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的。”江肆说,“只要你不离开我,结不结婚,都可以。” 他知道,原生家庭带给许宁夏的阴影不是说没有就能彻底没有的。 她虽没有亲口提过,但她恐婚,他都知道。 江肆告诉自己,他该懂得知足。 能和她像现在这样生活下去就已经很好,一张纸而已,无所谓。 江肆面上丝毫不显心绪。 许宁夏看了半天,也是没看出端倪。 但某人环在她腰上的手,手指蜷缩,没能逃过她的眼。 有时候,许宁夏挺想不通的。 像江肆这样的天之骄子,样样出挑,优秀到许多人都望尘莫及,怎么一到了她这里就变得很卑微呢? 大概是他太爱,而她给的还不够吧。 许宁夏呼口气,靠在江肆肩头,说:“这个事,我们可以以后再议。” 江肆低着头嗯了声。 看他这委屈巴巴的样子,许宁夏忍笑,换了话题:“丁阿姨和我说一中想请你回去做演讲?” 江肆解释了这件事。 倒也不是他不想去,是那天有个讲座,他导师希望他在场帮帮忙。 许宁夏明白,想想说:“那,万一你不去讲座,导师会给你穿小鞋吗?” 江肆被这俏皮话弄笑,捏捏她的脸,说:“不会,只是一个普通讲座。” “哦。”许宁夏放心了,“那你去参加校庆吧。” “嗯?” 见他不解为什么要让他去,许宁夏攀上他的肩,靠到耳边,软声说:“丁阿姨说可以带家属去呢。” 江肆一愣。 许宁夏继续加码,指尖似有若无地在男人胸口画圈圈玩。 “我这辈子呢,是不可能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回去了。”她故作失落地叹口气,“但以优秀毕业生家属的身份,总能去吧。” “你能不能圆我一个荣归故里的梦啊?” “阿野~” 话音未落,女人娇绵的尾音就被男人悉数吞掉。 江肆抱着人去床上。 许宁夏踢着腿说不行,撩完就想撤:“说好的!在这里不能!” 江肆不听,轻松制服怂了的女人。 捂住她的嘴,哄着:“乖,待会儿小声些。” 校庆在十一长假后的第二个周末举办。 在此之前,江肆要去伦敦参加研讨会,没能陪许宁夏过节。 许宁夏非常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还让江医生不要为了儿女私情就耽误了事业,未来的医学界还等着他发光发热呢。 她惯会这样逗人,江肆每每听了都会浅浅一笑,心里泛甜。 可见不到面的日子,他还是无法克制,会非常想她。 也想快些结束工作,回到她身边。 江肆这么不听劝,这样“儿女私情”,反观某人就很“没心没肺”。 刚分开的几天,他们晚上还坚持视频。 但没过多久,江肆发去的视频邀请就会被无情拒绝。 许宁夏先是用时差这个理由搪塞,但江肆依着的是北城时间,并不耽误她什么。 再后来,许宁夏说是去给梁嵘餐厅帮忙,没工夫。 一天下来,两人除了微信上寥寥数语的吃了吗、忙完了吗、睡吧,再无他话。 江肆并不疑心许宁夏是有什么情况,但她这么不粘自己,多少叫他郁郁。 是激情在慢慢消逝? 可他的还很饱满,不仅饱满,并且日日增加,时时热烈。 带着这样的沉闷低落,江肆工作效率大幅度提高,提前一天完成了工作,返回北城。 他要给她惊喜,把他们的激情再燃起来。 可等他晚上进了家门,家里却是空的。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 江肆的计较变成不放心,赶紧给许宁夏打去电话,接的人却是梁嵘。 梁嵘语气有些生硬,说:“她帮我参谋装饰品呢……不是,她帮我画画了,一会儿就完事。” “好。”江肆沉声道,“你们在餐厅?我过去接她。” “……” 听筒里静音了十多秒。 再传来声音,是许宁夏的。 “你回来了?”她惊讶道,“不是明天吗?” 江肆沉默片刻,语气倏而霸道起来:“我想见你,马上。” 一小时后,两人回了公寓。 许宁夏直觉江肆不高兴。 她也能猜到他为什么不高兴,可她现在还不能露出马脚,只好赶紧哄人。 而哄人的代价就是许宁夏转天没能下来床。 更可恨的是,某人得了便宜还卖乖,举着手机说:“你昨天说的话,我都录下来了。” “……” 许宁夏蒙上被子。 见状,江肆点下播放键。 听筒里便立刻传来那个无比娇媚的声音:“怎么会没有激情了呢?我一看见你就浑身激情啊,难道你没感觉出来?要不我……” “江肆!” 许宁夏气得丢过去枕头。 江肆接住,看着女人和只炸毛小猫似的,赶在她还要发脾气前,他浅笑着过去吻了她的唇。 “我在。” “一直在。” 终于,到了校庆那天。 许宁夏这次拿出了全副审美来打扮自己,以及优秀代表江同学。 只是男人的衣服穿破天也是西装,所以重点在于细节,在于够不够讲究。 许宁夏穿的是自己设计的山茶花一字领长裙,戴的江肆在她生日时送的山茶花项链,可谓相得益彰。 她的调性定下来,就着手江肆的穿搭细节。 不管是领带、袖扣,甚至包括衬衣的材质,全部由许宁夏精心安排。 江肆穿戴完毕出来,就和上个世纪老钱风的古典绅士没什么区别,完美的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出发前往一中。 算上今年,许宁夏整整十二年没有回来过。 有人说十二年是一个轮回。 许宁夏如今对此深信不疑,只是看看身边的男人,恐怕还要再加一句:新的开始。 校门口,鲜艳的横幅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有些未能到场的毕业生纷纷送上祝贺花篮,把往日里偏于庄严的校园点缀的活泼起来。 大多数的优秀代表都已经到了,正在参观母校。 还有受邀的现任学生家长代表,以及自愿利用周末时间来参加校庆的学生,也游走在各处。 梁峥也来了。 作为北城老牌企业的接班人,于情于理,都得把他算在成功人士里。 至于梁嵘,和许宁夏一样,借人家的光来打酱油。 过去许宁夏和江肆的班主任王德梁,外号王恐龙,见到他们一同出现,还手牵着手,惊的眼镜差点儿掉了。 “你们、你们……”王德梁摇摇头,哎呦一声,“没想到啊。” 许宁夏笑道:“王老师,您还记得我呀?” 王德梁一笑脸上都是皱纹,尤其眼角周围,像是被时间打上的印记,去不掉。 “你每次数学考那个成绩,还不好好写作业,我能不记得吗?”王德梁说,“再说了,老师那时还是头一次教那么漂亮,画画又好的女孩呢。” 在许宁夏离开一中时,王德梁有给她打过电话。 那么严厉又嘴碎的一个中年男人,没有冲她唠唠叨叨,只是说:“转学了没关系,主要是学。我看你的志向栏不是写着当服装设计师吗?既然有目标,就好好努力。老师相信你一定能行!” 当时听这话,许宁夏必定是动容的。 只是此刻再回味,动容中带着感恩——谢谢老师对每一位学生付出的真心。 许宁夏上前给了王德梁一个拥抱。 王德梁吓一跳,连忙看江肆表情,玩笑道:“这小子不会吃醋吧?他上学那时,我可是挺怵他的,严肃得像我老师!” 许宁夏听了直笑,回到江肆身边,就听他对王德梁说:“别人会吃醋,但您不会。” “谢谢您,王老师。” 没说因什么而谢,只此一句话,却是王德梁工作大半辈子的所求。 他鼻尖酸涩,说:“你们以后好好的啊。” 十点半,所有人聚集到大礼堂。 程序都是那么个程序,先是校长讲话,再来一个个代表讲话。 江肆排的位置比较靠后,可以陪许宁夏多坐会儿。 看到一中今年选的学生代表时,许宁夏微微一怔,和江肆耳语:“这孩子的感觉和你以前有些像。” 清冷、干净,眼睛里一尘不染。 江肆看去,少年将校服穿的工整,一双球鞋能看出洗的有些发白。 家庭条件该是不好,但少年并无表现出任何自卑,眉宇间是自洽的温和从容。 少年自我介绍是高二一班的周溯,来自大山,梦想是有朝一日进入国内最好的学府,学有所成,再回到大山建设家乡。 少年声音沉稳,表情诚恳,没有唱一句口号,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的朴素之言。 在场不少人都为之感动鼓舞,等他说完,便响起热烈掌声。 许宁夏也跟着鼓掌。 视线不经意一瞥,看到一个分外漂亮的女同学。 眼眸如星,眉眼如画,气质颇为古典,笑容却张扬甜美。 她同样在为少年鼓掌。 因为是参加学校的正式活动,她穿的是制服,上面别着一个勋章,该是得过什么了不起的荣誉。 现在的孩子都太厉害了——许宁夏这个学渣感叹。 没过多久,轮到江肆上场。 许宁夏冲他笑笑,小声说:“江医生加油。” 台上,江肆站定在树德立人的演讲台后面。 一中作为北城的市重点,每年往各地985、211输送的人才,数不胜数。 能在这时候回归母校进行演讲,都不是等闲之辈。 大家保持肃静,认真听江肆讲话。 这份演讲稿秉承过去江肆发言的传统,言简意赅,毫不冗长,很快就到了最后。 “梦想的实现,在过去,需要汗水和努力的浇灌。”江肆说,“但在当今快速发展的社会中,许多时候,付出不一定会有回报。” “但无论何时、何地,不放弃才是我们最难能可贵的品质,因为不放弃,你还有赢的机会;而放弃了,就是不战而败。” “同学们,你们的路还很长,我仅以下面一句话作为我们共同的勉励。” “愿我们,越战越勇,永不言败。” 说完,台下掌声雷动。 很多同学站起来为江肆鼓掌。 许宁夏也站起来,好几次都想喊江医生最棒,可为着江医生的高冷人设不倒,只能忍下。 从大礼堂出来,学校安排了自助餐。 许宁夏借口和梁嵘去卫生间,让梁峥盯着江肆。 这对于从过去就给这两位把门的梁峥而言,位置十年如一日地没有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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