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他自私的想让周懿宁不与魏冠呈接触。 前半辈子的他过得太顺风顺水,又因为成绩好一直被捧着长大,所以他理所应当地认为周懿宁也会乖乖听他的话,并且向他道谢。 可素来温和的少女蹙了蹙眉,说出口的话婉转了些:“班长,魏冠呈他是一个很好的人。那种闲话是谁传出来的我不曾得知,但一定不会是他,我知道他不会做出这些事的。” 她坚定的声音像一把匕首,刺破了他自大的内心,和寒风一同将他的信心吹走。 他的大男子主义思想,该醒醒了。 “你和他很熟吗?” “我们是朋友。”她没有否认,“所以我相信他。”
第32章 不能再失去 谣言是无止尽的。 周懿宁早在一年前就领略过了。 但不同的是,之前谣言的主人公只有她,而这次受牵连的人有魏冠呈。 冥冥中,她不希望魏冠呈卷入这件事里。 世上的墙总漏风,她与陆禹的那段对话很快在全年级传开。有人说她不知好歹,有人说她勾三搭四,有人说她清醒自冷。 他们说的话有些多,周懿宁记的不大全。 陆禹朋友不算多,有那么一两个玩的好的,在隔壁五班。 周懿宁彷若未闻他们对自己的诋毁,平静地过了几天后,在班级门口被陆禹的一个好兄弟堵了。 他上下扫视一次周懿宁,嘴角溢出嗤笑,“我还以为多大魅力呢,除了漂亮点你有事吗个人魅力?” 她平冷地注视眼前人,浅色瞳仁中死寂一片,没有丝毫情绪在跳跃。 淡的像个死人。 见激怒不了她,他转而换了个攻击方向,瞟了眼她抱着书的地方,笑容猥琐,“有多大?B有吗?” 周懿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身周看热闹的人也纷纷倒吸一口气。 下一秒,一个拳头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里直直落在讥讽不断的男人脸上,深邃的眼眸里盛满盛怒,撕下平日亲和的假象,揪住他的衣领,浑身散发着一股前未有过的戾气:“你有种再说一句?” 他第一次在外人眼前失态,不再坚持他的原则,跌破自己的底线,破了理智,近乎疯魔。 顾不上旁人劝架,他早已将人打得浑身抽搐。 在他把人摁在地上一圈又一圈打下时,茫茫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魏冠呈!” 顺着所有人再次扭转的视线,少女站在原地,脸白的不像话。 她的声音像良药滋入他的心腔,又和无数次梦里的声音重合。 是他的阿宁。 魏冠呈慢慢松开手,失神地站直身体,校服褶皱加深,带着还未褪去的蛮劲,眸里印着她因为极度担忧而仓惶的脸。 “阿……” 周懿宁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小幅度摇了摇头。 她的这幅样子和几个月前被人造谣时让他不要为自己出气时一样,明明眼底藏着痛苦,却硬是表现出不甚在意,还要转头安慰别人。 “我们走吧。”她嗓音柔柔低低的,像一簇棉花,再抬眼时眼中水雾氤氲,“你受伤了。” 听她这么一说,他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手上传来的刺痛,低头看去,手上不知何时蹭破了一道口子,少许血液外流,一直蜿蜒到手指上,缠绕着他细长的指节,顺着指腹滴落。 他想帮她擦眼泪手却被她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燥热的手上,有些颤意。 “好。” 沈弦南和路因然挤过人群就看见他俩要走,瞥见躺在地上一张脸紫红色的男生,冲大家招招手,又找了几个同学一起把他搬到边上不挡这道才离开。 所幸魏冠呈的伤不算重,只是在无意识间划了的口子比较深,校医说是被书本边缘划的,并不碍事。 周懿宁一直看着他的手被绷带一层又一层地缠绕,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手。 “这几天别碰水,注意点不要扯到伤口,定期来换绷带,很快就能好。” 他起身道谢,和周懿宁一前一后出了医务室。 周懿宁低着头,眼眶还有点红,慢吞吞地走在他旁边。而魏冠呈也很照顾她,故意放慢步子,让她的情绪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终于,她道:“疼吗?” “有点。” 他大方承认。 “对不起。”她站在他面前,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正在领罚,“都是因为我你才会被放在那边的书划伤的的。” 他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发顶,动作刻意收了力,只让她微有触感:“道什么歉,这又不怪你。”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学生会是不会允许这种卑劣行为出现的。” 周懿宁吸吸鼻子,与他静静对视。 “况且,他欺负的人还是我的朋友,这我当然不能忍了。” 一句话飘在风里,被吹上九天云霄,像永恒的誓言,被天神所庇护。 “谢谢。” 偌大的底气撑在她细白的腰间,溺入肌肤与内脏,流淌在血液里。 他忽然来了兴致,“如果你真的一直过意不去的话,就周末陪我出来逛逛吧。姐姐生日快到了,我不知道该给她选什么礼物。” 她不假思索地同意了下来。 * 星期六早上,周懿宁莫名地起了个大早,忙着把作业都写完,随手穿了件淡粉色羽绒服,围着灰色围巾就出了门。 米白奶油裤内她穿了条秋裤,冷风吹在外面,还是抵不过湿冷的空气。 站在公交车站前,她打开朋友圈翻看,打发等车的时候。 忽然,洁白的指尖停顿在屏幕上方,她看着手机里好友发的一张截图,久久不能回神。 照片里的备注是李寂。 【明天回南城,好友接个机谢谢。】 下面陪着了张他在北市拍的雪景。 评论清一色的调侃与欢迎,不少共友表示要大喝特喝一场。 她关了手机,从口袋里摸出两块冰凉的硬币走向缓缓驶入的车辆。 南城鲜少落雪,哪怕有,也是五年逢一次,且每次下的时间都很短,根本玩不尽兴。 所以她一直很羡慕那些有雪的城市。 窗外的风景很美,秀丽婉约,是标准的江南风光,但在雾天的影响下,少许古风建筑的轮廓都隐约了,看不清实际。 下了车,魏冠呈就站在站台不远处,穿着灰色冲锋衣,低着头正在看手机。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他有感应一般抬起头,干净的笑容驱散身周严寒。 “久等了。” “小事。”他无所谓挥挥手,指了指商场大门,“进去吧,外面冷。” 周懿宁看着他还未拆去的绷带,一抹苦涩涌上心间,眼角带着笑意,颔首示意。 南城是个二线边缘城市,会被外人熟知的最大原因是这儿古色古香的建筑。 但他们眼前这个处市中心的商场里里外外却精美非凡。 二人前脚刚进,后脚就被一股暖流所包围。周懿宁握了握有些发麻的手,跟在魏冠呈身边走。 他似乎也没看好什么,两个人在偌大的一层逛了圈,称心如意的物品总是找不着。 “这位帅哥!” 周懿宁比魏冠呈先回头,看到一个发传单的女孩朝他们挥手跑来。 “旁边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吧?两个人真般配。”她一边笑,一边把手上的传单塞到他们手里,“我们店里有一个活动,是情侣二人一起回答问题,如果默契程度很高的话可以赢得一个娃娃。” 魏冠呈低头看了眼周懿宁,发觉她的不自在后主动出声:“不好意思,我们不是情侣关系。” “啊?这样啊……” 发传单的女孩歉意笑笑,继续对找其他目标。 又走了几层,周懿宁在一家首饰店前停了下来,拉住他袖子的一角,“玉镯怎么样?” 展柜里,纯粹的玉镯被光照射出它的光泽,通体翠绿,光是看着就是上品。 “美女好眼光。”店员走了过来,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取出玉镯,“这款在我们店特别受欢迎,现在就只剩这一枚了,如果你们要,我可以现在就把它包起来。” 魏冠呈没有分毫犹豫:“就这个吧。” “好的,您稍等。” 付了钱,魏冠呈将礼物寄存在店里,准备等到魏沁钟生日前一天再来取。刚走出来没几步,就见不远处一阵骚动,很快,人群蜂拥而至。 周懿宁很瘦,没有被挤到,却耐不住人们实在是慌张,连着几下脚步踉跄站不稳。 一直跟着人流走到安全出口旁边,她才借着空隙舒气,听旁边大婶不满地用方言埋怨:“真的是的呀!怎么会有炸弹埋在这里的呀?那个犯人不得了的哦!还要杀人的呀!” 炸弹,杀人。 周懿宁呆滞一瞬,手腕忽然被人拉住,回头就见少年那张忧心忡忡的脸:“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她轻轻摇头,“我没事。” 魏冠呈松了口气,把她护在身后,伸着手臂帮她挡住那些挤来的身影。 他刚才逆着人流往这走,绷带早散了,伤口破裂,新的鲜血外渗。 周懿宁忙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包纸巾,从中抽取一张帮他擦掉血,又拿新的一张包在他的伤口处。 很快,警察赶到井然有序地疏散人群。 站在空旷的广场上,一名便衣警察忽然走到魏冠呈身边,严肃的表情中透着关爱:“好久不见了,小呈。” “张叔。”他回道。 小呈。 这个词在周懿宁这熟悉地有点过分。 “幸好这次有惊无险。”张警官拍了拍他的肩,“借一步说话。” 周懿宁很识趣地走到远一点的石阶上坐了下来。 四周无人,张警官压低了声音,眸色有些深沉:“按照炸弹的款式来看,我们怀疑这次的犯人,就是十二年前害死你父亲的逃犯。” 魏冠呈不可避免地蹙了蹙眉:“制作炸弹的犯人不是已经抓到了吗?这些炸弹是哪里来的?” “我们也不知道,但刚才专家拆解后发现里面的线路和之前的一模一样,包括外观。”他有些不放心地按了按他的肩头,“我担心,他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尤其是你的姐姐。” 当年亲眼目睹到犯人真容的人有两个,一个是魏沁钟,另一个则是魏冠呈。 由于魏沁钟十分敏感,在察觉到周围异样后第一时间把头上的帽子扣在身后的弟弟头上,并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住他。 这才导致她的长相暴露在犯人眼中。 介于当时附近的监控在同一天内出了故障,没有拍到犯人长相,只有从魏沁钟的描述中才能得知他的具体模样。 这也导致那个害死了他们父亲的人在外潜逃了这么多年。 魏冠呈垂眸,眼底闪过一抹痛恨:“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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