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高考没考?” “什么呀, 人早就被国外的学校录取了。好像剑桥还是麻省理工吧?忘了。T班这些人, 哪有会留在国内的。” “那可不。就算是一个学校的同学, 还不是得分个三六九等。啧啧……” “……” 说话的是两个女生。 刚好从颜北栀侧后方路过。 互相都没有注意到对方。 下一秒,颜北栀头也没回,径直离开学校,往车站方向走去。 只是,到底是受了点影响。 也可能是因为高考结束,闲暇时间变得充裕,有功夫想些杂事。 总之,公交车倒数第二排,她头靠在窗上,身体晃晃悠悠,大脑也跟着不受控了一般,摸出手机,第一次打开了学校论坛。 首页已经被毕业典礼上那个乐队刷屏。 毕竟是大热乐队,演唱会门票非常难抢,能请来学校表演实在太过令人惊讶,连带着这群少爷小姐也兴奋起来。 颜北栀往下滑了好一会儿,终于,翻到了数周前的帖子。 【SY车祸的事你们知道吗?听说是8号的事情,就在静安考点外面,救护车都来了,好多人都看到了!】 【什么!我们厌哥怎么了?!】 【我知道,好像是被摩托车蹭了一下。考点那边人多,好多没素质的司机拉客!】 【摩托车?海市不是禁摩了吗?而且高考怎么没封路啊?】 【考试时间结束,不就解了吗?】 【……别说这个了,厌哥怎么样,有没有人知道伤得重不重啊?我上个月听杭景说,厌哥人已经在美国了啊,怎么又突然回来了呢?】 【手臂刮伤了,应该是缝针了吧。】 【……】 后面还有各种推测和质疑。 颜北栀没再继续往下仔细看,退出宜光APP,顺手卸载。 她扭过头,撑着脖子,静静凝视着车窗外。 时间尚早,没到上下班高峰。 加上天气炎热,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连车流似乎都比往日少了些许。 街景飞速闪过。一路顺畅。 颜北栀的心情却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感觉被闷在硕大一个蒸笼里,透不过风来。 静安考点是她的考点。 不算自作多情,只是出于正常思维考虑,盛厌应该是来找她的。 或许也不是找她做什么。 他有时候很好懂,有时候又让人捉摸不透。 但是,颜北栀大概能确定,盛厌给她发那条微信、并且拉黑她的时候,人应该就在她附近。 那时候,他远远地看着她皱起眉,表情不太愉快,心里会不会有大仇得报的解恨感呢? …… 往事如旧。 而今,旧事重提,重新翻出来讲,反倒容易叫人觉得尴尬。 盛厌没说话,重新穿上薄外套,将手肘挡住。 半晌,才牵起薄唇,低声问了句:“你知道?” 颜北栀笑笑,语气轻描淡写,“听说了。” 事实上,当天回到家,她将电视柜底下的抽屉拉开,找出了还不掉的那两份贵重礼物。 手链和项链都被装在盒子里,完好无损。 重见天日,依旧熠熠生辉。 颜北栀将项链拿出来,对着光打量了一会儿,蓦地,发现吊坠其中还有奥妙。 项链上挂了个锁头吊坠。 那个吊坠,竟然是可以翻开的。 里面是一粒花种。 颜北栀在花房兼职了一整个学期,还算是有点收获,但却也仅限于能看出是花种,无法判断是什么花的种子。 搬家之后,陈丹彤在阳台种了葱和小米椒。 平日做菜需要用上,就会去花盆里摘。 某一个午后,颜北栀心血来潮,也将这粒花种跟着一起丢进了花盆里。 …… 盛厌把叉子递给颜北栀,连同西瓜一起。 颜北栀叉了一块起来,咬一口。 还是甜。 但是和饼干那种甜腻味道又不尽相似,是比较清爽的口感,冰冰凉凉的,解渴又解暑。 青海的水果是出了名的好吃。 她又拿了一块。 驾驶座上,盛厌降下车窗,抵着窗沿,目光落向远处。 刚好,一个藏族牧民从路前方迎面走来。 路过他们的车时,牧民用生硬的普通话留下一句,“快要下雨了。” 很快,那个卖水果的摊位也开始收摊。 不消片刻,天空果然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 上方黑压压的一片,像是随时随地就要倾倒下来。 “走吧?” 盛厌问。 颜北栀:“附近都是这种路,没地方避雨的,在这儿等会儿吧。阵雨很快就会停。” 无论往前还是往后,都可能会有泥泞路。 到时候雨一下起来,车被弄得老脏,更麻烦,不如停在原地等待。 海西的夏天大多都是阵雨,二三十分钟差不多就会结束。 盛厌:“好。” …… 下雨了。 雨滴打在车前玻璃上,噼里啪啦,听起来很有分量感。 没多久,雨逐渐变大。 外头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了。 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了SUV内车厢这么点大小,呼吸被困在一个盒子里,显得逼仄又局促。 盛厌和颜北栀两人坐在一起,距离不过半个肩膀。 她似乎都能闻到盛厌身上清爽的薄荷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和可可西里空气里的青草香效果相似。 如果不说话,似乎只会显得气氛过于暧昧。 想了想,颜北栀主动开口:“还没来得及问你,后来是去美国了吗?” “嗯。” “哪个学校啊?” “MIT。” 颜北栀笑了一声,“恭喜。” 盛厌看向她,声音快要淹没在隆隆雨幕中,“……也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这话很难往下接。 于是,再一次沉默。 颜北栀从包里拿了湿巾纸,擦了擦手,重新拿起手机。 群里已经出现新进展。 说是警察找到了失踪女生丢下的饮料罐。 不过,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泰半后面再难发现什么踪迹。 颜北栀低低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盛厌倏地握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注意力重新拉回来。 “栀栀。”他喊她。 颜北栀愣了几秒,“啊……” 盛厌开口,一字一句地问:“昨天晚上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好了没有?” 某一瞬间,少年好像回到了从前。 强势,霸道,极具压迫感,且不容人反抗。 颜北栀被他按着肩,整个人在他掌控范围内,动弹不得。 他的示弱,似乎从来都只是为了达成目的。 只要对方一旦动摇,立刻就会露出野兽的獠牙,把人一口咬住。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颜北栀个子比盛厌矮不少,抿着唇,目光平视,定定地注视着他凌厉流畅的下颌线。 半晌,她终于给出答案:“盛厌,我觉得,你对我可能只是意难平。” “……” “我们虽然做了两年同学,但你真的了解我吗?” 像她这样的人,因为多年生活的重压,内心比旁人都要冷漠太多。 颜北栀自己都很难读懂自己。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甚至没有心力去考虑什么谈恋爱的事,也未曾设想过自己和某个人谈恋爱的画面。 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究竟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会不会,也变得和曾经的陈丹彤一样偏执、不可理喻呢? 她无法确定。 颜北栀可以利用盛厌对她的好感、去达成自己的目的,也可以利用他的好感,毫不留情地将他赶走。却从来没想过,会没有目的性地和他在一起。 也许正如于绍鹏说得那样。 她就是一个没感情的机器,理智到非人,是冷血怪物。 那么,盛厌究竟是为什么喜欢她、对她念念不忘呢? 颜北栀抬眸。 试图从他的目光中,找出一丝端倪。 然而,盛厌却冷不丁地笑了起来。 他侧着身,握着她的肩膀,好整以暇地开口:“栀栀,你现在是要听我点评你吗?” “……” “是不是我说得越好听,机会就越大?” 顿了顿,盛厌径直往下说,不给她机会打断,“颜北栀是我喜欢的花,日晒风吹都折不断你的根茎叶。但是,又是我用再多钱都买不来的花。” 他魂牵梦萦的栀子花。 想要掠夺,想要占有,想要把她移植到自己的花房里。 每一次对视,都能激起他心底最本能的渴望。 “……” 说到最后,盛厌的声音渐渐地沉了下去,直至尾音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他低下头,捏着颜北栀的下巴,微微往上抬了抬。 而后,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
第64章 64 ◎轻轻的轻轻哼着哭着笑着(4)◎ 窗外, 依旧暴雨如注。 雨声越吵,车内反倒显得越安静。 猝不及防,盛厌的脸在眼前放大。 嘴唇上传来的触感柔软又温暖。 偏生, 对方骨子里是个杀伐决断的人, 强势且独断, 并不如表面表现得那么柔和。 颜北栀只是愣了几秒,瞪大了眼, 立马就打算退开。 但盛厌一只手按着她的手背, 另一只手擎着她下巴,小臂发力,皮下肌肉微微鼓起, 感觉力大无穷, 令人完全动不了, 连偏头都没法偏一下。 颜北栀不自觉皱起眉。 眉弓也微微跳动。 她试图厉声叫醒他, 声音甫一出口, 却骤然被他吞掉几分,显得含糊黏腻:“盛厌!唔……” 下唇被狠狠地咬住, 带着狠厉意味。 盛厌整个人压过去, 将颜北栀几乎钉在椅背上。 她无法往后倒。 但往前,又似乎即将与他合为一体, 溺毙在他的怀抱里,直至骨血相融。 颜北栀挣脱不了,干脆闭上眼, 彻底放松身体。 唯独指尖依旧不自觉地揪着衣摆, 直至布料被揉得皱皱巴巴。 …… 这个吻, 长得如同一场暴雨, 氤氲着湿气, 将空气全部变得潮湿。 到结束时,盛厌的气息明显乱了拍子,呼吸也粗重起来。 只是,他依旧不愿意放开颜北栀,微微侧过头,唇瓣若有似无地抵着她的脖子,一啄一啄的,叫人浑身泛起战栗酥麻感。 颜北栀看起来也比刚刚狼狈许多。 她的嘴唇被咬得通红,水光潋滟,有点像是快要肿起来了。 马尾辫也被压散了。 黑色皮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落到盛厌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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