “没事,不疼了。”他轻描淡写,甚至抬腰继续安慰她。 陈佳玉黯然,“除了这处,还有吗?” 他拉过她的指尖亲了亲,“你男人又不是靶子。” “这是勋章。” 陈佳玉低头在小梅花出烙下属于她的亲昵,干哑的声音沾上泪意,爱人的悲悯抚平心底褶皱,与原始的躁动融汇成世间极乐,钟嘉聿何其有幸能同时拥有。这才是他最特别的勋章。 钟嘉聿拽过她腕部,让她抱住副驾放趴的椅背,蹬着后座地板,便一手支着副驾车窗,一手绕至前面兜住扁扁的她,便盖上去。 车厢春意渐浓,温度高升,蒸得他们双颊绯红,香汗涔涔,热流如注,溅落在卡住钟嘉聿脚踝的衣物。 “嘉聿哥,你叫我。” 陈佳玉很少听过他唤名,在金三角时没有机会,阿嫂也可以是叫其他人,回来后终于盼来良机。 “你叫我。”她鼻息凌乱,嗓音暗哑如叹,承受着如狼似虎的扑食。 “佳玉,”他叼住她饱满的耳垂,像呼唤心底的另一个自己,“我的佳玉。” 白色SUV像个老烟枪,剧烈咳嗽,无声而有形,不住震颤。走近,是壮景,远观,只是茫茫冬雪的一隅,渺渺人生的一个段落,浊浊红尘里微不足道的欢乐。 车厢一片凌乱,浮动着荷尔蒙特别的混合味道,陈佳玉穿回衣物,偶尔动作过大,撞了脑袋,钟嘉聿含笑顺手给揉几下。他换下警服上装,穿上一件夹克。 “真不冷?”陈佳玉担忧地扯扯他的衣角,却给一把揽进怀里。 “不冷,”钟嘉聿抱紧了专属暖宝,“我在队里家属院分到一套一房一厅,等领证后会申请两居室以上房子,再在外面买一套。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情|欲冷却,理智归位,这还是钟嘉聿第一次清晰与陈佳玉展望未来。 噢,那封信当然也算,面对面的瞬间冲击性非文字能够比拟。 她想了想,“没领证今晚可以去你那里住吗?” 钟嘉聿习惯性刮她秀气的鼻梁,“以前不也住过?又不是军区家属院,没那么严。” 陈佳玉安下心,莞尔道:“我还要跟完几个单,六七八月老外大多休假,外贸生意清淡,我大概五月底六月初过来,行吗?” 钟嘉聿沉默片刻。 “哎——”陈佳玉摇他手臂,“虽然久了一点,节假日我可以飞过来。” 钟嘉聿揽紧她,“春节过来玩雪,我给你订机票。” “我自己订,”陈佳玉想着到时钟嘉聿说不定一级备勤,来了说不定真就自己玩雪,期待与失落参半,也知道这会是以后的生活常态,“你给我的钱还没用完。” 钟嘉聿似有不悦,“消费能力不行,怎么刺激我挣钱养你?” “那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你,花得慢一点,念想留得久一点。” 刚才消耗颇多,陈佳玉揉揉肚子,再度爬向前排驾驶座,后方给赏了不轻不重一巴掌。 “你还爬习惯了吗。”钟嘉聿笑斥道。 陈佳玉调整座椅,利索系好安全带,下颌往副驾摆了摆,“老司机请上座,下一段高速我来开。” 钟嘉聿暂时不动,冷笑:“你有驾照吗?” 陈佳玉回头剜了他一眼,风情不减,“现在知道问驾照了?” 在金三角时,可是他怂恿她无证驾驶。 钟嘉聿看穿她的架势,下车调整座椅换到副驾,“准备当警嫂的人,可不能知法犯法。” “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陈佳玉微扬下巴,一派美人常见的自如与骄傲,“挡风玻璃太多雪,要怎么办?” …… 路积薄雪,钟嘉聿不放心她开高速,改道到路上一个风评不错的饭店,像普通情侣在城市周边自驾游一样,慢条斯理晃悠。 回到家属院已近十点,若不是路边停着一辆辆警用摩托,略上年纪的低调建筑跟普通小区差不离。 小雪初歇,呵气成雾,陈佳玉下车便不由搓手。钟嘉聿下车关门,不急拿行李箱,绕到她身旁,拉过她的手就要往脸上焐。 陈佳玉下意识要躲,便给他一针见血。 “我穿的便服。”钟嘉聿解开一颗夹克扣子,将她的手塞进赤热的心口。 陈佳玉便笑,“快拿行李上楼吧。” 钟嘉聿也不松手,隔着夹克按住她,单手开后备箱拎行李。陈佳玉瞧准时机收手,待他呵斥前,塞进他夹克的口袋。 “嘉聿哥,”陈佳玉声音清凌凌的,像小雪落在鼻尖的欣喜,“差不多八年前,我也是这个时间点跟你进家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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