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即便为她停下一年也不能改变什么。 “身为你最好的朋友,我连这点知情权都不配有吗?怎么权衡是我该考虑的事,夏桢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如果今天生病的人是我呢?如果我一直瞒着你呢?连羌问的朋友都知道了,我还蒙在鼓里。桢桢,这对我公平吗?”温滢蹲在地上哭到失声,哭到看不清她的脸。 夏桢冻得嘴唇发白,愧疚地抱住温滢:“对不起,滢滢。” 羌问此刻很能共情温滢,所以他选择和江家贺一样默默地站在一旁,谁都没有出声安慰,只有无尽的泪水。 - 当晚,温滢去了夏桢家,她抱着夏桢睡,一刻也不肯松开。 窗外月色朦胧,万籁俱寂,一点星光也没有。 两个女孩紧紧依偎在一起,温滢说:“如果我考上了北大,我是解开这么多年的心结了,但我要是错过了和你相处的最后一段时光,这个心结我一辈子都解不开了。” “对不起。” 夏桢又说了一遍,被温滢狠狠瞪了一眼:“谁要听这个。” “瞒着我就算了,凭什么告诉羌问,当初他拒绝帮你抢素纸的那副嘴脸你忘了吗?见色忘义!” 听到她这么说,夏桢终于笑了:“不是我告诉他的。” 夏桢把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还把自己和羌问之间发生的所有事讲给她听。 温滢刚开始听时放了句狠话,谁也别想抢走她的桢桢。 听完以后,恨不得现在就去把羌问抓来,看他俩谈恋爱。 “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说过,他肯定会爱上你的,你还不信,偏说什么爱这种东西太奢侈了。” 夏桢抿嘴一笑,往被窝里缩了缩。 过后温滢才意识到,原来她那时说的不是羌问的爱太奢侈,而是她或许等不到那份爱。 温滢开始回忆她今年说过的话。 夏桢困了,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其实,从远郊调研回来的那天不是我第一次见他。” “你说什么?”温滢没注意听。 “我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晚安。” “晚安。” 深夜里,温滢偷偷地哭了好几次。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无法与自己和解,她怪自己对朋友的关心不够。她自诩是全世界最了解夏桢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她在完成遗愿。 * 还算幸运,夏桢撑过了二零一八。 新年伊始,她抱着新日历躺在按摩椅上小憩。 睡不着,脑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回荡。 哪天会是她的死期呢? 她还能不能活到二十岁生日那天? 是不是每个将死之人都有回光返照的时候? 近日天气不错,虽比不上西市,但阳光折射进来的人影让人惊喜。 羌问最近在准备期末考,两人没怎么见面,大部分时间是打电话,偶尔会开视频。 看见窗外的人,她立马起身:“你怎么来了?” 羌问听不清她说什么。 夏桢干脆走出去招呼他。 她一开门吓了一跳,一排人齐刷刷地站在她家门口:“嗨!” 还没等夏桢开口,温滢已经带着大伙冲进去了,每个人手上不是提着大包小包,就是抬着东西。 羌问从远处缓缓走来,夏桢以为自己在做梦,梦里滢滢、江家贺、卢思忆、陈何然还有何见华全凑一块儿来了。 “这几天无聊透了吧。”温滢拍了拍刚抬进来的几个大箱子,招呼几个男生拆开。 “这什么?”夏桢问。 “麻将机。” 夏桢家是独栋别墅,大家在安装麻将机的时候,江家贺跑去院子里闲逛,而后兴冲冲的跑进来:“夏桢!你家也好看了吧!我们能不能天天来你家玩儿啊。” 说罢,他掏出手机自拍。 卢思忆斜睨他一眼:“不要脸。” 夏桢给大家拿水来:“好啊,住我家也行。” “木贞。”何见华许久未这样叫她了。 夏桢抬头一笑,跟那天她在洗车店唱歌时一样明媚灿烂,奈何命运不公。 何见华关心的话快要说出口,想到来时路上温滢的叮嘱又憋了回去。 温滢让大家以前怎么跟她相处的,现在照旧怎么处,不用小心翼翼的。 夏桢不喜欢。 他托人买了很多营养品,有些和羌问之前送来的一样。 何见华默默地把东西摆在茶几上。 “桢桢姐。”陈何然腼腆一笑,打完招呼后便去帮忙了。 自从有了这台麻将机,家里就没安静过,大家轮番来陪夏桢,有时候麻将打腻了,就换其他的玩。 整个一月份他们都泡在一起,直到春节将至才散伙。 * 羌问一家今年去海南过年,飞机一落地,他立马给夏桢打电话。 “到了?”夏桢站在衣柜前,正纠结带哪几条裙子。 “嗯,这边好热。”他把外套脱了挂在臂弯处,接着问道,“你过年怎么安排?” “我们去西市过年,两点半的飞机。”夏桢选不出来,顺手一薅全扔进行李箱里,“可能会在西市呆一两周,你要来吗?” “要。”他应得干脆。 那里有他们最美好的回忆,当然要去。 “初一初二有饭局,我初三过来。” “好。” * 西市没有冬天,水粼村依旧绿意盎然,没有夏季那么潮热,二十几度的天气正宜人。 除了夏桢一家三口还有外公外婆,孙续文找朋友借了一辆商务车去机场接人。 夏桢借着他们放行李的空档,凑到表舅跟前:“这么多人睡得下吗?” “你跟彤彤睡,你之前睡的那个房间给你爸妈,一楼我还收拾了一间出来,给外公外婆。” “马上就要过年了还有那么多游客吗?渡·月和荒·境里都满房了?” “渡·月满房了,荒·境里空着。” 夏桢连忙说:“那我让去住荒·境里!” “那你得问问你男朋友了。” 夏桢曲解了表舅的意思,一脸不服:“我想住哪儿就住哪儿,难不成还要他点头?” “他跟我签了三年的租赁合同,现在房子的使用权在他那儿。” 夏桢纳闷:“他不是八月份就退租了吗?” “我也好奇,他不住为什么要租。” 孙续文嘴上说着好奇,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什么都猜到了的精明样。 夏桢:“?”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拉开车门,喊道:“上车,回家了。” “来了。” 夏桢低头给羌问发微信:“我表舅说你续租了?为什么?” 彼时,羌问在海边看日落,他录了一段视频发过去。 自由的椰林、咸腥的海风,海面上随浪而起的点点人影,夏桢看了一遍又一遍。 画面忽然放大,聚焦在大海尽头一簇簇火红的积云上,温柔的声音随之传来:“因为我不想让别人住进我们的回忆里。” “桢桢,你看,晚霞。”
第38章 年夜饭除了必备的汾春菜, 孙续文特意学了几道西市的特色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村子里鞭炮声此起彼伏,表妹上楼换了一条红色的裙子, 特意让夏桢给她扎了两个小揪揪。 “哟,谁家小孩穿得这么洋气呀!”外公把人举高高。 “爷爷, 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孙清彤摊开小手。 外婆吃饱了, 回屋把提前封好的压岁钱拿出来:“红包来咯,跟姐姐一人一个。” “谢谢奶奶, 祝奶奶健健康康, 长命百岁,越来越年轻。” 这小嘴甜的哟。 夏桢:“谢谢外婆。” “囡囡啊……”外婆揽着她往外走。 外婆的声音宛如冬日和煦的阳光,她一出声, 夏桢就想哭。 “外婆再给你一个, 刚刚那个是压岁包, 保你新的一年平平安安, 这个呢是外婆给你加油打气的, 祝你跨考成功。”老人哽咽,“我们的夏大律师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外婆从一而终的鼓励她, 不要留遗憾。 年三十哭不吉利, 夏桢强忍着泪水:“外婆,下辈子我们还是一家人。” “嗯, 外婆最喜欢桢桢了。”老人不停地摩挲着孩子的手。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最后一抹残阳消失, 像在为生命的终结做预告。 “姐姐!我们去找小胖放鞭炮吧。”表妹从背后猛地扑过来。 夏桢被撞的腿一软。 外婆扶住着她:“没事吧?” “没事。” “姐姐,姐姐!陪我去嘛。”小朋友的心早已飞远, 撅着小嘴求她一起去。 “好好好。” 外婆跟着走了几步:“让姐姐给你买几盒摔炮过过瘾就行了,别买点火的, 危险。” 小朋友蹦蹦跳跳,故意摇头装听不见。 今日便利店照常营业,大家都习惯聚集在这一片,尤其是小孩子,围在门口的空地上放炮。 “天没黑,先别放。”小胖洪亮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他拿着几盒擦炮,追在橙子屁股后面:“你听我的,现在别放,加特林要天黑以后放才好看。” 这种烟花贵,小胖他妈不给买,橙子也只有一个,他生怕橙子瞎玩给浪费了。 “姐姐,我不要玩摔炮,我想买仙女棒。” 店里全是来买烟花的小朋友,叽叽喳喳吵得很,夏桢走到人少的地方和表妹说:“你去挑,挑好我来结账。” “好嘞。” 小朋友兴冲冲地跑进去,没一会儿又出来。 夏桢问:“怎么了?” “姐姐,你想玩哪个呀?,有那种在地上转来转去的,还有那种飞上天的,还有……” “我都可以,你喜欢哪种就买哪种。” “好。” 一年中最热闹的一天,平日里不常见的人今天都出来了。 夏桢生病的事只有相熟的几家人知道,比如小宁二。 他时刻注视着夏桢,看到她弯腰扶墙,立马从树后冲出来。 “桢桢姐。” 小宁二吓得手抖,想喊人帮忙,被夏桢一把抓住手腕:“别喊,没事的。” 表妹还在挑选烟花。 夏桢借力起身,对小宁二说:“我身上有药,你帮我买瓶水。” 小宁二来不及应答,挤开人群拿了瓶水,等夏桢吃了药他才转身去付钱。 “桢桢姐,我送你回去吧。”他俯身想背夏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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