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天艺。 等等。 天艺? 叶初潇大脑绕了几圈,好半天,出声确认:“你说的,是画画的那个天艺画廊?” “当然!不然还能是什么啊,”安桑宁很满意叶初潇此刻的反应,“我第一次听见也傻了,这商贾人家什么时候进军艺术圈了啊?果然是金字塔顶端的人,思想不是我们这种小虾米能比拟的。” 叶初潇也觉得自己思想狭窄得犹如小虾米。 傅怀砚收购天艺画廊? 这又是什么新的商业思路。 “天艺在全国也是鼎鼎有名的画廊吧,大城市几乎都有分布,被傅氏收购后好像在制定新的发展战略,你看看天艺官网,最近扩大了签约年轻画家的力度。” 安桑宁知道叶初潇前段时间欲与画廊合作却屡屡被拒,如今得知这消息如获新生,“潇潇,现在你有机会了!” “天艺现在听傅氏的,乔家再怎么跋扈也不敢骑到傅家头上吧?” 她压低声音,劝闺蜜,“我知道你从前不愿找傅怀砚帮忙,可现如今这么巧,你不找他还能找谁?” “去吧潇潇,叶家再怎么也和傅家有一段情分,这点小忙傅怀砚不会拒绝的。” 叶初潇抿唇。 且说傅怀砚会不会答应帮忙,就说她自己这道坎。 退婚一事虽外界都嘲笑她抓不住好姻缘,但婚是她主动退的,多多少少还是伤了傅家的颜面。 为此她对傅怀砚,心里是有一点点愧疚的。 她想以后有机会还他一个人情,却不料叶家失势自身难保,她所想的未来还傅怀砚人情,以如今的状况简直是痴人说梦。 但同时心里又莫名好受了些,因为没有拖累到傅家——这样想来退婚也未必全是坏的。 只是如今,她和傅怀砚之间原本如鸿沟的差距进一步加大,彻底成了东非大裂谷。 若是她打着旧日情分的旗号向他求助,那... 不需要的时候迫切解开关系,需要的时候又去求别人帮忙。 太不尊重人家了。 她也不想成为势利眼,拜金女。 回复了安桑宁“再说”,叶初潇挂了电话,出了地铁站。 待会儿和叶世辽交班,今晚她照顾奶奶。 杨姨中午的时候送来丰盛的午餐,当时叶世辽也在,吃完饭后他自告奋勇收拾碗筷,叶初潇便去公司帮叶均整理资料。 出了电梯,叶初潇穿过长长的走廊,打开病房门时,房间里只有沉睡的奶奶。 二叔人呢? 叶初潇有点生气,说好的奶奶身边时刻不离人。 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初潇,初潇!” 叶世辽从走廊另一头跑过来,手里举着手机,“我刚才给你打电话呢,你这边占线一直打不通...” “二叔,有什么事您等我过来再说也不迟,”叶初潇努力心平气和,“我们没请护工,没什么迫不得已的事守在病房照顾奶奶就好,别乱跑。” “我知道,不是,是真出大事了,”继将母亲气进医院后,叶世辽脸上再次出现了六神无主的慌张,“黄莹,黄莹她和别人打牌的时候胡乱说话,闲言碎语传进了傅总的耳朵里,刚傅总身边的陈特助亲自打电话过来,说让我们管好自己的嘴,别沾染傅家清誉...” 叶初潇眉头皱起来,“二叔母说了什么?” “大,大概就是打牌输了拿不出钱,被其他家的太太挖苦咱们家穷酸,她觉得丢了面子,就说了什么叶家本来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惨,是傅家瞧不上咱们取消了婚约,不然你早嫁过去了,傅家就是不想让我们攀高枝,男方想取消婚约却把退婚这事推到我们叶家头上,如今我们到处被骂被嘲讽,他们傅家自己倒是摘得干干净净...” 叶初潇越听脸色越苍白。 退婚一事原本她就怀有歉意,没能力弥补人情就罢了,这下还变本加厉将人给得罪。 现在在傅怀砚眼里,叶家是彻彻底底倒打一耙的小人了。 今日在公司,叶均和她提过几个新意向的合作商,如今处于刚接触阶段。叶家如今在苏浔举步维艰,傅家强势占领苏浔大半市场,若将他得罪—— 叶家这样的“小人”,他还会留情吗? 叶初潇冷汗直冒。 她转身就走。 “二叔,今晚还是得麻烦你守夜了。” 叶世辽叫住她,心头也慌,“你去哪儿?” 叶初潇按下电梯下行键,莹润的指尖微微抖动。 “去赔罪。”
第10章 ◎雪中送炭◎ 秋日傍晚。 天阴沉沉的,成片的乌云自天边由远及近,黑压压悬垂在空中,压抑,昏暗,看着让人觉得喘不过气。 一如叶初潇此刻的心境。 在医院听到二叔说的消息,她心里慌张,第一时间联系了傅怀砚的助理——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加了傅怀砚及其助理的微信。 与傅怀砚的聊天记录一片空白,与陈特助的聊天框内,还显示三个月前退婚前一晚,她询问傅怀砚住址,表示次日登门拜访。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联系他们。就算是联系,也只敢发陈特助的微信。 安桑宁告诉她傅怀砚这几日在苏浔,叶初潇问陈特助傅总今日是否有时间让她见一面,她想当面与他解释道歉。 陈特助回复,傅总此刻正与经销商共进晚餐,晚上九点的航班飞北城。 唯一能见她的时间,在晚餐过后,不会很久。 时间很紧,叶初潇拜托陈特助发来餐厅地址,打车快速到达。 希尔酒店餐厅。 国内高端五星级酒店餐厅,静谧优雅的环境,偌大的喷泉花园。 二楼的饭局还未结束,叶初潇没有上楼打扰,在酒店大厅的休息区坐下等待。 偶尔路过的人看见,认出她来。 “那不是叶家那姑娘吗?我没看错吧?” “是啊,唉,她家最近可惨了...你听说了吗,她和傅家退婚之事竟然是傅家主动提的,之前那些说什么叶家有高枝不攀不知好歹都是假的!” “是呀,不过想来也是,傅家势大,流言怎么传还不是他们说了算...叶家真可怜,脏水泼到自己身上也有苦说不出...” 那两个女人渐渐走远,叶初潇低头羞愧,攥紧衣角。 谣言...都已经颠倒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傅怀砚应该很生气吧。 她今日来赔罪会有用吗... 胸腔里的心脏忐忑不安了整整十分钟,她终于盼来了晚餐结束的傅怀砚。 身姿落拓的男人出现在视野,迈步往她这边走来。 叶初潇松了口气,她怕他不愿见她。 同时又紧张起来,不知道该怎样解释才能让他不计较自二叔母口中流传的谣言。 不管怎么样... 加油叶初潇,叶家已经没有退路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座位上起身,稍稍整理衣摆。 文静站在原地,看着走过来的傅怀砚,谦逊礼貌:“傅总。” 傅怀砚凝视面前的乖巧女孩。 她嗓音清脆,尾音稍稍带颤。 她喊他傅总。 一段时间不见,又生分了。 淡淡嗯了声,他示意她坐。 “吃晚饭了没?”他接过侍者手里的甜品单,递给叶初潇,“叶小姐选自己喜欢的。” “不用了傅总,”叶初潇受宠若惊,她摆摆手,脸上忐忑与歉意,“我今天来,是给您道歉的。” 傅怀砚眉梢微抬,“道歉?” “没错,”叶初潇桌下两只手绞在一起,声带紧着,“这两日的流言想必傅先生您也听说,颠倒是非黑白的确是我们叶家的不是,我二叔母对之前的事并不了解,靠自己猜想说话毫无遮拦,我替她向您道歉。” “这几日我没太留心外面的消息,要不是陈特助提醒恐怕还迟钝到没有察觉...道歉来迟,还望傅总见谅。” 傅怀砚坐在叶初潇对面,双手交叠搭在腿上,修长手指规律轻叩。 女孩儿诚恳的道歉结束。 他抬眼,看见她紧抿的唇,盈润好看的桃花眼澄澈清透,溢出满满的愧疚不安。 小巧的鹅蛋脸,消瘦了,却依旧漂亮。 他轻轻笑了下,“叶小姐过来找我,便是说这个?” 叶初潇心头一紧。 他觉得她耽误他时间了吗。 “抱歉,傅总,”桌下的手绞得更紧也止不住颤,她内心惶恐,努力维持住摇摇欲坠的心态,“这件事的确是我们的错,破坏了傅家的清誉实在是对不住,我今天过来找您便是当面致歉,耽误了您的时间实在抱歉,我现在告辞。” 道歉道完了,可好像并没有让他消气。 怎么办...她还能说些什么挽救? 可已经耽误他这么久了。 她起身,看见椅背上挂着的那把黑伞,想起来,将它拿起,递给傅怀砚。 “...上次的雨伞,谢谢您。” 娇嫩的手在黑伞的衬托下更显白皙。 傅怀砚抬眼,看着从见面时便一直紧张的女孩。 “叶小姐,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他嗓音温和,“刚才那句话,我的本意是,你跑这么远为了件小事道歉,见外了。” 叶初潇微怔。 这是....所以他没有生气? 傅怀砚抬了下手,身后陈特助上前,接过叶初潇手里的伞。 “外界的闲言碎语我鲜少关注,也不甚重要,傅家不至于心胸狭隘到因流言蜚语嫉恨记恨上谁。”他漫不经心掀起眼皮,状似漫不经心睨了眼一旁的陈特助。 “是我身边的人多事,”他转移视线,淡淡笑着看向她,“让叶小姐虚惊一场,应该是请你见谅。” 叶初潇愣了愣。 原来他...压根儿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方才离去的侍者归来,手里的托盘盛着一块精致的提拉米苏。 他将甜点放至桌上,弯腰微鞠一躬,离去。 傅怀砚伸出手臂,将方盘推至对面。 “这里的甜品口碑不错,叶小姐可以试试。” 叶初潇又坐了回去。 直到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她还有些没回过神。 所以...他根本没在意,更没有生气。 因为一些流言就被惹怒,好像也不太是他。 叶初潇悬着的心稍稍回落。 “可是傅总,这些话传得到底还是不好听,”她放下手里的勺子,小声开口,“如果您想处理这些言论,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就告诉我,我一定尽力。” 傅怀砚失笑。 “不用在意,”这里的提拉米苏虽做得不错,但吃多了始终会腻,他又给她叫了一杯茶,“流言蜚语始终只会是人门的饭后闲谈,过不了多久自会消散。” 这意思便是不用管。 人们无聊的闲话,对于日理万机的他而言,渺小得不足以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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