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今天,她一心惦记着要和小姨一起吃饭,早晨也只喝了早餐奶,这会儿胃里空荡荡,简直前胸贴后背。 人快要被饿死了,哪还有心情偷瞄别人。 手里的炸鸡香味扑鼻,已经穿透纸盒,弥漫在电梯空里。 抵达三层,高冷的邻居走出电梯时,汤杳甚至还有些庆幸。 电梯里只剩下她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咽口水了。 其实每次来这边,汤杳都会被刷新一些认知—— 炸鸡吃到一半,有社区的工作人员来按门铃。 穿着旗袍的工作人员笑容得体,送来两枝顶着花苞的桃花,说插在水里桃花会开,是送给每家住户的“春日礼”。 “谢谢。” 小姨接过桃花枝,关上门,很自然地唤了唐姨,叫她拿个花瓶过来。 唐姨正蹲在冰箱前整理采购回来的食材,听见小姨的话,忙放下果蔬,去储物间找了水晶花瓶出来。 唐姨插好花枝,又到餐桌这边,贴心地收走了汤杳和小姨啃过的几根鸡骨头。 汤杳对这种生活不习惯,拘谨地坐在沙发里,吃着手里的鸡翅。 阳光很好,透过明亮的玻璃窗,落在壁龛上。 壁龛里有一些精巧的摆件,还摆放着小姨和“小姨夫”的一张合影。 这张照片去年汤杳就见过,“小姨夫”的目光有点傲慢,拍照都是仰脸的,看起来是那种性子很张扬的人。 老实说,汤杳并不喜欢他的面相。 她没什么看人的眼光,这种不喜欢,也许还是源于她觉得他不够在乎小姨吧。 这阵子她跑来这么多次,没听见小姨和他联系过,钻戒小姨也没戴,仍然丢在抽屉里。 周末,晚上汤杳依然留宿在这边。 她不是个挑床的人,在火车上、大巴上都能睡得很沉,到了小姨的新家却总是失眠,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夜里出去喝水,遇上同样失眠的小姨,两人坐在窗边聊天。 楼下突兀地闪过一道光。 细细看去,是有人拿着手电在走动。 小时候跟着家里人看电视剧,看过些TVB的警匪片。 汤杳很警觉地压低声音:“小姨,是坏人么?会不会是小偷在寻找可下手的人家?” “是小区的保安人员。” 汤杳也是听小姨讲过,才知道,原来这个小区里住着很多厉害的人,非富即贵。 小区非常注重安保工作,工作人员都是24小时值班的,夜里也有人巡逻的。 夜色温柔,下午送来的桃花枝静静立在水晶花瓶里,不知在什么时候开了一朵。 楼下拿着手电的保安人员,已经走远。 小姨眺望着窗外,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也住了些在电视上能见到的,明星、表演艺术家之类。” 汤杳随口说了句“难怪”,小姨便敏感地转过头,看向她,问:“难怪什么?” 她不愿意承认此刻脑海里浮现的是谁的身影,只说:“难怪这里的邻居都好高冷,乘电梯时常碰见,也都不理人的。” 这只是最家常的聊天内容,小姨却皱了皱眉,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小姨问汤杳,是碰见了谁,在哪里碰见的...... 汤杳被问得一愣。 她刚才明明已经说过,是在电梯里,不知道小姨反应为什么这么大。 “电梯里......” “下次遇见电梯里有人的情况,不要进去。” 小姨说这里的住户都很注意隐私,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与外人共乘电梯。 还说,万一对方是个名人,以后发生什么事情住址被曝光,很可能会优先联想到不熟悉的邻居。 “我们才刚搬来,别坏人家规矩,也别惹不必要的麻烦。” “这是什么不成文的规矩?” 汤杳无法苟同:“有钱人真是复杂,真要是这么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他们怎么不去住别墅呢?” 小姨没说话。 她知道一些事,不愿说给汤杳听,她希望汤杳离那些人远远的。 那个圈层里关系复杂,买了这处房产不一定就是喜欢。 也许是为了给开发商那边某层关系些面子,也许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 左不过一套房子而已,八位数对有些人来说,也只是一笔小钱。 “要真是一次只能乘一人,还修那么大的电梯干什么,不是浪费么。” 汤杳当然不懂那些弯弯绕,嘟囔几句,随后打了个呵欠。 梦里她都在猜测,会不会那位经常戴墨镜的邻居,其实是个明星,只不过自己不常追剧、看电影所以没认出来人家。 为了不给小姨惹麻烦,后面在电梯里见到有人,她都等在门外,看着电梯开始运行,再按下自己想要去的楼层。 转眼又一个周末,汤杳又住在小姨家。 小姨早起去了工作室,给汤杳打电话,说是有人送了东西过来,叫汤杳下楼去取。 汤杳匆匆出门,乘电梯到地下车库。 她真的是那种对物质不太敏感的女孩,满车库的豪车她都视若无睹。 或者说,真“睹”了她也不认识,还以为最贵的就是奔驰和宝马、几十万的车子已经是天价。 至于什么是顶配、什么是柯尼塞格,恕她并不知晓。 更不知晓,有人坐在她路过的其中一辆车里,刚好瞧见她像阵风一样,从眼前匆匆跑过。 送东西的人早已经到了。 是小姨在这边的一位朋友,也是做甜点生意的,这次自驾从海边回来,带了些注氧的海鲜送给小姨,装了三个挺大的泡沫箱。 “自己能拿么?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人家都把东西送来了,万万没有再添麻烦的道理,汤杳连忙说:“能的能的,我自己可以。” 代小姨道过谢,目送车子驶离,汤杳才把泡沫箱摞起来,抱着往回走。 箱子摞得高,没看见旁的车位里,有人迈着长腿下车,走在她前面。等汤杳感觉到有人在她之前按了电梯,便自觉放慢脚步。 她不认同这里的“规矩”,但不得不为之改变。 不和人共乘。 不惹不必要的麻烦。 据说这几天是“倒春寒”,地下车库的穿堂风很冷,汤杳出来得急,外套都没穿。 身上的毛衣看着厚实,其实不抗风吹,一吹就透,凉飕飕的,吹得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泡沫箱严严实实挡着视线,汤杳只听见电梯门开,迟迟没等到关门运行的声音。 她侧了侧身,从箱子后面露出眼睛,才发现电梯里站着的,是那位见过挺多次的邻居。 那人倒是不怕冷,穿了件比她还薄款的格子毛衣,宽松,慵懒风。 男人就在电梯门边,抬手挡着门,意思很明显,是在等人。 这举动让汤杳有些意外。 她还特地往身后瞥了一眼,确定没有其他人在,才抱着泡沫箱进了电梯,也学着他之前样子,说了声“谢谢”之后,就闭口不言,演足了这楼里“疏离”的戏份。 三箱海鲜实在是好沉,重量让汤杳有些难以负荷。 可能是她的那声“谢谢”吐得艰难;也可能在别人眼里,她已经处于用力到脸红脖子粗的窘迫境地。 邻居似乎看不下去,第一次主动和汤杳说话。 他问她:“需要我帮忙么?”
第04章 想到那天深夜小姨讳莫如深的严肃表情,汤杳愣是拒绝了人家,一个人硬撑着把海鲜搬回了小姨家里。 后来汤杳把这件事讲给室友听,还挺骄傲,竖起三根手指:“三箱海鲜,加起来40多斤,我自己给搬上去的。” 室友刚把洗好的衣服晒在阳台,拿了剩余的衣架往回走。 路过汤杳身边,吕芊用衣架戳戳她的手臂:“人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想借机留个联系方式啊,就这么让你给拒绝啦?” “不可能。”汤杳想都没想就否决了。 “准是我说的那么回事儿......” 两个姑娘闹起来,互相攻击肋侧的痒痒肉。 吕芊边笑边嚷嚷:“我们汤杳盘靓条顺,把人家给迷住啦!” “别乱说,才没有——” 嘻嘻哈哈闹了半天,汤杳被吕芊打趣得脸都有些红了,才发现陈怡琪一直趴在床上,没吭声。 这情况有些反常。 她们三个性格很合,天天形影不离,换作往常,有两个人在闹,另一个早就加入进来了,怎么会这样安静? 凑过去才发现,陈怡琪戴着耳机,在和人聊微信。 具体内容汤杳她们也没看清,也就瞧了个界面大概,陈怡琪已经猛地把手机扣在床上,像某种惊吓的条件反射,脸瞬间涨红成番茄色。 “你们两个吓死我了......” 室友间倒是没什么秘密,都不用问,陈怡琪已经顶着红扑扑的脸主动招了。 对方是在社交媒体软件上遇见的男生,他们聊得投机,就加了微信。 昨天聊了几乎通宵,今天也还在联系。 用陈怡琪自己的话说:“就......先交个朋友嘛。” “你是想交朋友,还是想交男朋友?怎么交朋友脸能红成这样?”吕芊捏着陈怡琪的脸问。 “真的是交朋友。” 陈怡琪把羞涩地把话题岔开,推着她们往外走:“走吧走吧,到时间吃饭了。” 食堂新开了家咖喱饭的档口。 咖喱吃到一半,吕芊忽然捂住嘴:“完了完了,我忘记摘掉牙齿矫正器了。” 汤杳和陈怡琪茫然抬头,看见吕芊笼在唇边的手,缓缓打开缝隙,呲牙给她们看:“牙套变成黄色了么?” 吕芊戴的是那种隐形牙套,透明材料。 现在吃了咖喱,材料被染,确实已经变色了。 汤杳和陈怡琪于心不忍,但也不得不点头。 “......” 回寝室后,吕芊洗了又洗,想尽各种办法,还是没能让牙套恢复,最后室友给医生打了电话,约好隔天下午去换牙套。 吕芊约好医生后,才一拍脑门:“明天下午我答应了发小,给他做助理的。” 吕芊是京城本地姑娘,有个发小。 她发小喜欢拍短片,还组了几个人做自媒体,把短片发到网上去,也有些流量。 听说这次接到个小广告,挺重视的,还请了个位网红小姐姐帮忙。 他们团队都是一帮大老爷们儿,需要找个女生给网红小姐姐当助理,帮忙整理衣服、递递东西之类的,反正干的都是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儿。 壮丁当然不好抓,抓来抓去,就抓住了从小一起长大的吕芊。 结果还要临阵脱逃...... “姐姐,我的亲姐姐,您不是答应我了么,可别放我鸽子啊。” 发小在电话里声嘶力竭地哀嚎:“你说我一男的,上手给人家小姐姐整理衣服,人不得认为我是变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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