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十一月,隆冬,他们一起看了场电影,电影散场后,两人并排走林荫道上,司木试探性地去牵她的手,温柔寻问,可不可以,隔着夜色,她也看到了他眼中晶亮,暮瓷没有拒绝,两个人顺利成章在一起了。 都说确认一段恋爱关系,要从一场正式的告白,要从一束浪漫的鲜花开始。 这些她和司木之间都没有,但是司木对她是真的好,温柔体贴、心细如发,时暮瓷在他们确认关系前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不要和她吵架。司木笑着问,一点点都不行吗,讨论一件事也不行吗?暮瓷很认真的回答他,不行,一点点都不能接受,不论什么事,心平气和讲。第二,如果司木以后遇到了更喜欢的人,不要骗她,两个人和平分开就好。 时暮瓷认真的问司木,能不能接受她的条件,请他认真考虑清楚再回答。 司木的眼睛亮亮的、炽热的,盯着她使劲点头,说不用考虑,他都答应。 “那你有什么禁忌或者要求,也可以提前说明?” 司木笑着摇摇头,说:“没有,暮瓷,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够了。” 原来人眼神真的会发光。 暮瓷的心是在那一刻软的。 那么炽热温暖的眼神,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感觉,时暮瓷平生第一次见到,她根本拒绝不了,她近乎是抱着试探性的心里,亲手推翻了高筑在她心里的那堵墙,哪怕只是源于感动。 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五年。 两个人正式在一起的第二年。 时暮瓷在夜风中抱紧双臂,为了不流下眼泪,暮瓷努力向夜空看,天已经很晚了,从前有多么热烈,现在就有多么酸涩,为什么呢?到底为什么呢? 梁惟也并没有走远,车停在前面,调了把后视镜,审视着路灯下的佳人倩影,他见过不少美女,可还是第一次遇到冷清与风情并存的,她身上好像有种魔力,梁惟也坐在车里慢慢赏析,看她低头划手机,踱步讲电话,最后失神望向夜空,好像捕捉到她擦了擦眼角,看不清是在拭泪还是在挽发。 梁惟也有些烦躁,单手松了松领口第一颗纽扣,另一只手摸到旁边的置物格,才发现他的烟确实抽完了。 梁惟也换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喉结滑动,梁惟也打开灯,将车倒回去。 又停在了她身边,落下窗户,梁惟也从上面拿出他的驾驶本,翻开递出去,“这位小姐,太晚了,这里真的打不到车,这是我的驾驶本,你可以拍给朋友,证明我真的不是坏人。”梁惟也能理解一个年轻女孩儿的戒备心有多重,不过这是一大优点,燕京治安还可以,但也要有安全意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热心肠。 时暮瓷看着离又复返的男人,她联系了几个司机,确实没有叫到车,这里又晚又偏,司机加钱都不来。 “嗯?” 他两指夹着驾驶本,朝她晃了晃。 时暮瓷接过来,先看到他的证件照,说实话,没几个人能把证件照拍的这么帅气,暮瓷又抬头看他的脸,感受到对方意图,梁惟也特意转过来,露出全脸,不由笑了笑,证明照片就是他本人。 这人不上相。 这是时暮瓷对他的第二印象,验明正身,暮瓷默默垂下眼,看驾驶本上他的名字,梁惟也,怪不得阮蓁蓁手机里的“少爷”喊他梁爷,默念了两遍驾驶证号,时暮瓷把驾驶本递回去,抿唇说了句:“谢谢梁先生,那麻烦您了。” “不麻烦,顺路的事。” 梁惟也没接,好心提醒,“不拍一张?” “不了,看您是个、” 时暮瓷略思,吐出两个字,“好人。” 梁惟也闻言哂笑,大约是第一次被发好人卡。 “去哪里?” “您把我放到山下的公交站前就好了,谢谢。”时暮瓷上车,坐到后排,一边系安全带,一边拿出手机,趁着记忆,把梁惟也的驾驶证号码和车牌号发给林朝露。 结果下一秒,林朝露的电话打了进来,时暮瓷将一缕头发挽到耳后,硬着头皮接起来。 “暮瓷,怎么回事呀,你现在坐这辆车吗?是有什么问题吗?”林朝露在电话那头焦急喊。 时暮瓷捂了捂听筒,压低声音说:“没有,没有。” “你声音怎么不对呀,我要不要报警?” “……不用。” 时暮瓷清了清嗓子,只能如实道:“我没事,大约一个小时后到。” 梁惟也食指敲着方向盘,扫了眼后视镜,这个安全戒备,是不是未免太高了。
第5章 名花有主 看见她挂了电话,梁惟也抬手看了眼腕表,随口问:“男朋友?” “什么?”时暮瓷疑惑抬头,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他用眼神示了示她才挂掉的电话,暮瓷领会,如实讲:“哦,不是,是我朋友。” “不是说你男朋友来接你?” 暮瓷不愿和一个陌生人谈论太深,下意识疏离皱眉,简回:“他临时加班。” 梁惟也从车镜里看到,她回话时望向窗外,不由自主咬了咬下嘴唇。 下了香山路,往左是西五环路,右边是北四环,梁惟也单手握着方向盘,半侧身转过来,问:“你去哪儿?看看我们顺不顺道。” 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近乎完美的侧脸,时暮瓷别开眼,淡回:“不用这么麻烦梁先生,您把我放到前面的公交站就好。” “不麻烦。”梁惟也第一次如此耐心,考虑到对方戒备心这么重,梁惟也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案,“不用具体到住址,随便说个你附近的地儿,我来看看顺不顺路,顺路的话就捎带你一程,现在这么晚了,一个人去坐公交也不安全。” 时暮瓷倒是没考虑这么多,她只是单纯不想麻烦对方,要是现在还在担忧安全问题,那也太优柔多余了,听梁惟也确是真诚建议,暮瓷想了想,说了一个她附近的商超。 暮瓷话音刚落,梁惟也递过导航给她看,“正好,顺路。” 看地图确实顺路,但无缘无故受对方如此惠利,时暮瓷觉得良心不安,主动说:“那梁先生,我把车费转给您。” 时暮瓷话落,听他鼻息间似有一声轻笑,单手转着方向盘,挑头上了左边的西五环路,另一只胳膊抵在车窗,修长两指摩挲着下巴,低沉反问:“还真拿我当司机?” 时暮瓷狭促一笑,没有再说话。 车里温度适宜,但空间有限,梁惟也身上的茛稠植物味混合着药理檀木香浓了两分,奇香好闻,但是那股清苦冷冽也更重了,暮瓷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是不是车里温度太低?” 没等暮瓷回答,梁惟也已经伸手调高了车内温度,“后面有毯子,新的,冷的话可以披着。” “谢谢梁先生,不用了。” 时暮瓷对他的第三个印象,他很细心。 梁惟也感觉到他后颈已经热出细汗,看她没有去拿毯子,也没有说什么,本来要问她要不要喝水,后面有没开封的水,又想到以她的安全意识,肯定不会喝他车里的水,梁惟也瞄了眼目视镜,问:“要不要听音乐?” “都行,梁先生您随意。” 梁惟也询问后,随手拧开音乐。 是一首轻音乐,时暮瓷觉得旋律很熟悉,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无意看到售票员给她的藏品折页,暮瓷恍然记起,对了,行止博物馆闭馆清人前放过这段音乐。 於音乐尾声中,时暮瓷顺着目视镜,不动声色打量着梁惟也,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是来和她搭讪的,可是自从上了他的车,一没有问她名字,二没有要她联系方式,甚至就连她主动提出付车费都拒绝了,看来梁先生是个“好人”,单纯学雷锋做好事罢。 梁惟也恰好抬头,两人眼睛都看向目视镜,意外的对视。好像偷看别人被现场抓包,时暮瓷脸不红心不跳,默默移开目光,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时暮瓷不知道的是,梁惟也才不会觉得尴尬,反而是一脸欣赏,她的眼睛很好看,无欲无求又充满欲望的眼神,湿湿漉漉地,不知不觉吸引他想去探究。 梁惟也敏锐地捕捉到自两人对视后,车里有一丝丝狭促,点了点她手上的博物馆折页,主动开口:“你喜欢逛博物馆?”他询问的语气中有一丝丝惊讶,细微到时暮瓷都未可察,只是话题落在了她的兴趣点上,打破了二人间僵局,暮瓷点头说是的。 “经常来?” “也没有经常来了,有个人比较欣赏的藏品,或者主题巡时就会来看看。”车里氛围轻松起来,暮瓷玩笑道:“毕竟参观博物馆也是要门票的,钱包也不允许经常来。” 时暮瓷只是随口玩笑,梁惟也却若有所思点头。 “那这座博物馆有你喜欢的藏品?我看你还详细做了笔记。”梁惟也还是第一次见,有人逛博物馆会做这么详尽的标注。 时暮瓷整理好被她写满笔记、数据的折页,大大方方分享了两件她比较喜欢的展品,梁惟也耐心听完,全程没有插话,也没有出言纠正,以一种极其专业,极度尊重对方的态度,偶尔噙笑颔首,以示回应。 他的态度出乎暮瓷意料,在香山别院,时暮瓷觉得这个人和阮蓁蓁的成少爷不相上下,是一丘之貉,可短暂相处后,感受到他的周身涵养和细节气场,他们之间还是有差别的,时暮瓷好奇问:“梁先生对收藏有兴趣?” 梁惟也点点头,“还行。” “是不是前面路口就到了?” “嗯对,前面路边停一下就好。”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目的地,梁惟也停到路边,时暮瓷下车,鞠躬道谢,梁惟也只是噙着笑说不客气,关了车窗离去。 真的没有问她名字,也没有要她的联系方式,时暮瓷看着远去的宾利,看来好人还是很多的。 时暮瓷租了两层楼,楼下做工作室,楼上和林朝露合租,朝露周末有时会回家,暮瓷转身给林朝露打了个电话,说她今晚不回去了,住在司木这里。朝露笑着说好的,她很羡慕暮瓷和司木的感情,在朋友们看来,暮瓷和司木简直是最佳情侣,郎才女貌的一双璧人,她们私下里封司木是十好男友,性格好、对暮瓷好等等,好到她们找男友都以司木为标杆。 暮瓷没有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如果她和司木之间有什么问题,两个人应该当面说清楚,而不是隔着虚拟的电话、网络胡乱猜忌,消耗彼此的信任。 其实,从前她也没有这么理智。 第一次谈恋爱,她也不会处理感情问题。 去年司木回老家,暮瓷心情不好,因为工作上的一件小事在电话里冲他发火,第二天早上,司木就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她面前,甚至没有带一件行李,司木洗漱完,过来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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