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枝:“外婆,您不用麻烦,他一会儿就走了。” 宁湘兰不理宁枝,只笑着看向奚澜誉:“澜誉工作忙,还没来家里坐过吧,这也怪我,前段时间跟一老姐妹叙旧,误了时间。今天正好凑巧,说什么也得补上。” 宁枝正想说什么,奚澜誉极轻微地碰了碰她的肩。 隔着布料,他的手冰凉彻骨,却有着让体温燃烧的力量。 宁枝僵了下,说不出话来。 他的嗓音沉稳而厚重:“会不会太麻烦您?” 宁湘兰笑着摆手:“不麻烦不麻烦。” 进电梯的间隙,宁枝小声问:“你做什么?” 奚澜誉没看她,面无波澜,公事公办的态度,“做些合同生效前的准备工作。” …… 入门,揿开屋内的白炽灯,落入眼帘的,是一番极温情的生活场景。 客厅边缘摆放着一盏落地灯,灯旁摊着本翻开的书籍,不远处的沙发上歪躺着几只兔子样的玩偶,有穿背带的,有穿裙子的,还有被扒.光.衣.服随便一扔的…… 宁枝额角青筋跳了下,忙走过去将那玩偶扔到洗衣房,“外婆,您怎么又帮我洗玩偶,都说了不脏。” 宁湘兰瞪她一眼:“有人帮你洗还挑三拣四。” 宁枝小声嘀咕:“那您也帮我洗全啊……” 光着放这,多尴尬啊…… 宁湘兰没听见,自顾自过去将阳台边的窗帘拉开,回身朝奚澜誉笑说:“枝枝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看着冷冷淡淡的,私底下一点都不爱收拾。澜誉啊,以后你们俩相处,恐怕还得你多包容她。” 奚澜誉看了宁枝一眼,说:“应该的。” 宁湘兰见状又说:“这孩子看着坚强,其实——” 宁枝赶忙打断宁湘兰,生怕她在奚澜誉面前将自己剖析干净,“外婆,您不是说要烧菜吗,我来帮您。” 宁湘兰闻言,拍了下她的手,“你能帮什么忙?”她将阳台门拉开,“你们俩啊,就坐这等着就行。” 宁枝:“我给您摘菜?” 宁湘兰:“不用!你摘完,菜都炒不了一碟,全叫你扔了。” 宁枝无奈,只得坐下。 阳台俨然被打理成一座小型花圃,各色花卉齐放,有百花争妍之感。 奚澜誉就坐在那暗色的蝴蝶椅上,跷了条腿,随意翻着宁枝上回未读完的书。 满室的花似乎都失了颜色,染上那清冷孤寂的意味。 宁枝想了想,起身。 她拿不定主意,从屋内的小冰箱里依次拿出酒、饮料和茶叶。 “你喝哪个?” 奚澜誉看了眼,指指茶叶。 宁枝将剩下的放回去,单留下那罐白茶,起身去泡的刹那,她转身:“先说好,我的茶叶可没你的好,泡茶技术也不过关,恐怕不一定能入你的口。” 奚澜誉听完,没作任何表情,只将书一阖,随意搁在桌面,俯身从宁枝手中捞过,自顾自去客厅的料理台下寻了只水壶,烧开沸水洗净,又倒掉接一壶新的。 拈过茶叶,将沸水静置片刻,投入杯中,碧绿的茶叶缓缓张开,浮动。 有种盛夏的生机勃勃之感。 坦白说,不管奚澜誉这人如何,他做任何事就是有种令人赏心悦目的清贵。 叫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他身上。 包括吃饭。 宁湘兰猜测奚澜誉口味淡,只做了几道简单的家常菜。 清炒时蔬、煎牛肉、番茄鸡蛋汤、顺带几张烙饼。 宁枝小声说:“如果吃不惯,就吃一点点也可以。” 奚澜誉瞄了她一眼,那意思明晃晃的:我在你心里,就讲究成这样? 宁枝腹诽:可不就是。 奚澜誉吃饭慢条斯理,一看便知从小有极好的家教。 不过简单的家常菜,也叫他吃出一份满汉全席的贵重。 宁湘兰很高兴:“澜誉,上回我跟枝枝拜访我那位老姐妹,才知道你们两家竟然还认识。她们家姓李,你有印象吗?” 奚澜誉吃完,将筷子一搁,平声说:“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宁湘兰话锋一转:“你跟枝枝有空也去拜访一下人家,她都不知道你结婚呢。” 空气凝滞一瞬,宁枝觉出外婆话里的锋芒,忙打圆场:“外婆,现在不要聊这些。” 奚澜誉看眼宁枝,回说:“知道了,等我们搬完家就去。” 宁湘兰还没讲到这层,被奚澜誉抢先一步,她愣了下:“搬家?” “是。”奚澜誉扯唇,“当初领证匆忙,我们工作地点相差较远,婚房又没装修好,多重原因下,只能暂且分居。” “现在差不多办妥了,过两天就搬,这房子就留着给您在北城养老。” 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宁湘兰反应一瞬,才笑着说:“行,你们小两口都替我安排好了,我这老婆子也不能不识好歹。” 宁枝面上淡定,心里已佩服至极。 奚澜誉果然道行深,这样一番瞎话,他讲得面不改色,甚至连那话中的情绪,都掐得半分不差。 宁枝有些后怕,这样的人,她到底哪来的胆子跟他做交易? - 三天后,奚澜誉找了个阿姨照顾宁湘兰。 宁枝则将打包的行李一件件往外堆。 奚澜誉挑了下眉,似是诧异件数之多。 宁枝做戏得做全套,除了些备用的换洗衣服,她几乎将自己的东西全都打包了。 “呃……抱歉,东西确实有点多。” 奚澜誉没说话,伸手接过她最重的那只行李箱。 剩下的,有专人过来处理。 车辆行驶路径与上回山间别墅的完全相反,宁枝偏头问:“不住上回那里?” 奚澜誉“嗯”了声,不欲多答,继续翻阅面前的文件。 宁枝就没做声了。 既来之则安之,随便吧。 车辆最终停在北城最为著名的富人区,“北江湾城”。 都说这地方有钱也买不到,能住进来的,全都是大人物,既富且贵。 奚澜誉住的是里面较安静那排的独栋别墅。 房屋秉承他的个性,黑白灰色调,简约风,一眼望去,这里冷漠得毫无人情味。 连带着,屋内的温度似乎都降了点。 宁枝隐隐有些不舒服,看到客厅放着的灰色沙发,她问:“我能坐一下吗?” 奚澜誉不置可否,吩咐张屹:“让他们把东西送去楼上客卧。” 宁枝小腹坠坠的,没什么力气,只跟着说了句:“放下就行,一会儿我自己收拾。” 她不喜欢别人帮她做这些,倒不是什么洁癖,单纯是因为只有她自己放的,她才有印象,要用的时候才能找得到。 宁枝休息一会儿起身,站起身的刹那,身下突然涌过一阵热流。 宁枝一僵。 坏了,她最近太忙,忘了在生理期提前做准备。 艰难回过头,她清晰看到,那坐过的沙发上有一滩明显的血迹。 宁枝看了眼奚澜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边蹲着掩住后面,边说:“对不起,我的问题。你这有湿巾吗,我来处理……明天,或者现在,我赔一个新的给你。” 奚澜誉微微俯身,抓住她的手臂,将她一把从地上捞起,他眉头微皱,扔了条毯子给她盖上,讲出的话不容置疑,“上楼休息。” “脸白成这样,逞什么能?”
第15章 宁枝咬唇, 看了眼被她弄脏的沙发。 刚住进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说不难堪肯定是假的。 今天要搬家,宁枝没有披发, 而是盘了个丸子头。 脸颊两边垂下的那几缕碎发, 将她巴掌大的脸衬得愈发的小。 她脸色苍白,眉头隐忍, 看着有些病恹恹的感觉,似乎风一吹就能倒。 而她一皱眉, 更添几分脆弱。 奚澜誉微微俯身,将沙发上另一条毯子扔过去,淡声说:“不用管, 我叫人来收拾。” 那块血渍被灰色的毛毯遮掩, 尽管本质是自欺欺人。 但宁枝看着, 依旧觉得好受许多。 她真心诚意说了声“谢谢”,将毯子围在腰间, 迈步上楼。 二楼这样宽敞的空间,只分出三个房间,两间面对面的卧室,另一间看着面积小一点,或许是书房? 宁枝的卧室位于楼梯左手边, 跟对面那间看着差不多大, 里面有单独的洗漱间和衣帽间。 宁枝参观完,微微松了口气。 刚才在路上,她还担心,两人住在一起, 要是没有单独的洗漱间,岂不是要抬头不见低头见, 那也太尴尬了。 还好,这样的情况不会发生。 地板上摆放着两排整齐的行李,由于宁枝嘱咐过,没人乱动,出发时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 宁枝蹲下身,根据记忆,从包里翻出上月没用完的卫生巾,又打开旁边的行李箱,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 洗完澡,浑身那股黏腻的感觉终于消失。宁枝看都没看地上那堆东西,直接大步跨过去,栽到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 每次生理期,她都会经历失眠、烦躁、虚弱等一系列程序。 如果在工作,只能强迫自己忍一忍,但如果是在家,宁枝习惯先赶紧补个觉。 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宁枝捞过手机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 本以为在陌生的地方会睡不惯,没想到她意外睡得还挺好。 宁枝弯了弯唇,意识到这是个不错的开始。 她随手拢了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个低马尾,下楼找吃的和喝的。 楼下没开灯,有月光照进来,勉强能视物。 宁枝摸索着去厨房。 结果,奚澜誉的冰箱像他这个人一样干净,除了几瓶矿泉水,剩下的就只有空气。 宁枝默默站了一会,叹口气关上,拿出手机点外卖。 这里虽然地段有些特殊,但勉强还是能订到几家不错的外卖,宁枝没胃口,只点了碗青菜粥。 她给自己接了杯水,正准备去沙发上坐着等。 忽然发现不远处坐了个人。 奚澜誉就那么仰躺在沙发上,手肘撑头,他身前放了台屏幕熄灭的笔记本,一点动静都没有。 宁枝几乎本能地,吓得水杯一晃,差点从手心滑落。 大晚上,他不开灯,在这做什么? 宁枝走过去。 也不知他到底睡没睡,她放慢脚步,轻轻挪过去,见他双眼紧闭,而他身上连条毯子都没盖。 她用指尖戳了戳他的衬衣:“……奚澜誉?” “在这睡要着凉”,只出来个在字,宁枝便觉得天旋地转,手腕被握住,她被他带着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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