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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上下打量了杨粤一眼：“我老爷子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都见识过，知道你们这群年轻人心里想得是什么，既然我已经把话说得这么体面了，见好就收反而会让我们都感到相处愉快，你说呢？” 杨粤看着秦牧一脸看穿一切的模样，感觉到有些讽刺：“画我虽然喜欢，但不会收的，谢谢您。” 秦牧见杨粤的态度还是如此，有些不悦：“我并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僵，贺知山再怎么说也是秦家的孩子，我会给足他颜面。既然你不接受这画，我可以给你两个条件：第一，以后凡是京城的事情，你想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牵线搭桥一次，第二，我家有一处闲置的产业，虽然盈利微薄，但是对普通人来说也算是不错了，可以送给你，当时了了这个人情。” 杨粤无奈，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请问您认识杨建国和杨川吗？” “不认识。” 秦牧摇了摇头：“如果是你想找的人，我可以帮你。” “不用了。”那么秦家说对杨家有愧的事情就纯属秦山海的杜撰了，杨粤心里没了负罪感，向着老爷子躬身：“既然老爷子不欢迎我，我会回去告诉贺知山一声的，不好意思，多加叨扰了。” “杨粤。” 老爷子见她仍然不肯松口，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我劝你适可而止，我已经给足你体面了，但是并不代表你可以蹬鼻子上眼。”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离开贺知山呢？” “万物都有标注的价码，他既然铁了心想挤进秦家，那就该舍弃一些东西。”秦牧缓缓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在秦家继承者的利益面前，你觉得他又能守得住几时？” “那能听听您给他安排的未来吗？” 秦牧不语，只是将茶盏送到唇边抿了一口。 杨粤冷笑一声：“其实您压根就没打心底里看重过他，只是讨厌事情逃离自己的控制吧，就像您至今也不愿意把产业交手给秦山海一样。” 秦牧将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山：“我已经说过送客了，别逼我用更不体面的方法。” 杨粤心里已经不再敬重这位老者，算是理解了贺知山的做法：“如果需要不断牺牲他人的幸福，来维持你家族繁荣昌盛的假象，这样的家族确实不如早点死掉。” 她自知现在的局面也不会有办法挽回了，反正局已经布好了，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你叫杨粤，A大的教授，是吧？” 秦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粤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现，门锁已经打不开了。 “上一个敢这么明目张胆挑衅我的也是个女人，叫贺涵伊。”
第53章 我不曾遗忘 53 杨粤不停转动着门把手, 却不见丝毫动静。 她感觉到身后的气压在不断降低，走回到办公室中心直面：“你想做什么。” “刚刚好像忘了，杨、建、国。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是你的亲人吧。” 秦牧不紧不慢地将目光移向她身上：“既然你敬酒不吃，我当然只能……” “爷爷！”办公室门忽然猛地被人一把推开, 秦明阳忽然抱着萱萱大步走了进来。 本来就十分不悦的秦牧见状瞬间勃然大怒, 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谁让你进来的！” “爷爷, 你先别生气啊。”秦明阳连忙空出一只手把秦牧打翻的东西拾起：“萱萱忽然发高烧了, 等会怕是参加不了家宴了, 我先送她去医院看看，过来跟您招呼一声。” 秦牧的神情紧张起来，上前摸了摸萱萱的额头：“赶紧去，别耽误了。” “好。”秦明阳抱着萱萱走到门口, 对着杨粤使了眼色：“你和老爷子聊得也差不多了吧？走啊。” “哦哦……”杨粤瞥了秦牧一眼，果然脸色不太好看。 “你……” 秦牧的手指在半空, 秦明阳已经带着杨粤跨出了办公室：“你们还没聊完啊？马上都快开席了，爷爷您等会再找她聊呗。” 秦牧站在原地, 说也不是，拒绝也不是。 秦明阳急了：“还有事吗？萱萱烧着呢。” 秦牧只能压下心中的火气挥了挥手：“走走走……” 秦明阳领着杨粤离开了, 进了电梯，杨粤朝着萱萱露出关切：“萱萱怎么样了？” “还烧着呢，你快去准备吃饭吧。” 秦明阳转头朝她说道，嘴型却做出了一句话：跟、我、来。 出了电梯，两人各奔两个方向，杨粤默默记下了秦明阳去的方向, 几分钟后趁着上厕所的间隙，跟了进去。 “这里。” 一双手把她拽进了一个休息室内, 杨粤看见是秦明阳才松了口气。 秦明阳一脸惊诧：“卧槽，你一个人来秦家，贺知山脑子怎么长的？” 杨粤也感觉有些纳闷：“你这会找我干嘛？快带萱萱去看病啊。” 秦明阳露出个狡黠的笑，拍了拍怀里的小肉团子：“萱萱，咱又骗过一个。” 萱萱探出脑袋嘿嘿地笑个不停：“笨蛋姐姐，笨蛋爷爷。” 杨粤又无语又惊喜：“刚刚都是装的？你和萱萱看上去关系好了不只一点半点啊？” “何止啊。”秦明阳笑盈盈地和萱萱碰了拳：“我们现在是铁哥们。” 杨粤笑了笑：“你们没事就好。” 秦明阳把萱萱放下，由着她随便去玩了，才一脸正经地问杨粤：“倒是你们，怎么想的啊？” “贺知山他现在……不太方便出院。”这整个过程有些过于魔幻，怕不是一两句能解释清楚的。 “那老头在上面跟你说了什么，没对你不利吧？” 杨粤思量再三，将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给秦明阳说清楚了。 “幸亏我来找你了，老爷子的手段可不简单，他要是想，能让你刚刚就踏不出去那道门。” 秦明阳听完，模样惊魂未定：“我当时看着你上去都过了半小时了，知道肯定要出问题的。” “谢谢你。”杨粤由衷地感到庆幸。 “但是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秦明阳的表情并没有好看多少。 “你现在要是继续留在家宴，保不齐老爷子会对你不利，但是如果你离开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保不齐刚踏出门，你这个不受待见的秦家弃妇就会被圈子里的一群人知道。” 秦明阳又甩甩脑袋：“不对，你接着待在这里也不好。刚刚我在会场转了一圈，到处都是老爷子的人，说不定再等他们的传言传一会，全场都得给你使绊子。” 杨粤没想过会有这种阴险的方式：“你是说会场有一半的人都是老爷子的？” “是。”秦明阳无奈，“不然你以为这家宴是做什么的，老爷子找人布下的局，人言一传十十传百，大半还都是他的人，自然也会让上层的舆论风向朝着他想要的结果进展。” 可是刚刚遇到的那两个贵妇不是在传播秦家的坏话吗…… 杨粤迟疑着，秦明阳已经开始破口大骂：“贺知山那个缺心眼子的，自己五年多没参加家宴了也不该就这么放着你一个人来啊。” “他让我带上了王杰……” “一个人顶什么用啊。”秦明阳叹了口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还是等会找机会跑路吧，我这已经在老爷子那说了要去医院，就不能在出现在宴会上了。” “我等会找个机会吧。” 杨粤跟秦明阳道了声谢，杨粤正想要出门离开，却被秦明阳叫住。 “怎么了？”杨粤不解，秦明阳却像是浑身刺挠似的左掏掏右找找，终于想起什么似的叫来萱萱：“萱哥，把纸条给我一下呗。” 萱萱得意地叉着腰，小手从包里掏出来个小小的纸张。 在杨粤的注视下，秦明阳将那张纸逐渐展开，递到了杨粤的面前。 上面赫然写着三个歪歪斜斜的大字：对不起。 杨粤不解时，秦明阳脸上难得出现腼腆的神情，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知道我的字不太好看，你不要笑话我。” 杨粤笑出了声：“我为什么要笑话你啊？” 秦明阳犹豫着：“其实这才是我的字体，当年的信不是我写的。” 杨粤有些吃惊，半晌没说出话。 秦明阳说着，又没什么底气了摸了摸脑袋：“这么惊讶？” “不。”杨粤笑着摇了摇头：“我早就猜到不是你写的了，只是很惊讶你居然会告诉我。还为此特意道歉。” “我当初确实是喜欢你，所以找人打听了你在解忧屋里写信，偷偷看了你的号码想给你回信来着。” 秦明阳抿了抿唇：“但是你看嘛，我的字这么丑，写了好几封都没满意后，我就干脆放弃了。” 但是之后依然有来自秦明阳名义上的回信…… “直到有一天贺知山发现了，说他可以帮我代笔。” 杨粤在听到贺知山名字的一刹，瞬间脑子一片空白。 “一开始他还是按照我的复述在写，但是后面社团的事情多了起来，也和你有了真正的交际，所以我也慢慢忘记了回信的事情，直到你跟我表白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们的信从来就没有断过，你喜欢的也只是和你通信的那个人……” “当时我很不甘心，只顾着自己的情绪，又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没有给你答复就离开了，对不起。后面听贺知山说，这件事一直是你的心结。” 秦明阳说完，郑重地朝着贺知山鞠了一躬。 “没事。”杨粤感觉到自己已经不知道在做什么了，连忙将秦明阳扶起来。 “当初想拆散你们，也是不想你卷进来秦家的这些琐碎事情，但是你们既然又都了各自的选择，我也就不应该多参和了。” 秦明阳蹲下身拍拍手，萱萱便迈着小碎步扑到他怀里：“萱哥，咱们去游乐园玩去！” “好！”萱萱的小胖手高高举起，脸上的笑容洋溢。 “那我也准备出去。” 杨粤的手搭靠上扶手，秦明阳没忍住提醒：“别笑得那么开心了，老爷子看见不好。” 杨粤下意识抬手，才发现自己的嘴角早就僵住了。 等待收拾好情绪，她阔步走出，已经做好了应对一切突发事情的准备，却不想门口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形。 贺知山一身精致的西服出现在门口，笑容谦和而温顺，只是手上的绷带格外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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