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果真不爱学,竟把挣钱的活抛给了他,还花他的钱花得理所应当。 朱曼玥小声说道:“医学也很枯燥无聊啊……萧宗延,我要是早知道你的用心,我就不会学医了。我当初学医只是因为被严老师看轻,咽不下这口气,阴差阳错入了医学坑。但是如果那时候你告诉我,你很喜欢我,愿意拿出你毕生所学提点我这个笨学生,我又何必委屈受气,巴巴的求着别人?早些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严老师。他骂我,批评我,搞得我一度觉得他在PUA我。那段时间你正好不在,我在他手下过得苦不堪言。后来是因为吃了太多苦不甘心,才开始歌颂苦难。要不是严老师治学严谨让我钦佩,我不会做他的学生。包括现在,我都还不是很能接受他的霸道,在委曲求全。” 萧宗延难得将自己的反省宣之于口,遗憾地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既然他这么不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我不帮他了,为你出口恶气好吗?” “别啊,他好歹恰好救了我一命。”朱曼玥感概道,“现在想来,真心觉得造化弄人,好像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一样,实在是太巧了。你想想,要不是我的稀有血型被他们看中,想要强抽,就不会发现猫腻。要是发现猫腻的不是我,是一个没背景的普通人,这页也就轻飘飘地揭过去了,没有人会关注到永城集团的惊天秘密。如果没有你的暗中绸缪在先,以及严老师明面上的警告,严永诚的狐狸尾巴依旧会藏得好好的。严永诚要是不狗急跳墙设计害我,严老师就没机会救我这命,那么严老师被严永诚牵连自杀自证后,我也不会出于报还恩义不顾安危救济他,否则他这个处境必不得善终。” 萧宗延诧异:“你知道我暗中绸缪在先?” 他记的很清楚,他是在严振青报警后才坐不住和她开坦白局的。 朱曼玥笑起来:“我分明是装傻,你以为我是真傻啊。你答应了要替我出头,我当然就信你真的会为我出头啊!不然除了你,谁会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跟严永诚对着干?活腻歪了?严永诚自然是看不见暗处的你,我本也看不见,谁让你给我插了个眼给我预告了呢?你的功劳就是你的呀,谁能抢了去呢?” 萧宗延确实担心过被严振青抢功。 但他担心的是被严振青抢功的后果是连同朱曼玥的心也会被严振青抢去,并非是他想要这份功劳。 那时在他眼里,朱曼玥的心已经重过世上的所有东西了。 此刻说开,萧宗延心里不感动是假的。 他沉默了片刻,对朱曼玥说:“反正你不喜欢学医,今年不考了行吗?明年的这个时候去考金融的研究生,我不仅能在考前为你开道,等你考上后我还有很多资源,届时你都能用上。” “No!”朱曼玥大惊失色,“你知道前功尽弃对努力了几个月的人是怎样的折磨吗?绝对不行!我拒绝!” 在她的字典里,有不劳而获和一步登天。 但是前提是她一点儿努力都不曾有过。 人啊,就是这么珍惜自己劳动的生物。 在努力面前是算不清账的。 从无到有乐开花。 从一到零,再到十百千万,甚至一千万都不可以! 谁都不愿接受努力了却不能成功,但是更不能容忍成功前夕努力付之一炬。 萧宗延苦口婆心地开导道:“你的严老师能够重振旗鼓,你不是视他为榜样吗?为什么不能从头学起?” “我没有严老师的魄力!”朱曼玥想要尖叫,“我不行!不可以!总之我不能做白工!你又不能帮我考试,医学我大学好歹还学了点皮毛,金融我是一窍不通,从小看着数学就头疼,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萧宗延哭笑不得:“不装了?不煽情了?不是说我要是早开口,你就学金融了?” 朱曼玥强烈抵触道:“所以说你开口晚了啊。我都复习这么久了,临门一脚了你让我别踢了,换谁能忍?谁?!” 话音刚落,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厢房的门是传统古建常用的老杉木,实心的,敲起来特别有质感,吓得朱曼玥浑身一颤。 王淑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宗延,玥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有话好好说,明天还要早起呢。赶快洗洗吧,轮到你们了,洗完了再回来吵也不迟。” 洗完了再回来吵也不迟…… 她这个婆婆还真是善解人意呢。 朱曼玥和萧宗延面面相觑。 萧宗延忍俊不禁:“早说要你洗澡你不听,被催了吧?” 朱曼玥赌气道:“争不了第一,我争个倒数第一还不行吗?要洗你去洗,我要最后一个洗。” 萧宗延没给她最后洗的机会,径直将她从床上抱起来:“没有最后一个,不知道婚后都是要洗鸳鸯浴的吗?”
第78章 朱曼玥睡惯了蓬松柔软的床和被子, 睡这稍微硬一点的床铺就浑身难受,在床上翻来覆去,撩得萧宗延燥热不已, 身上和心头的火愈演愈烈,最终忍无可忍地摁住她说:“这么晚了, 再不睡就别睡了。” 朱曼玥温言软语地抱怨:“萧宗延, 我睡不着。” 萧宗延已是心浮气躁,“闭上眼,一会儿不就睡着了?你像这样泥鳅一样地钻,当然睡不着。” 朱曼玥娇气地说:“你把因果颠倒了,是我睡不着才乱动, 不是因为乱动才睡不着。你把我哄睡了,我就不乱动了。” 萧宗延早就知道她有一套自成一派的逻辑体系,胡搅蛮缠起来,怎么都跟她说不通, 于是问她:“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朱曼玥笑嘻嘻地说:“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唱首歌也行。” 萧宗延的声音条件不差,可惜他长居美国,美国没有满大街播放的流行歌曲,他从没有循环听过, 更没有时间学, 有这陶冶情操的闲工夫他不如多见几位名人, 因此他不会唱歌,自然没办法一展歌喉。 要想满足朱曼玥的要求, 也就只能给她讲故事了。 虽然故事他只听过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童话,想必她早就听烂了, 不过故事是可以编的,素材来源可以是他自己的。 “从前有一个少年,生在枝繁叶茂的大家族里。这个大家族经历了改朝换代的动荡,祖辈们见多了人情冷暖,知道人心易变,于是隐匿在了市井之中,决意不再招惹曾经渊源甚广的故人和宿敌。导致这个少年因为一味忍让周围富家子弟的欺凌,积累了怨气和仇恨。后来他不再忍耐,一朝报复了回去,以致惹祸上身,被人暗算,性命危在旦夕。” “这时候一个小女孩救了他的命,让他从此珍惜起自己的命,不愿再当一个任人宰割的普通人。他励精图治,飘洋过海,历经了艰难困苦与磋磨,少年长大了,从一块砧板上的鱼肉,变成了可以撕碎骨肉的鲨鲸。” “期间他回过国,默默关注着当初救过他的女孩,一年一年,给她送了很多份生辰贺礼,都被她一件不留地扔掉了。” 听到这里,朱曼玥恍然发现他在讲自己的故事,提到的这个小女孩就是她了。 她就说怎么每年过生日都能收到一份来路不明的贺礼,价值还很金贵。 想知道是谁送的,问了一圈都没人认领。 所以她就当不义之财给扔了,免得捡了不该捡的便宜,厄运缠身。 原来竟然是萧宗延送的? 她想当场解释清楚,又怕自己拆穿了他这故事讲的是他的经历,他不愿再继续讲下去。 如此一来,她一定会抓心挠肝的! 被她识破时,萧宗延仍在娓娓道来。 “他觉得应当是他离开的太久,女孩不愿再与他这个不告而别的人往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去打扰她,直到当年两家人定下的婚约临近,她顺理成章的成了他的未婚妻,他终于可以载着荣光堂堂正正地见她一面,结果她旷掉了那次见面。” 朱曼玥:“……” 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当时好像确实鸽掉了萧宗延。 她给他献血的时候初中快毕业,中间隔了大几年,萧宗延回来认这门亲事她在上大一,正是逍遥快活的时候,早就把这门亲事抛在了脑后。 面对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未婚夫,她压根没放在眼里,宁愿和狐朋狗友出去玩也不赴他的约。 想必是那个时候就给萧宗延留下了贪玩的印象。 过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跟她有婚约的男人是那么牛的一号人物,这才因为不敢开罪他,为自己之前的怠慢跟他赔礼道歉。 萧宗延继续说:“她事后对他道歉了。他还欠她一条命,没什么原不原谅可言,只不过他发现,她似乎不想认这门婚约了。她变本加厉用各种借口爽约,撒谎,推诿。后来甚至开始不断惹事闯祸,靠理所应当地麻烦他增添他对自己的厌恶感。” 冤枉。 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她不是找借口爽约,也没有撒谎,是每次都恰好有事,让她迟到或者阴差阳错地错过。 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命怎么那么苦,随便放纵一下都能让她摊上事儿,最后造成的后果非她所愿,她也不知道能够向谁求助,只能让他帮忙收拾烂摊子了。 他对她那般态度的不解之谜,以及他常挂在嘴边的“不行就取消婚约”的由来,在这么长时间后总算揭晓了。 误会太多,朱曼玥没有办法一一同他澄清,这会儿只能抱着他的胳膊说:“萧宗延,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今后你受了委屈就说,不必藏着掖着,像这样借着讲故事的机会说出来。我愿意听你说话,以后你也耐心听我解释,不要自己瞎想好不好?” 萧宗延以往都是哄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她这样哄着,心满意足地将她搂进怀里:“好。晚安,做个好梦。” 他这句话如同一道魔咒,朱曼玥当真不一会儿就进入了香甜的梦乡,还梦到了一桌子堪比满汉全席的饕餮之宴。 她是嚷嚷着“烧鸡、烤鸭、炖大鹅”醒的。 醒来天还没亮,只是萧宗延开了一盏灯,准备唤她起床了。 她眼部敏感,灯光一下把她照醒了。 分明是他把她弄醒的,却若无其事地说:“醒的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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