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絮想起穗和第一次上他的车,用一根笔盘起头发的样子。 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像那三千青丝一样被盘绕在了他的心上。 “……你不要趁乱夸我啊。”穗和料到他是猜不到的,本来也不是拿来难为他的问题,反而是真诚在跟他感叹,“我涂了发际线粉,你看——看这里!” 穗和踮起脚凑钱一步,脑袋都快撞上傅令絮的鼻尖,拿手只给他看。 她的长发蓬松地遮挡住容易泛红的双耳,额前毛绒绒的碎发,傅令絮早就发现过这一点,像小猫一样的毛发,他笑着揉了下她的脑袋,扶她站稳,“看到了。” “神奇吧?” “嗯。” “我也觉得!别看只有细细一层粉末,我感觉我头发都好像变多了。”穗和认真在说只有女孩子听得懂的话,“真的……我刚刚照镜子,觉得我的头型都更好看了一点。” 傅令絮轻轻挪开她的位置,自己进洗手间洗漱,挤着牙膏,“本来就漂亮。” 穗和笑得肩膀颤了颤,被喜欢的人夸漂亮相比欣喜,更容易羞赧。 她没答应这句,只是问傅令絮想吃什么早餐,别看这里地方不大,实际上她买了咖啡机、面包机,做出个简单的早餐总是不成问题的。 傅令絮的声音透过清水,更为清冽,“我来。” “不用——我做个早餐总是可以的。”穗和挽起袖子,平时她只会煮个面、间隔牛排,不然就是配好的菜品直接下锅炒的半成品菜,“你想吃中式还是西式的?” “看你哪个更拿手。” 穗和回过头,认真冲他吐了下舌头,“……应该是差不多程度的不拿手。” 傅令絮洗漱完,走到她身边,“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先问你的!不要说随便啊,说随便的人最难伺候了。”穗和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一手拿着鸡蛋,一手抓着一把菜刀,踌躇着下一步的动作,莫名其妙的联想到番茄炒蛋。 傅令絮不跟她争抢,说“煎蛋、水煮蛋、贝果都可以”。 他退到咖啡机旁边,侧边的塑料膜都没有撕开过,复古半自动的款式,机身镶嵌了一颗饱满麦穗形状的淡菜黄石,“……这个咖啡机有点眼熟。” “是吗?我姐姐送的,可能你见过,说是朋友专门定制的,适合给我当装饰品。” “原来是送你了。” 穗和正在煎蛋,热油滋滋啦啦的响着,她“啊”了一声,立即绷着笑脸挥手说,“没问题、小问题。”然后又问他,“怎么了吗?我很少在家用咖啡机,都是店里买。” “没事,你姐、姐夫趁我出差,连夜从我家搬走的。” 穗和才反应过来,慢眨着眼笑了一下,“原来你就是这位朋友呀?谢谢傅大律师!” “早知道是送你,我不会跟她费那么多口舌。” 穗和转过身才开始忍不住笑起来,她很爱笑,也笑得明媚。 身后的咖啡机声音不大,傅令絮不喜欢冰咖啡,但穗和喝任何饮料都得加冰块。 吃过早餐,穗和甚至将玻璃杯中的两颗冰块都倒进嘴里,含了一会儿就开始嘎吱嘎吱地嚼着,听得傅令絮觉得牙酸,但并不出声阻止她。 只是趁她无端看向他的时候,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穗和先是呼吸微滞,下意识去躲,下一秒按他之前教过她的那样,绕过他的肩膀搂紧他的脖子,她是个聪明的学生,不用刻意迎合,也能利用好她的瘫软让冰尖去刺激傅令絮,温差和心率都在悬浮,冰块辗转,最终一点一点在唇边融化。 在穗和意乱情迷的时候,声音自她耳后落下,“我出去一趟,晚点回来陪你。” “有工作吗?” “不是。” “哦……”穗和双眸微垂,停顿了几秒,觉得还是不要追问比较好,紧接着说:“不急的,我也得回学校做比赛的模型,不一定比你早回来。” “忙完告诉我,我可以去等你。” “好。” “穗和。” 傅令絮突然喊她一声,这几天很少有这样正式郑重的称呼,穗和忽然有点不知所措,抬头去看他的眼睛,用眼神无声的询问着“怎么了”。 “手机方便借我用一下吗?” 傅令絮语气再寻常不过,没有太多情绪,好像只是在问“你喝水吗”。 穗和以为是什么事,想也没想便说,“当然可以!” 傅令絮淡淡笑了一下,“使用你的微|信或者手机号也可以?” “没问题呀!” “我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不过也不会太久,半小时以内。” “不着急的!我信誉良好,生活健康,花|呗一毛钱都没欠过。”穗和笑着跟他开玩笑,“不过您别是要做什么违|规|违|法的事情吧?会不会把我抓走呀?” 傅令絮嘴角微微扬起,“可能会,反悔还来得及。” “那你记得来救我啊,傅律师。” 傅令絮接过穗和递过来的手机,“那聘请我?” 穗和挑着眉看向他,笑得无辜,“可是我怕我请不起诶……” 片刻,他说:“我不是只收钱。”
第17章 陪玩 -17- 傅令絮借用穗和的手机, 只是草草扫了一眼邮箱、Message露出的字样内容,并没有擅自一一点开去窥探她的隐私,快速浏览, 抓取有效信息。 傅令絮在伦敦政经读了多年书, 毕业第一份工作就是在英国魔圈五所之一的Clifford Chance工作, 第一年岗位是Trainee,以接触债权和股权投资业务为主,由于傅令絮从小学习德语, 能够流利地听说读写, 破例升为Associate。 老牌律所有Rotation规则, 简单来说就是轮岗制度, 当然工作内容和接触领域不能只是简单了解的程度。傅令絮也是在此期间结识的陈薇拉和周寂白, 不同的是,一个是毕业生之中的佼佼者, 另一个因为及时发现他胃穿孔打了抢救电话,而成为了他的助理。 并且这件事,周寂白隔三差五就要提醒他一遍。 尤其是在泡妹接到傅令絮的电话时。 周寂白无语的叫嚣着:“老傅, 虽然我接下来说的话很荒谬,但是希望你理解。虽然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在工作, 但是我确实不在。” “说点人话。” “我在酒吧。” 傅令絮一时语塞, 推开门走进他在伦敦的办公室, 看了眼时间, 上午九点。 “大早上在酒吧?” 周寂白坐在车里,拨档启动车辆, 守在酒吧门口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终于见到穿着白色毛衣和紧身牛仔裤的女人推门,语气莫名其妙的骄傲:“离谱吧?!” “吃点药。” “是得吃点药, 我得相思病了,跟你曾经的胃出血一样严重,会死人的!” 又开始了。 救命之恩,涌泪相提。 “打住。”周寂白属于参加宴会能心动三十次的类型,对于他换女朋友的速度和惊天动地的恋爱故事,傅令絮都没兴趣,他打开窗,坐直身体,手指碰了碰桌前每天都会新换的郁金香,“我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真没偷懒,不过全是无效信息,邮箱是新注册的,你说的那几位我也去查过了,钟历沿除了在家,就是去泡吧,也有按时去社区报道,没有异常行为,来自警方渠道的合规信息。至于姜慧,不清楚,总不能跑去跟踪她吧?不过电话记录我查过了,没有异常。” “嗯。”傅令絮也猜到了。 他查过钟历沿在国内的家庭情况,母亲是外企奢侈品牌中国区高管,父亲早些年在券商工作,后来加入初创基金公司,两个人算是老来得子,比较宠溺钟历沿。 在国内没有任何不良记录。 通过他在国内的高中同学,得知他的个人媒体账号和朋友圈情况,无非是骄纵虚荣,运营了一些精英生活的氛围,结交的也大多是同龄富二代学生。 周寂白忍不住抱怨:“你不是私家侦探,就别大海捞针了吧?” “不劳你操心。” “再说了,男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能造这种谣,不是表白失败但是自命不凡的臭男人,就是表白失败但是嫉妒被人偏爱的可怜女人。” “嗯。” 这个傅令絮也知道。 他早上简单查看过穗和的手机,发现伪装事后的照片只有一张,不敢真正动手恶意P图,只敢用一些遮遮掩掩打码的手段扭曲伪造暧昧的氛围,让有心人浮想联翩。 另外,所有侮辱短信的内容,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爽”字、“骚”字,尽力在往小女孩的羞耻上捅刀子,却弄巧成拙,显得格外小儿科,尤其是发到他公开的工作邮箱里的那句——大律师喜欢这件睡衣吗?男人都好这口白天清纯晚上骚的?帮你试过很多次,确实很爽。 这根本不像一个成年男性会有的措辞。 也不难看出,这是一句女性视角的发言。 甚至用意不明。 发给他这句,无非是打乱他对穗和的看发,向他恶意传递穗和私生活混乱、人不如其表的信息,从而试图破坏他们的关系。 而发给穗和的短信内容,像骚|扰、羞辱,又像是某种暗示和邀约。 傅令絮几乎不用多想,吩咐周寂白,“你去帮我找到两个学生的微信,一个人在上海,一个在伦敦,都是穗和关系亲近的女同学。” 他跟陈闻鸢确认过。 以穗和简单的交友圈来推测,除了偶然加的快递、保险小哥和低年级同学,穗和与她们两个人共同好友的重合度极高,基本可以判断为社交覆盖面一致。 便于他验证。 “穗和?不是,你到底在跟什么案子啊?又是跟上次南安普顿那个小姑娘有关?” 傅令絮预备坦然说“是”。 却被周寂白吵吵闹闹的给打断了,“被我说中了吧?!我就知道,除了那个小姑娘,没有人能让你这样,什么天大的案子能跟一个头像都没有的破邮箱扯上关系?!” 傅令絮顿了顿,心生好奇,问他:“我哪样?” “什么哪样,你看看你像哪样!无序,偏心,紧迫,从一个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工作AI,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普通男人。” 周寂白畅快的说完,觉得自己说得太文艺、太有水平了,啧啧几声,连连自夸,“傅令絮,你发现没有?我这段话说得,简直是百老汇级别的台词。” 傅令絮一时沉默。 周寂白这人脑子一根筋连到大腿根,听他的表述就能判断最近在追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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