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正常。”霍子心移开视线,显得很坦然。 “说起来云哲这些年对你,也算是尽心尽力。我以前还以为,你会考虑他呢。” 宋悠悠娇笑,“不过现在你有那位陆公子了,云哲现在和人家比起来,好像也没什么优势了。” 霍子心冷冷地,“我和陆泽言,只是工作关系,同时是契约关系。” “噗,我是说你真不解风情,还是装傻充愣好呢?”宋悠悠的手指在几十只口红间来回跳动,一时竟不知道选哪支才能配得上霍子心。 “这么恶劣的连环杀人案,就算他陆泽言在美国做过警察,那也只是文职。正常人卷入这样的事情,唯恐避之而不及。老毕让他协助破案,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若不是对你有意思,难道是对昼魇有意思?” “可能像他这种衣食无忧的公子哥,就是喜欢猎奇,图个新奇吧。” “你意思是说,他爱好推理,以追逐变态杀人犯为乐?” “这我倒不知道。但我听毕羽说,陆泽言以前在他们学校,是侦探推理社的社长。对这些猎奇的案件,一向比较关注。” 宋悠悠捧起霍子心那一把干涩的长发,“霍刑警也不是毫无私心嘛,对人家的兴趣爱好,都了解得这么清楚。” “工作需要啊,宋悠悠。你快点吧,太磨人了。” 霍子心对陆泽言,确实增进了不少的了解。源自于毕羽前几天丢给了她一张A4纸,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陆泽言的生平和信息。 起初她也是莫名其妙。毕羽说,“以后你们谈恋爱,就不只是你们的私下交易了,还是工作的一部分。你要把这看做卧底任务,必须做到事无巨细。” 谈情说爱这么别扭的事,她宁愿去训练馆打上一整日的拳击。但想着眼下做的事情都是为了找到昼魇,她又觉得这一切成了分内之事。 第一次见家长在友好温馨的气氛中顺利结束。 陆泽言的母亲苏昀,年轻时是国家一级舞蹈演员,年逾不惑还保持着优雅妩媚,看上去顶多四十出头。 她一身素淡考究的中式衣服,妆发收拾得精巧无双,让刻意打扮的霍子心,都有些相形见绌。 好在苏昀为人和善,也不过分挑剔。霍子心的沉默寡言,被她看作是知书达理;霍子心聊天生硬无趣,被她看作是耿直爽朗;霍子心不会讨长辈欢心,被她理解为诚实可爱。 总之,在她眼中,陆泽言千挑万选的这个女朋友,实打实的一百百分,无懈可击。 依依不舍地在商场门口分别,苏昀坐上汽车后座还拉着霍子心的手,“子心啊,小言我就交给你了。这小子呢性情骄傲,但心是好的,还要你多多包涵啊!日久见人心,你总能发现他的优点的。” “好的,伯母。”霍子心乖巧地敷衍着,一旁的陆泽言似笑非笑,憋着一口气不知道从何发作。 不早不晚,一辆摩托车从车尾呼啸而过,擦过正穿越马路的路人身旁,只听见女人的惊呼,“啊有人抢包……” 霍子心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从陆家奔驰轿车上腾跃而过,高跟鞋踩在引擎盖上“咚”地一声。 她凌空玉腿一扫,将那飞车贼一脚踢翻在地,来不及刹车的摩托车在原地转了几圈,发出尖利的巨响。 那人还欲起身,被霍子心单手拧了双手像拧起一只鸡仔。她裙摆绷紧,弓步更显出臀部的曲线,和上一秒的窈窕淑女判若两人。“别动。” 小贼还想挣扎一下,只听嘎吱一声,手腕被别住叫苦不迭。 苏昀从车窗里探出头,看见霍子心跨过去时留下的鞋印,目瞪口呆,一时没有晃过神来。 陆泽言的哭笑不得,打着圆场,“为民除害,为民除害……” 苏昀收回目光,慈母的眼神变成了同情,“小子,你这以后,自求多福,好自为之……”
第8章 宿舍陈尸 风城理工大学老校区坐落在城西,是一座建校多年的名校。作为全省数一数二的工科院校,哪怕是周五课后的晚上,也是人来人往,异常热闹。 红三楼是众多男生宿舍中的一栋,主要住着校内研三的的硕士男生。 这是一栋建国前兴建的老式建筑,饱经风霜的红砖墙上,爬满了遮天蔽日的褐绿色爬山虎。虽说地处偏僻,落得清净,但毕竟年代久远,显得破旧潮湿。 陈池从自习室回来,用钥匙打开605宿舍的门,里面依旧漆黑一片。 他打开灯,不算宽敞的四人宿舍里,男生们的衣物球鞋,混同着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凌乱不堪。 只有门口左边的那个两平方米的区域,显得整洁有序,反有些格格不入。 那是化学系有名的学霸李纳的床。红三楼虽然设施陈旧,但设置上都是四人一间,上床下桌,比本科宿舍的八人间显得从容了很多。 这样宽裕的配置,住着血气方刚的男生,依然是乱七八糟。唯有李纳,把自己的书桌和床铺收拾得整齐,上铺还挂了遮光布搭起来的床帏,四方平整。 从床帏的缝隙望去,里面的人如常躺着,仍在睡觉。 “这人,昨晚不知道又学到几点。”陈池在心中暗自嘀咕,却还是关了头顶的大灯,走到里侧自己的床前,轻轻打开了书桌上的台灯。 对李纳这日夜颠倒的作息习惯,陈池和他一起共同生活了两年多,早已见怪不怪。但一连三天他都是这个点儿回来,李纳总在睡觉,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走到李纳床前,掀起床帘一角,喊了声,“李纳,起来吃晚饭吗?” 李纳一动不动,陈池身手戳了他一下,“喂,你这几天是怎么,生病了?” 一种奇怪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陈池心中生出一丝异样。他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对着床帏内侧照去。 李纳安安静静地躺着,头上罩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袋口紧紧地在脖子上打了一个死结。他穿着日常经常穿的那件洗得发白的衬衣,抓在胸前的双手,已经变成青黑色。 —— 人满为患的过道上,被拦在楼梯口的学生们,踮起脚尖试图往里张望,窃窃私语。 陈池浑身瘫软地坐在开水间的地面上,浑身颤抖如筛糠。霍子心塞了一瓶矿泉水到他手里,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很害怕,但我有几个问题,得马上问。” 陈池看着自己的足尖,如同被抽取了灵魂一般,木讷呆滞。 “在宿舍里里发生这种事,你的同学都特别恐慌。我们需要尽快破案,还是希望你能尽量配合一下。” 眼前这位干练强悍的女警,神情淡然,多少给了陈池一丝安全感。他麻木地动了动嘴唇,“你问。” “李纳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三天以上了。这些天气温都在十度以下,尸体发臭不明显,但一个室友在宿舍里躺了几天,你们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他是个怪人,我们都习惯了。” 李纳是从偏远山区考到风城来的,自从大一开学第一天起,就处处显得与其它人不同。 刚脱离家人管束的少年,对丰富多彩的大学生活充满了向往。大家互相加着网游好友,随时随地在宿舍里开黑打牌,隔几日就要约着出去唱K打球吃宵夜。而对李纳来说,他感兴趣的就只有学习。 李纳长得其貌不扬,皮肤粗糙黝黑,给人瘦小羸弱的感觉。但他面对外界的干扰却显得异常强大,除了白天争分夺秒地上课看书,晚上也总是宿舍最后一个睡觉的人。 “他的学习生活方式,在我们看来,近乎自虐。他大三是最早保研的人,但每天起码坚持学到三点以后。读研这几年我们宿舍有一个梗,不论你是组队打魔兽世界里的副本,还是陪女朋友聊天到黎明,在熬夜这件事上,你永远赢不了李纳。” 不论多深沉的夜晚,605离门口最近的那扇床帏里,总是露出一丝应急灯微弱的灯光,不时传来翻动书页,或是敲击键盘的声音。不过白天室友外出寻欢作乐的时候,李纳时常会关上门窗和灯,见缝插针地补上一觉。 “因为他的作息习惯,研一的时候我们没少起争执。”陈池回忆着,现在想来有一丝愧疚。 “他的电脑鼠标都是跳蚤市场淘的二手,敲起键盘噼里啪啦,晚上总把我们吵醒。白天我们正常说笑打闹,吵到他补觉,李纳又经常会发火。为这,周俊彦和老帅他们都差点跟他打起来了。但李纳这人,我行我素惯了,平日里也是独来独往,不好惹。再加上他成绩那么好,是学院老师的宝贝,我们也就只能由他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那两个舍友呢?” “我对面睡的是周俊彦,是我们院的学霸二号,白天泡在自习室,晚上还有一大堆社团工作,一般都是熄灯前才回来。李纳对面床的的叫老帅,是个富二代,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住,基本不回来。” 霍子心在笔记本上记下“孤僻”这个词,继续问,“也就是说,死者与同宿舍同学的关系,普遍不好?” “李纳和谁都不好。幸好平时宿舍里主要也就我和他两个人,我这人心大,倒头就能睡着,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但如果不是这样,也许我能早点发现他的反常。都是一个宿舍的兄弟,虽然关系不好,但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多少也会帮忙,他也不至于想不开……” 霍子心停了下来,“你的意思是,你认为李纳是自杀?” “不然呢?难道在这集体宿舍里,还能有谁敢杀人,然后把尸体堂而皇之地摆着。” “那他最近,有什么异样,有没有流露出过轻生的念头?” 陈池揉着头发,“李纳这个人平时一天也不说一句话,不高兴的事都憋在心里。不过他最近心情格外不好,他喜欢生物工程系的那个系花童娇,因为他性格问题,闹得满城风雨。” “童娇。”霍子心在笔记本上写下第二个名字。 陈池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略一沉浮,支支吾吾道,“自杀是我瞎猜的,也许是桩意外,也是有可能的……” “意外?”霍子心看着他欲言又止,“李纳平日里有一些奇怪的癖好吗?” 陈池头埋得更低了,“这个问题太隐私了……” “事关死者的隐私和名声,我们一定会保密。但这可能决定案情的走向,请不要隐瞒。” “李纳在宿舍的时候,一般都躲在自己的床帏里面捣鼓。我有几次不小心看见,真的是不小心,不是偷看……他在看一些国外的禁片,还会模仿其中的镜头,有时会用绳索之类的制造性窒息。我不知道是不是他尝试塑料袋套头这一招,一不小心玩脱了……” 考虑到案发现场外有不少围观的学生,陈池最后提到的这点,霍子心没有记录到笔记本里面,怕不小心泄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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